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南茗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轻酣阵阵。
莽也正缠绕在她手腕上浅睡,忽然在屋内听见了细微的静。莽也的金瞳亮起,他顺着床沿向下,发现原本在南茗枕边的那只白猫不见了。
他吐着猩红的信子,循着白猫的气息一路找到它。圆月之下,白猫跳上了房檐,他看到所有的黑色妖气变成雾团将白猫包裹住,而妖气正一点点被白猫吞噬。
莽也惊得目瞪口呆。
我的!这是我的妖气!
直到将全部的妖气吸尽,白猫才餍足得舔了舔舌头,借着皎洁的月光,莽也看到白猫投在地上的影子由一只猫缓缓变成一个人形。
我靠!这这是什么高级妖法!
但他没来及发出一声惊叹,那猫背后长眼一般缓缓转头看向在院里的他,那双猩红的圆眸直勾勾地盯着,好似魔鬼一般。
草!这太可怕了,这是什么鬼东西,太可怕了!
莽也本就怂的一批,直接用了逃命的速度蹿回到南茗的怀里,并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南茗你醒醒,你醒醒!”见南茗还是不醒,莽也慌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胆子小,怎么净让他看到这种要被毁尸灭迹的事情。
莽也确定这是他蛇生中遭遇过最可怕的一夜。
翌日,南茗醒来时脑袋沉沉得,微微刺痛的让她想起在灵识中的遭遇,南茗恨得咬牙切齿。她就不信了,整不了这夺人灵识的强盗,下次让她抓住,必叫他哭!
出了门,南茗觉得有必要装装驱邪,毕竟这是她暂住的借口。可是她没想到,弥天的黑色妖气全都消失不见了,莽也城的上空雨过天晴般澄澈干净,好似被泉水洗涤过,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举起手腕,看向莽也问:“你干的?”
莽也浑浑噩噩得睁开眼,立即回忆起昨晚的遭遇开口道:“是你的——”
强势的威压逼迫着他抬不起头,莽也有种粉身碎骨的错觉,他眼神瞟到不知从冒出的白猫,呼之欲出的话到了嘴边立即改了口。
“是我干的,是我干的。”他老老实实缩着脑袋,闭眼承认。
“怎么可能,你要是能去除还会
等到今天。”
莽也闭着眼睛说瞎话:“可能我要化蛟了,昨晚修炼时无意识吸走了。”
南茗知道化蛟是莽也从小的梦想,莽也并非天赋不足,只是脑子太蠢又懒又胆小,若非故步自封,在她九岁时就该化蛟了。
莽也不是个会说谎话的蛇,南茗便没有怀疑,她看到白神在脚边就弯腰把它抱到怀里。
莽也看到瞬间钻到她袖子里,怎么叫都不肯出来。
南茗接着找到城主,说昨晚她已将城中妖气驱除,今日便要为他家驱邪。
白神听后冷哼,大言不惭,借花献佛。
在城主感激涕零下,南茗拿出几道黄符来,贴得到处都是,装模作样地天灵地灵。
又拿出一炷香,满院里跑。
“小仙姑这是?”
“你夫人虽说也可能是因心生疾,但不排除有邪鬼作怪。这香有奇效,我需得到处熏,如有鬼怪,便会立即出现,到时我擒住它便能保府中无恙。”
“多谢仙姑多谢仙姑。若是我夫人能顺利生产,必有重礼答谢。”
南茗见城主离开,便四处试探。
鬼符令被她弄丢后,师父便罚了她不准下山。师兄替她寻了多年,依旧没有踪影,直到她下山才能感应到。
她的心跳很稳,走遍了院子,亦是没有感应到强烈的震脉。既没有静,南茗便用“没除干净”多住几日,城主应承下来。
日未落,城主又来了客人,正是华贞等人来寻师弟尸体。
城主说府中无任何人的尸体,华风急了:“怎么可能!我师弟只是离开一阵就被你们家的乌鸦妖给杀了。你们这里怎么可能没有尸体!”
“小风,不得无礼!”华贞脸色苍白,看来是刚养好伤。
城主听到华风的指责有些不知所措。
南茗听到叫嚷,便说:“城主家的确没有你们师弟的尸体。乌鸦妖是从哪里出来的,谁也说不准,你们师弟也可能是在府外它杀死。”
华贞看到她时有些不自在,她问南茗:“城中妖气是你除的?”
南茗笑笑没说话。
华风粗着脖子突然插话:“师姐说不定都是她在捣鬼!你想想那日天雷后,只有她昏睡不醒。而她醒来便跟着我和师弟到了这里,当时也是她杀了乌鸦妖,也
是她说小师弟被乌鸦妖所杀。后来,我们都看到了,她和蛇妖是一伙的!”
