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安居（23）

    第三百八十二章  安居（23）

    战场由一线分隔开，两边泾渭分明，看起来在互相对撞，激烈厮杀，事实上更像是在对峙，在试探，双方都没有要突破某一条战线的意思。

    “这样试探，就算是炮灰，成本也太高了吧。”俞源揉了揉太阳穴，微皱俏眉感叹道。

    禾二刀摇摇手指反对道：“倒也还好，炮灰也只是炮灰而已。”

    “这两方分别是谁？”俞源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还记得我说过的吧，世界上有两个站在顶端的文明，这就是那两个。”

    如此说来，俞源就觉得这件事就没那么奇怪了，只是对两个文明的强大没多少概念。

    禾二刀似乎知道她的疑问，“对于这两大文明，我也没多少认知，但一个盘踞世界之心，一个组成了世界之臂，他们所占据的领土对于整个宇宙来说都不算特别巨大，但对于世界中的各个小文明们来说，却是真正的庞然大物，他们拥有的强者和力量都是世界顶尖。”

    “你是红虹人吧？为什么会知道红虹人不知道的东西。”

    “站的越高自然看得越远。”

    “你继续。”俞源满脸嫌弃抬手示意道。

    这小妮子是一点不在意他，不过禾二刀也不介意就是，笑笑继续道：“先前我便说过，六界天只是炮灰的水平，但对他们本身来说，六界天也等于是刚刚有资格进入力量殿堂的水平，所以才有资格，才有力量能够站在这种地方，只是对于他们本身的领土而言，这一水平的强者多如牛毛，也就成了炮灰，而且你知道吗？这可不是唯一的战场，这个世界之大超越你的想象，当然他们也拥有相当长的边界，接壤的地方肯定不止这一个星球。”

    “他们非要这样吗？”

    “呵呵，架是一定要打的，不打也就没有和平，你要明白平衡的建立是建立在不平衡之上的，只有为不平衡找到正确的点才能达到平衡，而且有太多说不清楚的问题，总的来说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最后的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有可能死战到底，也有可能在某个时刻达成一致，共同发展，都是有可能的。”

    “扯淡，你现在就跟那些贵族一模一样。”俞源皱皱鼻子很是不满地怨道。

    禾二刀哈哈笑道：“你是说，红虹那帮人吗？倒确实有些像，但可不一样，我只是这样说而已，又不是我将这场战争挑起的，可别污了我名声。”

    “果然都是因为利益吗？”

    “利益？浅了，但很一针见血，没有利益的争端当然是不可能被挑起来的。”禾二刀笑道，“不过处在这个外界全是黑暗的世界中，面对一群毫无了解的外部势力，是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抱着友好的态度的，而且在黑暗中互相看到彼此后，第一反应是大叫还是开枪都在一念之间，变数很多，光从眼神怎么可能就有一个好的结果呢？还好这是两个力量相差无几的大文明，碰撞不可能瞬间完成，你可以想象，这两个大势力和一些小势力是如何接触的。”

    听他说完，俞源不敢想象，似乎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源源你还真是保持这一颗善良的心呢，就像一盏明灯，为我照耀光明的前路。”

    俞源听到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浑身发颤，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

    “怎么？我这可是肺腑之言。”禾二刀对她的反应毫不自知一般，并不太在意。

    俞源听明白了他说的意思，这样的问题真的是她可以问出来的吗？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善良了？

    “善良不是坏事啊。”禾二刀安慰道。

    “我可不善良。”俞源否定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有些不可理喻，这些人和死士又有什么区别呢？”

    禾二刀却是反对道：“这可不一样，死士是战略部队，有奇效的，而这些人只是炮灰，可不是什么死士。”

    “那我们呢？你怎么想的？”俞源抬起头盯着他问道。

    禾二刀眨眨眼睛，似乎有些意外，努努嘴沉吟片刻后答道：“你们可不是炮灰，不然他们耗费如此庞大的资源以及名声都要培养你们是为了什么？死士说是死士，可用法可不仅是送死，要明白这一点啊。”

    “所以你这么看我们的？”

    “你现在不是了，要明白这一点。”

    “那如果我是呢？”

    “可惜你不是，没有如果。”他展现地很坚决，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俞源有些不耐，“那你对他们是怎么看待的？”

    “可怜人，仅此而已，当然除了那些已经被归化，无可救药的人。”

