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么段小插曲,君怀瑾心情好了不少,差不多忘了在兴安侯府受的气。因为衣服湿了大半,温庭借了套新衣服给他换上。
等几人在堂屋坐下,温庭垂着眼睫扫向穿着自己衣服的君怀瑾,声音飘飘荡荡的,“君大人怎么又来了?”
君怀瑾干干一笑,“有点事要找——陆爷。”
说完这句话,他就被君怀瑾看的不好意思了,借着擦拭折扇上的水渍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好在温庭虽不满他总来烦他老师,却也没有不依不饶,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怎么样了?”
就在君怀瑾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时,余幼容主动问了他案子的事,君怀瑾立即投去感激的眼神。
答道:“我在戴知秋主卧的窗户下发现了几道奇怪的划痕,问了丫鬟,都说没人去过那里。她们平时是从里面开窗透风,极少会去外面,更不要说留下什么划痕了。”
“划痕?什么样的划痕?”
不知是不是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君怀瑾拧着眉沉默了片刻,“有些像车轮,不过极小——”
他摇摇头,“我没看出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不过从划痕的深度可推断上面的分量不轻。”他粗略估算了下,“至少是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两人说着话,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伴随着几道电闪雷鸣,风也渐渐大起来,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树被刮得东倒西晃,落了一地碧绿的叶子,花架那里的花也被吹得折了腰,看上去怪可怜的。
余幼容瞧着屋外,说了句与案情毫不相干的话,“这雨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了吧。”
君怀瑾一愣。
是温庭答的话,“是有几天了,特别是大暑前一日,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从那日起浣洗的衣服便总是干不了。”说完他还不忘瞧了眼某个浪费他一套衣服的人。
“大暑前一日?”
不止余幼容有职业习惯,君怀瑾也有,每次办案对时间日期十分敏感,他没注意到温庭的眼神。
只不解的提起,“戴知秋便是大暑一早来大理寺自的首,难不成前一天或是前一夜发生了什么事,刺激到了她?”看到窗下那几处划痕时君怀瑾就在想。
这一定是大雨过后泥泞时留下的,等太阳一出那几处划痕便被晒干了。
之后虽也下过雨,但都没有那晚的大,所以才没有将划痕冲掉,一直保存到现在被他发现。
恐怕留下划痕的人也没有想过有人会深究这件事吧!
“是有这个可能。”余幼容将视线从雨幕上收回,转到了君怀瑾那儿,应了一句便听他继续说。
“可能是有人扮成叶清漪的模样吓戴知秋——”
君怀瑾一边想象一边猜测,“那天晚上电闪雷鸣的,确实是个吓唬人的好时机,即便只扮的与叶清漪有三四分相似,因为心里有鬼,戴知秋也会信以为真,吓得不轻。”
说着君怀瑾又摇头补充道,“应该在水云台闹鬼之后,那人就装鬼吓过戴知秋,所以她才会生了病。”
一而再,再而三,瓦解了戴知秋的精神。
虽然只是猜测,但君怀瑾说的应该就是事实了,至少其他三人也是这样想的。
君怀瑾话音落后,堂屋里安静许久,最后依旧是他开的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跟戴知秋什么仇什么怨?”
他微微侧首看向就坐在他旁边的余幼容,见她不知从哪里拿了纸和笔。
正在涂涂画画。
君怀瑾身子往前靠了靠,看清她纸上的内容后,愣住,好半天才想起来问,“陆爷,这是何意?”
纸上的字并不多,只有两个人名和两个词,人名是戴知秋,叶清漪,词是水云台,闹鬼,人名与词之间还用线连着。余幼容没直接回答君怀瑾的问题。
反问道,“看到这几个字你能想到什么?”
几乎没有思考,君怀瑾脱口而出,“不管是戴知秋见鬼还是水云台闹鬼都与叶清漪有关,难道又是那个老婆婆?”
听到老婆婆,一直旁观不参与讨论的萧允绎抬了下眸。
“不会。”
余幼容摇头,那位玉嬷嬷年事已高,做不到跑去兴安侯府装神弄鬼吓唬戴知秋。除去她,还有一个人也跟叶清漪有关,只是所有人都将这个人忽略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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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绎只将余幼容送到了水云台门外,在木鸢盒没打开之前,他暂时不愿见玉嬷嬷。
与萧允绎分开后,余幼容便自己撑着伞跟在君怀瑾身后,两人轻车熟路的穿过长廊找到了玉嬷嬷住的那座木制建筑。
见到来人,玉嬷嬷第一反应便是去找萧允绎,没见到又朝他们身后望去,依旧没见到后。
脸上难掩失落。余幼容和君怀瑾只当看不见。
“婆婆。”
将伞收好放到墙角,君怀瑾笑着走到玉嬷嬷面前,像是话家常那般问道,“我让衙役送来的衣物和吃食可有收到?你还需要哪些东西,我再让人送来。”
玉嬷嬷将失落藏进浑浊的眼底,笑着对君怀瑾摆摆手,“不缺东西了,大人送的那些够用好些日子了。”
接着她又道谢,“给大人添麻烦了。之前——也给整个大理寺添麻烦了。”
君怀瑾和玉嬷嬷聊了几句,余幼容自然而然的接了话,“君大人怎会觉得麻烦,倒是婆婆,为何不愿意搬去君大人安排的住处?”
“我习惯这里了。”
余幼容不解的问,“难道是这里对婆婆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不等玉嬷嬷回答,她继续说,“之前查案时我看到有套点翠头面和虞姬戏服保存的很好,难道婆婆是因为叶姑娘才不愿离开这里?”
“那些东西叶姑娘离开时就留给她徒弟了,我时不时的去整理是因为……”刚开了话头,玉嬷嬷突然停了下来。
她狐疑的打量着余幼容,见她只是随口问问才放下心来,“哪有什么意义不意义的。”
玉嬷嬷笑笑,“就只是习惯了而已。”
“徒弟?”
这次不是余幼容问,是君怀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初因为何安臣的案子他特地调查过叶清漪,知道她当年是水云台的台柱子,京城中的红角儿。
也知道后来摘星楼的陆羽衣是她唯一收过的徒弟,还在她嫁进兴安侯府后接替她撑起了水云台。
君怀瑾脸上挂着笑,声音也是暖调,柔柔煦煦的,“婆婆说的可是陆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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