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的是较为偏僻的位置,光线有些暗淡。
顾言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异样,她偷偷瞥过头看向傅梓深,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是他似笑非笑的冷漠。
她忽的心里一慌,有些东西快速一闪而过,快的让她抓不住。
她试探问道:“不是为我”
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一方面好像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一方面好像又有隐隐约约的惋惜。夹杂其中,让她也分辨不清楚,最终只化为尴尬地自嘲一笑。
不是为她,那就好。
傅梓深没有回答,甚至连一丝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他端正已瑕坐着,再一次举起了牌子。
主持人惊呼道:“一千一百万。”
顾言看不懂他,却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暗骂句:“疯子。”
到了一千一百万,早已超出了上次的成交价,但顾言注意到,场内仍然有人一直紧咬着傅梓深的价格不放。
他每举牌一次,便有人卡着倒计时又再次跟上。
周而复始,顾言观察到,傅梓深也开始有些不跃。
虽然见他吃瘪,但她还是“好心”地劝了句,“要不放弃了吧。”
傅梓深扭头看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奚弄,他低头,优雅一笑,“顾言,我以为你很了解我。”
他势在必得的东西,又谈何放弃
话音刚落,沉默逐渐蔓延开来。
好半晌,顾言神色淡淡,不紧不慢说道:“那祝你好运。”
“会的。会和你想的一样。”傅梓深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带着清晰和坚决。
顾言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说,只是脸上笑意逐渐褪去,到最后,变成了对这场竞拍的认真。
许是没有人想到,郑板桥的这副竹石图竟然是本场拍卖的最高潮,轰轰烈烈,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有人站起身巡视了一圈,找到了至今还出价的两人。见到其中一个是傅梓深后,他咂舌不已连连感慨:“傅生竟然出手了。”
可目光落在另一青年才俊的时候,他又摇摇头皱眉道:“好眼生的年轻人,却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顾言听到这些评价不置可否。
十分钟,竞拍已经到了白热化,主持人敲锤的速度都缓了下来,带着颤抖。
一千六百万的竹石图,已然是天价,可参与的两人却始终没有放弃的意思。
待看到傅梓深再一次举牌后,他激动地喊道:“一千六百五十万,第一次。”
第二次
无人再跟,他心生惋惜。
没有那只孤零零的手再次举起,顾言轻声鼓掌,提前祝贺道:“好像,你要赢了。”
她有些失落,在想另外一个人为什么要放弃,她希望,有那么一个陌生人,能灭灭傅梓深的威风,让他吃瘪。
可是,好像这个愿望也是渺小得很。
“一千六百五十万,第三次”伴随着惊呼声,是一锤定音的结果。
竹石图的拥有权归属傅梓深。
他沉默着回应好些人的祝福,冷淡地笑笑,自顾自地掏出手机给陆洲打了个电话。
三分钟后,陆洲匆匆赶来,站在一侧。
傅梓深将手中的号码牌丢给他,言简意赅道:“一千六百五十万,走我私人账户。”
“啊”陆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傅梓深深深瞥他一眼,难得解释,“这幅画,我拍了,走私人账户。”
陆洲忍不住内心腹诽:酸了酸了,有钱真好想拍就拍。
将后续交代清楚后,陆洲有些疑惑地问了个愚蠢的问题,“那这画是放银行还是挂在办公室”
以私人名义拍的,那必然不会是给傅氏集团的,但陆洲还是摸不透傅梓深的想法。
这个问题,顾言也很好奇,她也想知道傅梓深的答案。
“家里。”回答他的是果断不带犹豫的两个字。
顾言有些愣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回答。她可不记得他是个附庸风雅的人,她也不觉得傅母,苏晓然是那种高雅的人。
甚至于,傅梓深更不是个高调的人。
他放家里的原因,莫不是因为她
可顾言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明明刚刚他还嘲讽自己自作多情。
想到这,她安慰自己,可能这就是金钱对于男人的魅力,可以随意地挥霍,一切不过是傅梓深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
他不能接受输,所以一路争到底,可实际上他又不需要这些。
顾言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
幼稚亦或是固执
她努力挥散脑海中那些想法,看了看表,询问道:“既然快结束了,我可以走了吗”
她踩着高跟鞋,嘴角噙着温婉的笑容,可周身昭显着“我很急”。
“去哪”傅梓深皱眉,不太接受她这么晚还有约的事实。
顾言挑眉,纤细的手指刚刚撩上一缕发尾,动作极其娴熟,“傅先生,我可从来不过问你的夜生活哦。”
她饶有兴致地看他,眸子微微闪烁潋滟,“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过多关注。”
“你”傅梓深深吸口气,刚想厉声反驳,却见顾言一摆手,原先慵懒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做人不能太双标。我也有我的事情,这场戏,我陪你演完了,还不收出场费。你还要怎么样”
傅梓深剑眉微拧,对她的话有些不满。
他讨厌她挂在嘴边的逢场作戏这些词。
他的脸色瞬间阴郁,为她将陪伴他作为一个任务而不满。
可顾言却不待他发火,一脸认真看他,“傅梓深,有些事情迟早要习惯的。”
话音刚落,傅梓深仿佛死穴被掐中,一言不发。
他记得,这句话是当初他对她说的。
顾言也记得。
流产那一晚,她麻药退去清醒后,抓着他泣不成声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傅梓深怎么回答的呢
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个男人她的丈夫,用着世上最冷漠的语气,对着她这个枕边人说:“顾言,有些事情迟早要习惯。”
为什么要她习惯这么残忍的事情她一开始不解,后来想通了,她也不需要追根究底了。既然他做了抉择,那她便要好好回报他的“残忍”。
她伸出手,将唐颂为她涂的鲜艳的指甲在傅梓深面前摆弄,她自嘲笑笑,一字一句说地极为缓慢,“唐颂的手艺是真的好。我可不能浪费今日这一身装扮。”
傅梓深面色僵硬,可身子却挡在顾言面前,沉默着一言不发。
顾言恼怒,推搡道:“傅梓深,你别当众耍流氓来这招。”
他的身形太过高大,顾言深吸口气,也不想同他客气。
“顾言”
正这时,一道熟悉男声由远及近响起,好似久别重逢。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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