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众女子的惊呼,李安顾不上再在船舱内搜找,循着声音踉踉跄跄奔过去。
还没奔到地方,一间船室的门忽然开了,七八个穿着舞衣衣不蔽体的美丽女子齐齐涌出,却没有慌不择路四散奔逃,而是躲在了门口又怕又好奇地探头往里看。
“珠儿姐姐!我们这船室,怎么会有个死人藏在储物柜里!”女子声音软软,带着点哭腔。
“我我也不知道哇!之前如兰姐还从那柜子里将阿妍的衣服拿出来了呢!都没听到说有什么异常!”
年纪最小的女孩点头,却不如她们那么害怕,甚至想要再进去细细看看那具尸体,但其他人将她拦住,“阿妍你要干什么!回来!”
将人重新拉到门外,被唤珠儿的女子继续补充:“会不会是我们去为大人他们跳舞的时候,被人藏到里面的!”
众人早被吓丢了魂儿,听到有人给出解释,想也不想就同声附和:“一定是这样!”“肯定是的!”
只是当她们的眼前再回想起被屏退回房后,听到的那一阵阵男人们的惨叫声,虽然没敢出门去探,但她们的心口还是不由自主颤得更加厉害,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好多可怕的事,让人应接不暇。
再闻到那让人作呕的浓浓的血腥味,众人脑中皆闪过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我们是不是也要死了啊!
想到这点,便有人再次抽抽嗒嗒地哭起来,或伤感或抱怨或悲愤,没有人顾得上再看阿妍。
李安跑近时,阿妍正好挣脱女人们的钳制,再钻回室内,李安也没有问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唤挤开妖艳但失神呆呆c根本没有心思关注他的女人们,跟了进去。
看到蜷缩在柜子里的岁禾,李安神情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看到她,还是希望不是她,怔愣了一瞬,他到底忍着肩上腰上的疼,弯腰将人单手拖抱了出来。
“怎么变得这么轻了!”他想着,“怎么又昏了,那乔家小姐去了哪里?!莫不是被那老头给”
是了,难怪哪里都探知不到她的气息,他笑,然后又沉下脸,“原来,我不杀你,你也注定活不下去,看来,真正不容你的,是天道!”
呆呆地看一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安忽然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虽然,你滥杀了那么多无辜,罪该万死,但岁禾小丫头,是被你强迫的,不能躺在这里无人收尸,她的娘亲还在等她!”
深吸一口气,李安不再发呆,将岁禾拦腰扛在没有受伤的一边肩上,就准备起身离开,但他的伤口太疼,扯得他使不上力,整张脸都因为用劲涨得通红。
一直在一旁看着他进来,看着他愣愣,然后蹲下将人抱出再自言自语的阿妍,再看他满脸爆起青筋眼角鼻头发红不再显得俊逸非凡,心口有些颤颤:“你怎么哭了?”
听到阿妍的声音,李安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人,用力眨眨眼,拿下巴指了指自己中箭的肩,后将脸别回:“贫道受伤有些疼,没有哭。”
阿妍不信,双手捧着将李安的脸掰回:“骗人,你鼻子都红了!”说着还拿柔嫩的指尖在李安眼角刮了刮,刮出一滴水:“你看,还有眼泪!”
门口的女人们听到他们的对话,从悲伤绝望中回过神,被唤珠儿的啊呀一声赶紧冲进去将阿妍拉开,不让靠近也不让再胡言乱语:“他是什么人啊!你就敢上手搭腔!不要命了吗?!”
说着话,珠儿还一脸防备地在李安肩头的铁箭上看了又看——先前闹出动静要抓的“刺客”,就是他罢!
李安见状失笑,没有再多说,咬牙将岁禾抗了出去。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又愤又怕,想要阻止却都自觉为李安让开了一条道——他是刺客!即便受伤了,一只手就能把他们全部杀死!怎么拦啊!
眼睁睁看着人走远,消失在船廊尽头,被钳着手捂着嘴的阿妍努力挣开,深吸几口气:“珠儿姐姐,他长得好看,不是坏人!”
“就是长得好看,才不能相信!你不记得烟烟小姐了?她就长得比如兰姐还好看,可那心思,多善变多狠辣,你不记得了?!”
听到司马大人家冯烟烟小姐的名字,阿妍吞了吞口水,不说话了,终于将一直追随李安岁禾身影的目光收回。
而李安扛着岁禾从另一头离开楼船之时,经过了位于中部的那间大客舱。
虽然看到了不知何故也急匆匆奔回来的刘孟齐一行,但他没有停留,只要赶紧离开这里好寻着阿香将岁禾安顿。
回到陆上,因伤处实在疼得厉害,李安稍微将岁禾在木梯旁靠放了一阵,待觉着恢复了些
,才又扛了准备离开。
不远处的柳树下,光着上半身的无常,刚拧完自己衣服上的水,抬眼便看到他们,于是小跑着过来将李安唤住:
“小师弟!师父让你在这处等他,说是有话要同你说!”师兄弟几个心思都一样,哪怕撒谎,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将李安留下。
看李安不为所动继续走,无常大跨步拦到跟前:“小师弟,你要去哪儿?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你就不想同我们叙叙?”
“没什么可叙的。”
“师父他,很挂念你!”
“二师兄,你不用说这些话来哄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有力气搡开无常,李安只能选择绕道。
无常继续阻拦:“你不想亲近师父,不相信他会担心你的死活,那我们,你总该相信吧!你身上这么多伤,还浑身透湿,不尽快处理,让我们怎么安心?!
还是说,你不敢同师父待在一起?!害怕自己装出来的冷漠,会被戳穿?!”好说不动,无常只能选择激将。
左躲右避不及,好一番纠缠不止,李安肩臂又开始酸软,眼见着岁禾就要从自己的肩头滑下,他只能顺势将人轻轻放到地上。
看李安放得吃力,无常眼明手快,伸手帮了帮忙。
也是直到这时,因接触到岁禾冰冷的躯体,无常才注意到被李安扛着的,竟是个死人。
当将人放平,再看到岁禾的脸,无常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是十多年前暴毙而死的老南老南阳王的孤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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