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馆时,俄莉还给他们介绍了一个更了解那些神话和传说的人。
一个老头儿,很喜欢收集这些古老的传说和歌谣,并想要在自己死之前把他的收藏整理成书,算是留在镇上的人里相当有志向的一个了。
老人没有儿女,一个人住在自己的农场里,但身体还算健康,前几天说是去特喀喀城市买东西,应该也快回来了。
“他还进过雾林呢。”俄莉说。
“不是说进去就出不来吗?”泰丝疑惑地问。
“也不是啦。”俄莉解释,“如果你们非要从山那边爬,一旦迷路是真的很难出来。但从这边的林子里进去的话,一直顺着林子的边儿往里走,不要钻得太深,也不要待得太久,还是能出来的,就是脑子会有一阵儿不大好使,跟喝醉了酒似的。还有人挺喜欢那种感觉,特意钻进去呢!”
泰瑞:“”
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然后,泰丝也终于解开了“为什么我们的车特别慢”这个疑问。
俄莉看到他们的车就笑了起来。
“这是儿童车嘛!”她说,又举起自己的双臂,“不过也对,成人的车,你们大概够不着把手。”
还没来得及从震惊升级到震怒的伊斯瞬间泄了气。
这是实话。拉契卡人跟人类差不多高,脸略长,但是肌肉发达,双臂尤其长而结实,垂下来能拖到小腿肚。按照他们的体型来制造的跳跳车,伊斯他们几个人之中,大概只有诺威能抓得住把手——因为他的手臂能伸长。
伊斯其实也可以,毕竟这个身体只是他变化而来的但他才不要变成那么奇怪的样子!
在超大儿童菲利·泽里豪爽的哈哈大笑声里,这闹腾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第二天,除了娜娜和诺威,大家起来的时候都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拉契卡“古法制造”的酒酸酸甜甜,跟糖水差不多,昨晚喝的时候不觉得,一觉醒来才能感觉到他们灌进肚子里的“糖水”的威力。
“我觉得有一堆的跳跳车在我脑子里跳。”泰丝半死不活地瘫在椅子上,气若游丝地哼哼。而旅馆热情的主人又给他们端来了大碗的甜酒煮的某种黏糊糊的米糕作早餐。
“你们一早就喝酒的吗?”泰瑞呆呆地问。
“没关系,没关系。”旅馆年轻的主人笑呵呵,“加了很多水的!喝了能解酒哦!”
泰瑞:“”
没听说过喝酒能解酒!
宿醉的感觉实在糟糕,菲利干脆偷偷施法给大家解除了头痛。
泰瑞:“”
原来牧师法术还可以这么用的吗?!
但除了他,好像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瞬间活过来的家伙们豪气干云地又喝完了一大碗甜酒,跑到镇上继续“打听消息”。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打听的,该知道的他们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与他们来之前查到的资料也没有多少区别。“诺内山的雾”,在某个哗众取宠的排名里,还是“星际十大不解之谜”之一,有各种看似科学或匪夷所思的解释,最能被人接受的一种是,以拉契卡的气候和诺内山复杂的地形,起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所谓的“终年不散”或“雾中的幻影”之类,就只是拉契卡人为了招揽游客而编出来的骗局而已。
幸亏这里的人似乎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不然一定会气得多喝几杯酒。
他们甚至还找到过一篇煞有介事的游记,写的就是几个朋友相约来这里探险,却发现这里的雾气该散的时候自然就散了,除了几座山峰确实有些气势,其他的根本就平平无奇,完全没有传说中那么神秘。
而整个星系里,又有多少人会真的因为好奇就跑到这么“偏僻又野蛮”的星球来一探究竟呢?