听着他的逻辑,好像是那么回事。
华贞似乎也想到了所有诡异都与南茗有关,她抿唇不言,眼睛狐疑地打量南茗。
当下,找不到小师弟的尸体。他们是不能离开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南茗实在对这个华风感到无语,南茗转身就走。
她远远听到华清温和的声音。
“我们师弟的尸体害未找到,烦请城主借府留宿我们几日,更何况尊夫人尚待临产,我们也也能帮上一二。”
南茗只是没想到,当夜,城主夫人就出了事。
白神正百无聊赖地逗弄着莽也,莽也迫于他的淫.威,心如死灰,只能把自己当作死物一样任之摆弄。
南茗正因灵识中的人而烦闷,阿英突然闯进来,哭着叫道:“仙姑,我们家夫人要生产了!”
生产了?!这么快!
南茗跳下床跟着她跑。
“稳婆呢?”
“还在接生!”
“你们夫人现在状况如何?”
“难产,大出血。”
不是,南茗顿了一下,她又不会接生,什么都不懂,过去不就是捣乱吗?
阿英拽着她一直到了房前,南茗听到屋内女人歇斯底里得哭喊,和稳婆努力喊着使劲,她都不知道自己下意识手抖。
阿英感觉到了,颤声问:“仙姑,你——”
“你快,你快进去帮忙。我,我在外面守着不会有妖怪来的。”南茗把她推进去,眼睛看到被鲜血染红的床帐,和一个女人灰白的脸和圆瞪的眼。
城主看到她来了,原本惊惶失色稍微和缓,他焦急地望着房门,忍不住踱步。
“你不要担心,有我在,不会出事的。”不知道为什么,南茗现在很慌,总感觉要出事。
华贞姗姗赶来,她身边不见华清和华风,应该是华清故意把华贞留在这里养伤,自己和华风出去寻找师弟的尸体。
她看着门口的南茗,气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难产。”南茗抿唇憋出两字。
她们两人听着屋内的嘈杂的声音都忍不住心慌。
稳婆的催促声:“使劲啊!使劲!这就出来了!”
女人的尖叫声:“我不要生,我不要生,我生
了孩子我会死的!”
阿英的哭声:“夫人,不要啊夫人!”
伴随着婴孩的啼哭声,南茗的心跳变得猛快,眉心突突突得跳,忽然感应到鬼符令强烈的脉,而感应的方向就在屋内!
南茗就要开门进去,华贞突然拿着扇子拦在她面前,“你要干什么?!”
“让我进去!”南茗没有灵力,不想多说废话。
“不行,你不能进去。”显然,她是把华风的话听进心里,已经对南茗有所怀疑。
城主被两人对峙吓了一跳,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茗怒道:“让我进去!”她推开她就要闯进去,却被身后刚赶回来的华风在身上打了几刀,华风的其中一道扇刃正好打在南茗的有伤的肩膀处,南茗闷哼一声,肩膀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用力一把推开华贞,又被身后的华清和华风两人拽着同时被法器拖住。
华贞也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进。
华风道:“师姐,肯定就是她,就是她搞鬼,让她进去了一定要出事!”
身旁的城主看了眼华风又看了南茗一眼,也抓住了她的胳膊,声音冷冷得,说:“你不能进去。”
被掣肘着,南茗气得想骂人,她还未抬脚踹开城主,便听到屋内仰天的一声刺耳的女人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
“不要!啊——”
女人的凄厉的惨叫声让南茗头皮发麻,她后背发凉,整个人止不住地抖。她已经不想去追消失的鬼符令,因为她闻到了铺天盖地而来刺鼻的血腥。
那种血腥带着一股腐烂的恶臭,像是从死人身上的。血腥气几乎将她湮没,南茗在大家都在怔楞中推开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凉气,汗毛直立。
满地的污血在流淌,阿英的肚子被剪刀捅得都是洞,她的指甲扒在地上,手伸得很长,似在做最后的挣扎,而她的手指距门不过一寸。
阴风吹过,被血染红的床帐轻轻飘,南茗看到,稳婆的脸被扣在血盆中,而她的手指因疯狂挣扎而扭曲。
而年轻的孕妇,肚子已经破开,像个无底黑洞一般,让南茗恐惧。南茗仿佛看到,年轻的女人拿着剪刀在一下下剖开小腹扯出连着脐带的孩子。
“夫人!”城主冲了进去。
其余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
而南茗嘴角轻颤,挣开拉住她的手臂,吐出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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