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主这位小友是……”
郡守勉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意。
尽管今时不同往日但看到这位往日座主还是忍不住两股打颤口干舌燥心慌气短。
被称为“座主”的贵客循着郡守视线看向阿宴眸子深处滑过几分暖色粗糙皲裂的大掌轻抚他的头顶温声道:“他小名叫‘阿宴’。”
听到老师喊自己阿宴将注意力从夹心糕点拔出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老师似乎在问喊他作甚。老者笑着指了指郡守的方向答道:“不是喊你是你这位师兄好奇。”
阿宴歪头看看郡守又看看老者最后看了看盘子里的夹心糕点淡眉轻皱。
老者与阿宴生活两年多少摸清楚他的思维方式道:“你师兄不爱吃这些甜点为师也不喜欢所以这些都是你的不用分。”
郡守听到称呼心中暗暗抽嘴角。
称呼老者为“座主”不过是他念往日情分没想到这老东西会顺杆子往上爬还给他弄了个劳什子的便宜师弟。说起“师弟”他隐约觉得这个叫“阿宴”的孩子不太聪明。
至少不似寻常孩童机灵。
郡守适当流露出关切之色。
“座主师弟他这里是不是?”
他指指自己的脑子智力有损?
“阿宴很好!”
谈及阿宴老者神态陡然一变沧桑眉宇间甚至能依稀看到当年的凌厉迫人看得郡守如坐针毡。同时他又暗暗唾弃自己不争气眼前的老家伙已经日薄西山有甚好怕的?
所谓的凌厉迫人仿佛只是他的幻觉老者看向阿宴的时候眼底流淌着无限怜惜。长叹一声摸摸阿宴发髻:“他只是命苦自娘胎出来便有脑疾导致心智与寻常孩童迥异。”
郡守:“???”
一时间他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这位座主说谁天生有脑疾?
“可这孩子不是……”
谁家有脑疾的孩子六岁便能凝聚武胆兼之天生神力一杆长枪扫断成年男子的腿?
那个倒霉司阍还在仆人院落躺着呢。
老者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咸不淡道:“阿宴虽有脑疾但不是痴傻他只是心智有问题。该学的东西都能学会理解也没问题再加上习武根骨绝佳凝聚武胆并不意外。”
甚至因为心智缘故他比正常人更加专注刻苦只要是老者吩咐下去的修炼任务从不抱怨更不会偷懒该是多少就是多少百分之百专注投入回报自然也是喜人的。
老者不喜旁人用异样眼光看待阿宴。
特别是曾经跟他勉强有几分师徒名分的人——例如这位郡守。因为这只能证明他曾经的正常人学生还不如一个有脑疾的阿宴。
郡守抽了抽嘴角:“……”
他斟酌着挑拣了奉承的好话道:“心智有异?倒是看不太出来师弟天赋根骨都属当世上乘。只是如今这世道浑浊若师弟能一直保持这份赤子之心也算因祸得福。总好过学得一身本事却沦为权利的阍犬。”
以他对这位座主的了解阿宴估计是他现在的逆鳞只能夸不能揭短。毕竟他这种不嫩不新鲜的老学生怎么能跟年仅六岁、粉雕玉琢、乖巧孝顺又听话可爱的“新学生”比?
郡守挑着夸了夸阿宴又硬着头皮恭喜自家座主喜得佳徒简单寒暄过后他才不着痕迹地打探老者此番来意。
可他那点儿功力搁在老者眼中不够看对上老者看透一切的眼神郡守打心眼里发憷。
想当初老者也是朝堂说一不二的风云人物用呼风唤雨形容那时的他一点儿不夸张。辛国国主能坐稳王位一度让辛国成为西北诸国中脱颖而出座主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遗憾的是他一生仕途顺遂却在临了有个不太光彩的狼狈退场与辛国国主闹得很难看难看到他这一系官员都遭到申饬打压。
当然不包括那时已经崭露头角的郡守因为他抱对了大腿还一路青云直上。
老者被气得挂印辞官据说隐居乡野了。
辛国国主被郑乔大军压境的时候也曾耗费大力气去找老者下落但都没收获直到辛国被灭。郡守还以为他死在兵荒马乱之中没想到这老家伙命还挺硬今日突然登门。
正值多事之秋郡守心里也打鼓——座主带着稚童过得落魄他就希望这俩是来打秋风的自己用银钱便能打发。若是有其他目的郡守可就头疼了。毕竟弑师不是啥好名声。
之后一番旁敲侧击——
他悬吊的心慢慢落了地。
原来老者是遭了不知名势力的追杀走投无路了。他倒是无所谓但不能连累无辜的阿宴便准备另谋出路一路来到了四宝郡。
郡守听完内心活泛开来。
一边听一边哂笑连连。
什么“不知名势力”怕不是与郑乔有关即便郑乔暂时没想起这位仇人但郑乔那些狗腿可就未必——毕竟当年唾骂郑乔最狠的一个是御史台长官御史中丞另一个就是即将卸任的座主堪称辛国两大嘴炮王。
御史中丞骂人好歹还有层“公事公办”的遮羞布座主直接把郑乔和辛国国主栓一块儿无差别炮轰。当着辛国国主的面用各种粗鄙之语问候郑乔随便摘一句都能让身经百战的姐儿脸红窃笑。满朝文武都不意外。
甚至觉得本该如此。
文人的儒雅随和在他身上看不到的。
这位座主早年敢与敌国在边境线谈判谈着谈着能抄起矮桌将使者脑袋砸出血被惹恼后居然率兵把西北小国全打一遍。这也导致都城住满各个势力送来的质子辛国国主内庭塞满各个小国送来的x姬。
那位褚国的褚姬……
似乎是最后一位“战利品”?
据闻褚国三杰的分崩离析也有这位的推波助澜称得上战绩彪悍也无怪郡守这么怵——即便这位已经是迟暮的老狮子牙齿松动得咬不动猎物但百兽之王的余威犹在。
郑乔暂时没想起来找仇人报仇。
但郑乔那些狗腿可就未必了。
郡守自然也属于狗腿之一。
不过他还不敢拿自己座主开刀。
他好吃好喝招待着将二人当做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宴席结束便命下人从库房支取两百两黄金送到客院。老者掀开红绸看了眼送上来的一盘子金元宝眉尾微挑。
------题外话------
阍(hun)犬:看门狗。
座主:跟之前祈善称呼的“田师”座师之类的称呼差不多就是年代不同。是某一届学子对那一届主考官的尊称。
ps:不负众望的感冒了两天今天一早起来扁桃体发炎了喉咙难受趁着没发烧之前去开消炎药。不然发了烧得去做核酸检测|?w?`)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