阿宴好奇抓了枚沉甸甸的金元宝。
金元宝成色分量都很足一只手握不住。
这东西他没见过。
用疑惑求知的目光看向老师。
老者露出一丝薄凉浅笑撇撇嘴:“你这位‘师兄’真把我们师徒当成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了招待完饭菜又送来这么一盘东西摆明了要咱们俩识趣滚蛋。哼倒是新鲜。”
四宝郡什么情况人尽皆知。
他这郡守当得可真舒坦一出手就是黄金两百两真·视金钱如粪土!
阿宴道:“师兄很好。”
他今天吃到好多好吃的。
老者又好气又好笑手指轻戳他的脑门问道:“在你看来谁给你吃的谁就是好人?”
阿宴将这话在内心咀嚼琢磨两遍。
良久坚定地点点头:“嗯。”
过了会儿又补充一句。
“不过老师是最好的。”
老师不仅会给他做吃的还会教他很多东西尽管他也不清楚学了这些有什么用但对于他而言却是枯燥日常中少有的乐趣。
“嗯老师知道。”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虽然他没少听阿宴这么说但每次都觉得心窝子暖意融融不悦的心情好转不少。
说来可笑想他一生仕途顺遂门生故吏数不胜数以他门生自称敬他座主、座师的人何其多?最后却沦落个如此狼狈境地。
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被这般“送客”。
他是不是该欣慰一下孝城这位学生还算“有点良心”呢?至少他顾及名声愿意用银两打发人而不是将师徒交给郑乔邀功。
思及此老者不由摇头唏嘘——
当年通风报信、落井下石如今优渥款待、“奉为上宾”还愿意破费给盘缠银两。
阿宴敏锐察觉老者此时复杂的心情。
他不懂如何宽慰只是笨拙地用小手握住老师满是岁月纹路的大掌用满是孺慕的眸子看着他。老者捏了捏阿宴的小脸自嘲笑笑:“不管是滚滚红尘还是尔虞我诈的官场从来是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跟红顶白才是常态……老夫如今就是个落魄糟老头啊……”
面对阿宴写满疑惑的眸子他道:“阿宴现在还小等长大一些便会知道。不过你这情况还是与为师归隐吧。外边儿的世道不适合你你若入世必会被人剥皮拆骨。”
剥皮拆骨?
阿宴眼底淌过几分惧色。
他将头埋在老者的膝盖上闷声道:“不要剥皮拆骨老师阿宴不要被吃……”
“好好好阿宴这么可爱不吃不吃。”老者被阿宴童真之言逗得哈哈大笑道“老头子虽然没几年好活但将你养大还是没问题的。以后谁想吃你你就一拳一脚打回去。”
阿宴道:“打回去?”
“对不管是谁打他!”
阿宴认真听着仿佛要将这话深深记在脑海深处奉若圣旨:“嗯打回去!打他!”
师徒二人正说着门外响起敲门声。
“先生酒买来了。”
老者:“酒?”
仆从:“是主家吩咐买的。”
郡守当年为了走通老者这条关系下了大功夫打听老者喜好希望能投其所好在老者面前多刷刷存在感兴许日后入了官场还能被提携一把。即使不成留点好印象也好。
因为他的谦恭、勤奋、务实以及能力郡守从老者这边尝了不少甜头暗地里受了不少照顾让他初入官场没那么狼狈。
一记便记了多年。
可今时不同往日。
他特地吩咐下人不用买好酒——座主聪慧一条舌头什么好酒没有品尝过?只要尝一尝普通的廉价酒座主就该知道他的态度了。
可他不知老者养了阿宴就戒酒了。
老者正要拒绝谁知阿宴双眸亮晶晶地看着那几坛圆肚酒坛道:“老师糖。”
“这不是糖是酒。”
阿宴固执:“是糖。”
老者:“是酒。”
阿宴垂头:“想吃。”
老者:“……”
他让仆从将酒坛端进来打开红布酒塞浓郁沁鼻又霸道的酒香扑鼻而来似乎连衣裳都要沾上那些气味。老者微微诧然以他对那个门生的了解送来的酒不是寡淡无味就是气味驳杂劣质百姓花几个子儿就能打二两。
但这明显是不可多得的美酒。
仅凭气味就将他戒了多年的酒瘾勾起。
老者看看阿宴又看看酒坛。
两相为难。
阿宴指着酒坛:“是糖。”
老者好笑:“你说是糖那让你尝尝。”
阿宴眼睛亮起:“好。”
说是尝也就用筷子沾了点。
阿宴张口嗷呜一口下去嘬了嘬立即被辣得小脸皱成团眼尾殷红狼狈吐着舌头。
老者哈哈大笑。
“酒这种好东西待你长大再喝。”
便宜门生送上门的好酒老者也不客气直接斟满一口气喝了两碗。嘴里还感慨:“你师兄这人哪里都好唯独心性不可。汲汲营营爬到这步不知用手段弄下去多少人。本想提醒他小心你师兄但人家视咱们师徒为洪水猛兽死皮赖脸待着也不好……”
踩着什么上去那就别怪被什么打下来。
阿宴看酒坛也像再看洪水猛兽。
听到老师的话迷茫。
老师的话他不是很明白。
老者:“喝完这些咱们就走。”
“师兄?师兄?”
怎么会有两个师兄?
老者一脸习以为常。
“为师门生故吏多得是虽说交情泛泛可论起来哪个都是你师兄孝城有两个师兄很稀罕?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祈善与孝城郡守那点儿老黄历旧仇当年在小范围闹得挺大老者也知道三分内情。当他进入孝城下意识开启文士之道发现祈善就在附近便知道便宜郡守门生要倒霉了。
老者道:“你那位姓祈的师兄最喜谋定后动他敢出现在仇家的地盘便意味着他有足够把握一击必中一雪前耻啊……”
阿宴表情茫然地听着。
“离他们都远点。”不知想起什么往事老者笑着喃喃“君非善类岂可交乎?”
阿宴:“啊?”
依旧一头雾水。
与此同时祈善与顾池也掰扯清楚了气氛不似先前那么剑拔弩张紧张中充斥着火药味反而有了几分故友重逢的轻松惬意。
顾池见祈善接受良好心下皱眉。
祈善似乎比他还会读心:“你这会儿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何不惧你的文士之道?”
顾池道:“有点。”
祈善:“因为见过更令人忌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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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药喝了快一壶热水希望明天扁桃体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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