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这倒是非常符合一濑映子的行为。
同样的,退让的想法也曾在蛭本的心中出现。
不管是第一次被人在笑亭被极道堵住,还是这次躲在洗衣机后听着房间被人砸烂,其实都是一种退让逃避的做法。
惶惶如丧家之犬。
哀哀如过街之鼠。
如果一再退让,真的退缩到没人认识的天涯海角
摸着一濑映子的头发,蛭本的鼻子放在她的长发上:“房子今晚不能住了,我们先去外面住一晚上,起来,跟在我身边”
说完,他站起身,一濑映子像是小学生般胆战心惊的跟在他的身旁。
换上衣服,取出保险柜中的零钱,蛭本这才注意到一直放在振动模式的手机上有多条未接来电。
全部是陌生号码,而且既不是手机号,也不像是座机号的样子,这种形式的号码很是陌生。
知道自己联系方式的只有二出川咲,大喜多艳子,自己倒是知道大喜多纯乃的电话号码,但这也不是大喜多纯乃的电话号码。
说不定是那群极道在事前打来的电话,为了谨慎起见专门使用了这种号码。
“空,我们去哪里。”
跟着蛭本空的身后朝外面走,一濑映子宛如受伤的小兽般躲藏着。
收起手机,蛭本回答道:“去酒店,今晚先住在酒店里,家”
家已经被砸的稀巴烂了,就算可以住,那至少也是要把房门和窗户都修好后才能住。
“住一个房间可以吗?”
要是放在之前,一濑映子敢说住一个房间,迎接她的一定是蛭本空的无情铁拳,但现在望着一濑映子哭花的脸,蛭本只是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好,就今天这一次住一个房间。”
“那明天也要”
下意识的,一濑映子又和蛭本讨价还价起来。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跟在蛭本身边,一濑映子如小学生般亦步亦趋,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蛭本的手腕。
感觉到不远处街道上有人靠近,一濑映子攥着蛭本的双手不由更紧了起来。
这还是夜晚的街道,路上的行人影影绰绰的像是黑夜里游荡的鬼,黑夜更能让一濑映子这样内向到极点的人感觉到安全。
而如果是白天
“你这么害怕外面。”握着一濑映子的手,蛭本问出了个许久前就想问的问题,“那当时汇钱的时候你是怎么汇的?”
一百万日元,相当于六万人民币。
虽然不是特别大的一笔巨款,但汇一百万的纸币,也只能到银行办理。
也就是说,那天被骗钱时,一濑映子这个废物久违的出门了。
“我,我到那里的银行办理的”指了指街道斜对过的一家银行,一濑映子弱弱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哪来的胆子敢在满是人的白天出门。”
现在晚上街道的人不是很多,一濑映子都吓得这般模样,若是白天就更不堪了,更何况当天还没有自己陪在她的身旁。
“我”一濑映子的眼睫毛上沾着泪水,她哆嗦着嘴唇道,“是很害怕我都是贴着墙角走,在拐角偷偷看着没人的时候我才敢过去”
“前面那个人行道,我都”
她正说着,迎面走来了说说笑笑的几个上班族,一濑映子立马闭口不言,低下头看着地面。
等到对方走远了后,她方才重新抬起头道:“前面那个人行道,我都等了好久,没人过了后我才敢过去的”
一边走着,蛭本一边听着映子的碎碎念。
“然后就是银行,啊,银行里的柜员小姐感觉好可怕”
“怎么可能。”听着映子的碎碎念,蛭本难得的声音温和道,“柜员不都是态度良好,语气温和的吗?要是那种凶巴巴的早被开除了。”
“是这样没错。”和蛭本说着话,一濑映子似乎都忘了刚才所经历的恐怖,“但那样培训出来的程式化笑容就是很可怕啊,她虽然是在那么笑着,但内心肯定是在嘲笑我,一定是的。”
“人家能嘲笑你什么,嘲笑你三十岁的人了,长相性格还是跟小孩子一样?”
虽然是这么安慰着,但以日本大多数人的压抑心理,蛭本觉得那柜员还真有可能是在心中嘲笑着一濑映子的怯懦模样。
“你是在夸我吗?空。”
眨巴了下眼睛,一濑映子开心的看着蛭
本。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真的没有吗?真的没有吗?真的没有吗”
一濑映子仿佛化身成了复读机,不停的在蛭本身重复着。
“你怎么这么多话。”
堵上了一濑映子的嘴巴,两人慢步的进入了一家宾馆。
普普通通的宾馆,不是情人旅馆这种桃色旖旎的地方。
“双人间。”
蛭本刚对前台竖起了两根手指,旁边的一濑映子立马按下了他的一根手指说道:“单人间,大床!”
说罢,她微微低着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蛭本。
虽然知道这个家伙多半是在装可怜,但蛭本只是撇了撇嘴,对前台道:“那就一间大床房。”
“哦哦,好的”
前台人员看了看面前的两人,摸不准是什么状态了。
显然,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年龄肯定是要大于那年轻少年的。
老牛吃嫩草?
不过这是别人的自由,和自己没关系。
“205房间,上楼后左转就可以了,客人。”
虽然这是家老旧的宾馆,但门锁好歹也都换成了电子门禁。
“叮。”
刷开电子门禁走进房间,一濑映子眨巴着眼睛打量着陌生的宾馆。
床铺正对的是一面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
时至今日,蛭本家用的还是一台大脑袋的电视机,在别人家电视机的使用频率越来越低的今天,蛭本家倒是硬核的很。
“嗡。”
蛭本的装着手机的口袋嗡嗡的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仍然是一个陌生号码。
虽然每次都换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但来电的大概率就是同一个人。
“你是?”
接起电话,蛭本皱眉问道。
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接起电话的语气难免糟糕。
他已经做好了电话另一头是极道组织的心理准备。
“蛭本君,是我,小森园穗花”电话另一边传出了小森园穗花慌乱的声音,“大喜多纯乃,大喜多小姐去找你了,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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