或许也有人在暗中查探就像曼宁帝国的那位皇帝陛下所警告的那样。但那些消息,就不是他们能轻易得到的了。
他们在镇上找到了一些悠闲地瘫在自家门口喝酒聊天的老人,又听到了更多古老的歌谣,但再没有昨晚听到的那一个那样,让他们觉得太过熟悉的。然后他们骑着他们的儿童车,一直开到了迷雾的边缘。
那片云雾,其实远看比近看更为震撼。一片雾海之中,几座直刺天空的山峰,如利刃般薄而尖锐,山峰上的积雪白得发蓝,让它们看起来更像是新淬出的利剑。拉契卡人的传说里,那是他们远古的英雄与诸神战斗时留下的武器,至今仍威慑着那些小心眼儿的神明。而山峰下翻涌的雾气,则是被镇压的贪念与恶意——既有神的,也有人的。
这个
故事与昨晚听到的忧伤传说又不太一样,但是传说不就是这样互相矛盾,不讲道理的么?想从其中找到一些真实的碎片,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当他们靠近时,那雾看起来也就是雾而已。它并非突兀地如墙般立起,而是从轻薄如沙,一点点变得浓重如云。疾风吹过时,翻腾的雾气便显出风的形状,也稍稍显露出迷雾中静默的树林。
他们没有立刻就钻进去。泰瑞试图捕捉一些雾气,研究一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能致幻的东西,菲利看着他从背包里掏出的一堆各种工具,忍不住疑惑地开口:“你不是个法师吗?”
法师要分辨什么东西,好像不用这么复杂吧?
“他是个讲科学的法师。”泰丝嗤嗤地笑着回答。
泰瑞闷声不响地干自己的活儿,默默地有点生气。
讲科学怎么啦?讲科学有什么错!魔法固然强大,却有太多的限制,科学的力量才是无穷的!
这一次“探险”,他其实不想来的,可伯特伦不由分说地把他踢了出来。船长大人觉得他成天对着各种机器和图纸,已经快要变得像扭扭一样神经兮兮,连怎么跟人说话都快忘掉了,还闷闷的毫无朝气,一点也不像个年轻人。他实在很怀念十几年前那个做什么都有点漫不经心,却会撒娇会任性,生起气来会跳脚骂人的小法师并且觉得把他扔出去多晒晒太阳,或许能把他从前的乖巧可爱晒回来一点。
泰瑞只想对着他尊敬的船长翻个巨大的白眼。他都已经三十岁了,早就不是“乖巧可爱”的年纪了好吗!而且,他什么时候撒过娇啦!他分明一直都很独立的!
想起来就好气!
他气呼呼地用机器简单检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东西,又用法术检测了一次。
“这里有很强大的魔法之力。”他有些惊讶地开口。
“这不是你站在这里就能感觉到的吗?”伊斯说,“你可是个法师。”
泰瑞张开嘴,又有些郁闷地闭上。他或许,的确是有点太过注重“科学”那一面,以至于荒废了他并不科学的另一面。
阿尔茜似乎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她很自然地就接受了她两个不同的身份,接受了她自相矛盾的天赋和爱好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年轻人难得地反省了一下。而在他有点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的时候,低低的轰鸣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那是跳跳车的声音还是快要坏掉的那种老破车。
“嘿!”雾气中有人大声叫着,“哪家的小孩儿啊!没人告诉你们不要在这里乱跑吗!”
声音有些苍老,但中气十足。当说话的人开着车慢吞吞分开淡淡的雾气,看见他们的身影,不禁愣了一愣。
“外地人?”他说,“你们来干嘛的?”
他的语气并没有多少的警惕,更多的只是好奇。
泰丝张嘴刚想回答,他又问了一句:“外面的儿童车是你们的吗?”
泰瑞:“”
就不能不提儿童车吗!
“是我们的。”菲利说,“我们是来考古的啦,考古!”
圣骑士团长似乎觉得“考古”是一件十分有文化c很值得尊敬的事,说起来特别有牌面,忍不住喜滋滋地强调了一下。
“哦哦!”老人瞬间也兴奋起来,略有些佝偻的背都立刻挺得笔直,“所以,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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