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钱堃率着已补齐的五百越骑c二千度辽骑和一千五原郡骑,赶到雁门郡治阴馆城内。
与钱堃同行的还有桥瑁c应劭c霍强c张懋c淳于琼c姚卫c朱儁等人。
当然,还有九个愿意带路的鲜卑俘虏。
钱堃安置好军队,便前往雁门郡府会见雁门太守东方旸。
东方旸见钱堃持节亲至,只好答应出骑兵一千。
钱堃质疑道:“为何只出一千骑”
东方旸一脸无奈道:“钱将军,你是知道的,雁门是边郡,必须时刻提防鲜卑寇境。所以,能出一千骑,已经让雁门防务捉襟见肘了”
钱堃见东方旸说得真切,只能信以为真。
熹平五年。
一月初一。
一场暴雪下了一夜,在新年初日戛然而止。
钱堃要求东方旸提供三百头羊,为军士们过节。
遭到东方旸以财政短缺为由,而拒绝。
应劭提议钱堃持节训斥东方旸,若是他还不提供,就以不听调令,罢免他。
钱堃却认为边郡寒苦,财政的确会紧张。若是为了这点小事就罢免一个二千石的太守,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
于是,钱堃把从洛阳带来的二十片金叶,再加上从东方旸那里以私人的身份,借贷了三十万钱。在百姓手中购得三百五十头羊。
张懋听说钱堃在购买羊,作为地主,忙联系本家族长,送来五十头羊,和三头牛。
晡时。
城外军营一片喧闹。
众将士大口吃着肉,又以肉汤代酒,尽皆不亦乐乎。
钱堃巡回军营一圈,与众军士同乐后,忽感一阵头晕。
随行的朱儁,发现钱堃的异样,上前询问道:“玄黄,怎么啦”
钱堃揉着滚烫的脑门,只道没事。
此时,桥瑁匆匆从城内赶来,并递上一叠帛书,道:“将军,这是并州各郡太守c都尉的来信。”
“哦”钱堃兴奋的接过,不及翻看,忙问道:“他们一共来了多少骑”
桥瑁喟然道:“云中三百骑,定襄六百骑,上党二百骑,上郡一百骑,西河四百骑,太原无。”
钱堃闻言,吃惊道:“怎么这么少”
他有些难以置信,并州作为抵御北方胡虏的重要地区,常年预备骑兵二万有余,除去驻扎西河的使匈奴中郎将五千骑,度辽将军三千骑,各郡骑兵也应该有一万多骑才对。
带着疑惑,钱堃打开各郡发来的帛书,看了起来。
云中郡都尉在帛书中的说词,与雁门太守一般无二。他说作为边郡,需随时防备鲜卑侵入,所以无法抽调太多兵力。
定襄c西河两郡的太守都表示,郡中财政不足,只能征调这么多。
上郡c上党两郡的太守皆称,并州刺史董卓近日要巡查两郡的防务,实在是没有办法出更多的兵力。
太原太守最直接,他说刺史不允。
钱堃盯着帛书上“刺史不允”四个字,不由怒火攻心,怒吼道:“董卓我与你势不两立”
紧接着,他感到咽喉微甜,连忙转身,用帛书五捂嘴。随后,一阵剧烈的咳嗽,把帛书染成了鲜红。
钱堃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咳血,又忙把帛书塞入怀中。
然而,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待钱堃稍歇片刻,精神稍缓之际,应劭也匆匆赶来,汇报道:“将军,信使回报说,昨日一早,臧旻率着五千汉骑,六千匈奴骑出征了”
钱堃勉强支撑着身体,道:“他果然如仲瑗所料,率先出征了。只是我们现在只有六千骑,与原先设想的兵力差了一半,只怕被他们抢先了。”
桥瑁提议道:“我们不如与臧旻合并一处,这样更为稳妥些。”
应劭点头道:“元伟的注意不错。到时功成,玄黄作为这次征讨鲜卑的主将,也可抢夺臧旻的功劳;若有不测,也可让臧旻背锅,谁叫他不听调遣的。”
桥瑁又道:“臧旻必出云中,我们明日出发北上,或许就能碰到。”
应劭道:“若是臧旻急行军的话,恐怕会与我们相岔。还是现在就由我带着五百骑,去到通往弹汉山的必经之路上,蹲守臧旻,来得稳妥。”
钱堃浑浑噩噩地听着二人的商议。突然,又是一阵晕眩,他再也支撑不住,瘫倒下去。
幸好朱儁在他身后,连忙扶住。
当朱儁碰触到钱堃的脸颊时,不由大惊道:“好烫”
桥瑁略懂医术,一探钱堃额头,焦急道:“玄黄这是连日操劳受了风寒,必须马上进城,找大夫医治”
朱儁闻言,立马背起钱堃,往城内而去。
应劭正欲跟去,却被桥瑁拉住道:“仲瑗,此地有我,你还是快去拦截臧旻。待玄黄好转,我们再赶上来”
应劭回头一想,觉得有理,便向桥瑁告辞。
初二。
应劭率领五百骑,在一名中年鲜卑俘虏的带路下,一路往东北疾行,却都未发现臧旻大军的踪迹。
此时,天色渐暗,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应劭不敢冒进,决定先寻找地方扎营,便让懂得鲜卑语的军士,问鲜卑俘虏道:“此地何处可躲风雪”
鲜卑人思虑了一会,才回道:“前方一里左右,有一处背风的山谷,正好适合扎营。”
“很好,快带路。”
走至天黑时,五百余骑终于赶到山谷中,果然风雪小了许多。
“全军扎营休息”
“全军扎营休息”
应劭的命令在山谷中回荡,一团小雪球落在他肩上,他却并未在意地掸了掸,便去忙活了。
片刻,静寂的山谷变得格外嘈杂起来。
正当众人忙碌无暇顾及鲜卑俘虏时,他突然大呼大叫起来,尖锐的叫喊声不断在峡谷中回荡。
看守的士兵连忙赶来,拔刀威胁道:“该死的东西,快闭嘴,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然而,原本听话的鲜卑俘虏,此刻面对刀锋,不知哪来的勇气只见他猛然撞开刀锋,拼命地咆哮起来,比原先的声音更加尖锐刺耳。
“找死”看守士兵暴怒,猛力用刀柄砸晕了他,但已经无法阻止咆哮声在山谷中回荡。
当回音渐息,忙碌的众人却听到山上传来“咔咔”声。
有人听到“咔咔”声,顿时反应过来,急呼:“不好是雪崩”
“雪崩”从未到过北疆的应劭,一脸疑惑,警惕地望向四周,以为是猛兽来了。
已经成为骑兵的吕布,牵过来马来,疾呼道:“快上马,逃”
应劭虽然见到众人恐惧的样子,但他还是不明白,问道:“为什么逃什么是雪崩”
“快上马,来不及啦”吕布焦急道。
当朱儁带着疑惑上马时,“咔咔”声已经变成了“隆隆”声,而且越来越响。
“快跑”
众人再也不顾军纪,纷纷扬鞭策马,朝谷外逃去。
但为时已晚,雪崩似潮水般,越来越近,越近越急,越急越响,当震耳欲聋时,白色雪瀑已经将五百骑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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