    回答完后，两人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而战争还在继续，前仆后继的军士们疯狂前冲砍杀，看起来毫无畏惧，士气十足，但事实上他们看起来毫无斗志，尽管眼中满是杀意和怒气但事实上他们眼中更多的倦意和无奈。

    这似乎就不是一场战争，因为双方根本无法推进一点，也没有什么尔虞我诈的谋算和战术，只是在毫无规律和整合地在冲刺，在死去。

    “这样有多少意义呢？”

    “持久战本就是如此的，就看哪方先按耐不住，先露出马脚。”

    “先行动的那一方，难道就不能占据主动吗？”

    “双方都不是蠢货，自然不会再毫无把握的时候先行动，只会在对方露出破绽的时候才会想着先行动，要明白这一点，所以要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呢。”

    他的语气很是有些阴阳怪气让俞源很是不爽，可却找不到反驳的点，毕竟是她目光短浅了，但并不意味着她就一定是被动的一方，“这还没看够吗？要看到什么时候，很无聊的。”

    “无聊？这种话你怎么说的出口？这可是战争。”

    “我们在这里观看，我们是什么样的角色？旁观者吗？凭什么呢？若是被发现了，卷入其中，可是大麻烦。”

    “麻烦确实麻烦，但没人奈何得了我们，这个世界只有世界能够威胁到我，所以跟着我，胆子要大一点，不要畏手畏脚地。”

    “那我可以借你的力量阻止这场战争吗？”

    “让你胆子大一点，没让你心比天高！别不知好歹！能看看就不错了！”

    “切。”俞源不屑哼声道。

    “切什么切，劝你好好说话。”

    “劝我之前，请你好好说话。”

    双方互不相让，谁也看不惯谁，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到现在还待在一起的。

    “话说回来，你不好奇吗？我们现在身处的是什么地方。”短暂的沉默过后，禾二刀似乎并不感到的尴尬。

    “有话直说。”她并不打算好好说话。

    “啧，算了，不跟你计较。”禾二刀无奈叹道，“这是一个没有生机的星球，用他们世界的话来说就是黑星和废星。”

    “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啊，他们很聪明啊，选择这样的地方进行这样大规模的进攻。”

    “废话，红虹的历代战争都是在广阔的山野平原中进行的，很少会波及到城镇。”

    “是嘛？那要去看看吗？”

    “看什么？”俞源皱眉问道。

    “你猜猜看。”

    “红虹？”

    “对咯。”

    “因为什么？我们吗？”

    “差不多呢。”

    俞源不知该作何回应，直勾勾地盯向前方，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在作何想法。

    禾二刀也没着急，静静地等待着，在等她说话。

    “为什么要去看呢？”

    “只是去看看啊。”

    “不做什么吗？”

    “我们只是过客。”

    “可这次和我们息息相关啊。”

    “那又如何？但发起战争的并不是我们，我们只是杀了该杀的人。”

    “那为什么要去看呢？”她有些慌张，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禾二刀轻轻将手搭上肩膀，温柔地有节奏地拍了拍，安慰道：“只是去看看。”

    “只是去看看？”

    “当然，源源，你要明白，这次的战争其实和我们关系不大，我们只是本来毫无相关的导火索罢了，这场战争他们数年前便开始谋划了，不要将这场战争归结到你自己身上，因为真正的发起者大有人在。”

    “杀人果然不太对吗？”俞源轻轻地靠倒在他身上，脑袋也很是混乱。

    “你杀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过后就不要觉得不对，杀的心安理得，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这可不是一句安慰人的话，反而满是歪理。

    “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可你就是他们的报应。”

    此话一出，俞源再不说话，但并没恢复，战争的冲击有如此巨大吗？禾二刀很是疑惑，对他而言，这些凡俗之事，不过是过往云烟，就算真是因他而起，他也会很轻松的片叶不沾身，安然地渡过这段时日，虽说可能有些不对，但对他而言，这边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毕竟战争也不是他一开始的目的。

    想到这，禾二刀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又被那群人给利用了。

    可能做什么呢？禾二刀不知道，只能轻轻地揉捏着她的柔软的肩膀，算是一种安慰，只是不知道在安慰谁。

    “大人，我很好奇，他们真的就这么贪得无厌吗？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吗？耗费人命唤来的安生，真的能给他们带来安慰吗？他们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