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突然打开。
云溪冷剑一出,横在女子的脖子上。
“来者何人”
女子一愣,她着实没想到这破败的燕王府还会有人光顾,不明是敌是友,她只有躲。
她一声不吭,暗暗运气,一掌猝不及防地打在云溪身上,她趁乱而逃。
云溪再追出去时,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云溪只能就此作罢,只是也明白盯着燕王府的不止她一个。
前有尉迟星纪穆长情,后有神秘女子,燕王府到底藏了什么
云溪不安地进了密室,这里几乎是一间藏书阁,万千卷轴之下积满了灰尘。
也不知道那女子来是为了找什么。
只是云溪可以肯定,她没有找到想要的,空手而归,日后一定会再来。
云溪重新点起火,走近一排书架,满是尘土,不对。
看了好几排,才找到了方才那神秘女子所翻越的那一排,一层尘土之上留下了几个手印。
奇闻异事,人文地理
最吸引歹人的难道不应该是兵法之书吗或者说是云川的地形图,兵力图。
怎么反而是这些民间奇闻,游山玩水的卷轴被人盯上了呢
云溪随手翻了翻,没有看见什么有用的。
小时候,父亲喜欢给她画画,只要他领兵归来,在家的闲暇时间,便在画册上画云溪的各种样子。
记忆已经模糊了,她不记得父亲画得如何,印象里只有画画的动作。
她想要找到那本画册。
但燕王府已经物是人非了,她也不知道画册被扔在了哪个角落里。
云溪在一堆画卷之中翻找了许久,被灰尘呛得直咳嗽,虽然没有找到画册,可也不是一无所获,她找到了她娘亲的画像,也算一件幸事。
再到卧房,曾经的雕梁画栋如今只剩断壁残垣,云溪一步一步,头一回那么认真地走过满是尘灰的长廊,在月色之下看庭中草木丛生。
室内比屋外更不堪入目,云溪俯身轻轻扶起横倒的,或是散架的桌椅。
桌椅被风吹过倒地的声音惊扰了床下栖身的小猫,它炸毛地冲了出来,一双眼睛在夜里绿幽幽地泛光。
吓得云溪连连后退,身体猛地撞上了梳妆台,打落了一个盒子,发出沉闷的一声。
小猫见了云溪反而乖顺起来,软软糯糯地叫了几声,围在云溪脚边打转。
云溪蹲下身来。
虽然小猫全身漆黑,但云溪还是认出了它是团团。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抠门,连只吃得不多的小猫都不愿养,怪我,他厌我,还牵连了你。”她将小猫抱在怀里,一边摸着它的头,一边苦涩地说着。
小猫哪懂这些只知不停蹭着云溪的手。
云溪正欲起身,却发现摔碎的盒子里除了首饰,还有一本书,就是那本她要找的画册。
云溪翻看了几页,将上面的灰尘拍干净,藏在了衣服里头,抱着猫便要走。
哪知刚出屋便又遇到了一个黑衣人,今夜的燕王府未免也太热闹了些,燕王尚在的时候,也没见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来寒暄。
云溪拔剑与黑衣人交手,黑衣人身材高大,身体微胖,虽没有云溪灵活,可在力量上完全碾压云溪。
云溪与他纠缠得额上出了薄汗,那黑衣人却不知疲倦,云溪渐渐体力耗尽,处于下风。
黑衣人一掌逼近,云溪趴在地上不甘地闭了眼迎面接过他的掌风。
然而,凌厉的剑气划过她的面颊,直直朝黑衣人刺去,黑衣人闪躲不及,一身闷哼,被刺中了肩膀,长剑重新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是个白衣男子。
白衣胜雪,在黑夜之中格外显眼,不同于云溪与那个黑衣人身着夜行衣,一看就是偷偷摸摸,他倒是不在乎别人看见他,招摇得很。
黑衣人负伤而逃。
云溪远远地向白衣男子抱拳道谢。
“多谢公子搭救。”
她不想在此多作逗留,走了个黑衣人,来了个白衣男,个个对她家心怀不轨的,她没空纠缠。
正欲使出轻功飞檐走壁,白衣男却迅猛而至,一把抓住了云溪后背的衣裳,叫她落入了那男人的手掌心。
“公子这是何意”
“在下还想问姑娘是何意捡了便宜就要走”他离云溪很近,俯身说话的时候唇齿之间呼出的热气全钻进了云溪的衣领里头。
魏胤池的身影窜
入了云溪脑子里,印象中,他总爱贴着她说话,仿佛她耳背一般。
原来,穿白衣的都不是好东西。
“那你想要我如何”且先探探他到底想干什么。
“在下不贪,只想要姑娘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他话还未说完,云溪便急不可耐:“什么请求杀人放火之事我干不出来。”
“自然不要姑娘为我这般赴汤蹈火,只是这个请求究竟是什么,我还需要些时日想一想,若他日有缘再与姑娘相见,再找姑娘兑现。”他松开了手。
云溪一声应下,翻墙而逃。
这不是神经病吗
还他日相见呢,一辈子都别见。
白衣男子在原地看着云溪越来越远的身影,轻抚上了脸上的面具。
以前怎么从未发现,戴上了面具竟如同厚了一层脸皮,各种轻佻的话都信手拈来。
冥冥之中,他可以感觉到,他与云溪之间关系匪浅,爱也好,恨也罢,原先他是不愿回忆,现在是想破头也一无所获。
今日恰好瞧见云溪,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今日一眼便认出来了,也许是因为她摁着他的心脏说了一番撕心裂肺的话,还从来没有人既对他动手动脚,对回头放狠话的。
救她像是身体本能。
他恨自己被一个女人左右了情绪,如何再担得起铁石心肠的冷面将军的称号。
狠厉的将军不需要捡起弄丢的七情六欲,但作为千霜公子,他也许可以慢慢接近云溪,捋清楚她为何如何恨他。
他手心展开,蓝色的面纱被他叠成了整整齐齐的小块。
自嘲一声,飞身离开了燕王府。
云溪回到夕露山庄之时已是后半夜了。
她一进门,便见穆长情背对着她坐在她房中。
“去哪儿了”穆长情听见开门声,愠怒开口。
云溪拧着柳叶眉,她不喜欢别人的质问,又不是犯人,去哪儿是她自己的事。
“随便走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云溪随意敷衍。
穆长情多疑敏感,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的夜行衣,不语。
猜忌许久,他才开口:“他与你血海深仇,屠你族人,毁你家园,欺你感情,你还要”
“我没忘,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我累了,要休息了。”云溪开口赶人。
穆长情定是以为她私会魏胤池了,她懒得辩解,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穆长情未信她的话,慢慢踱步出了房门,剩云溪一人松了一口气,静静躺在床上盯着床幔发呆。
一门之隔的穆长情踏出了房门,才卸下了温柔的面具。一开始,云溪有求于他,对他低声下气,事事顺从,而今,他手里少了制约她的筹码,她还开始张牙舞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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