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龙北军区那边, 是打电话来告知他们,顺便让他们家里来一个家属照顾,他们会派人送家属前去部队。
纪夏木伤得很严重, 他伤到的是头,开颅了,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但还昏迷着,除了胸口起伏, 没有其他感知。
纪夏木救的是祖宝驹, 用身体替祖宝驹挡了致命一击。
为了以防万一, 这其中也有祖宝驹的私心, 毕竟救了自己一命, 祖宝驹就吩咐警卫员打电话通知了纪夏木的家里人。
纪夏至受伤的消息让纪家人僵持着,主要是纪仲海一家人意见相左, 受伤的是纪仲海和曹红两人的儿子,两人都坚持要去照顾儿子, 其他人也没法劝。
只能干看着。
“让水水去照顾她哥, 你们两个都别去了。”
在一片冷淡的僵持气氛下, 一直默默地搓烟叶的纪二兴说。
曹红扭头看向公公。
纪二兴头也不抬, “农活不用干了?食品厂如今也忙得很,你们两个动不动就吵架的,也不怕去了丢人现眼!”
“夏木受伤了,昏迷不醒呢,就怕一个万一……”想到那个万一, 曹红呼吸都停了一拍,脸色苍白,眼眶红红的, 不敢继续想下去。
“那首长通知我们,夏木伤到了脑袋,恐怕是凶多吉少……”
纪二兴还没说什么,谭小翠就已经先开骂了,“哭哭哭!你当哭丧呢?!什么事都没有?!”
“你现在就动不动就哭,去了看到夏木的样子,那还不得哭瞎了?!照顾不到夏木,还拖累他,你不用去了!老二你也不用去了!”谭小翠看向满脸愕然地纪仲海,直接拍板定案。
谭小翠还真怕纪仲海夫妻俩,去了耽误事,做什么都瞻前顾后的。
纪仲海挣扎,“娘,我们是夏木的爹娘,不让我们……”
“就听你们爹的,就让水水去!水水还是夏木的妹妹呢!”老太太这会声音镇静得很,“受一点小伤就大惊小怪的,他是在保家卫国,受伤了又不是不会好。”
“就让水水去!你们给我在家待着!”看着哭哭啼啼地就倒胃口,老太太捂着胸口,抚平心里的慌张。
既而又看向纪水水这个孙女,谭小翠三个孙女,最小的那个孙女,才一岁出头,现在是不用愁,另一个孙女纪冬冬,每天坐在电话前,也忙得很。
纪水水和纪冬冬比起来,就显得光芒暗淡很多,不注意还真可能注意不到。
想到这,谭小翠的语气就温和了很多。“水水,你去照顾你哥。”
纪水水下意识看向两个爹娘,谭小翠瞬间气上了,“你看他们做什么?!看我!”
15岁的女孩子被吓了一跳,瞬间扭头转向奶奶。
“奶奶,我自己去吗?”纪水水语气是有些胆怯的。
“是……”谭小翠刚吐出一个音节,另一边大宝就碰了碰纪仲川的肩膀,小声喊了一声,“爸,我想和水水姐一起去……”
纪仲川扭头皱着眉看向大宝,大宝双手合十,恳求地看向纪仲川。
纪仲川久久拧眉。
挨着他们的纪秋实听到大宝的话,暗暗朝大宝递了个眼神,心里微讶,大宝这个小孩子,是想凑什么热闹,大宝朝二哥抿嘴笑笑。
纪秋实看着他像是得逞的偷笑。
接着,纪秋实就听到四叔喊了声,“娘,”谭小翠嘴里那个“是”字,也就没有喊出口。
老太太看向小儿子,满眼不善,示意纪仲川说话。
纪仲川:“娘,让水水一个人去,不安全。”让一个孩子去,也亏他爹娘说得出来。
纪仲川是不赞同纪水水去的,他开口出声,也不是想答应大宝,这根本不可能。
纪水水也是一个半大孩子,他当然会出声阻止。
“你不是说首长会派人送她去吗?”要不是有这承诺,老太太也不会让纪水水去。
虽然但是,纪仲川更属意他二哥二嫂,也就是纪仲海曹红去。
“实在不放心,春华和水水一起去。”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纪春华还没出声,就听到大宝的声音,“奶奶,让我和水水姐去。”
“…………”四下寂静,纪仲川扭头瞪向大宝,大宝一点也不怕对视。
楚怡赶紧捂住大宝的嘴,“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楚怡瞪着大宝,眼神责怪他凑热闹!
还想去龙北市,胆子大得楚怡都心惊。
大宝双手用力掰开楚怡捂着他嘴的手,看向谭小翠,“奶奶,我给水水姐作伴,我们一起去,肯定能把三哥照顾好的。”
大宝胆子也是大,因为想去见阿白和小黑,还有纪夏木,他还真敢说出来。
而且他也不怕出远门,从出发到到达都有人接送,那就很安全。
虽然安全,但到底是小孩子,纪仲川和楚怡就害怕这一点,尤其楚怡。
谭小翠乐呵呵地答应了大宝,楚怡生了两天闷气,都拗不过大宝,大宝和纪水水出发去市里坐火车的时候,她还是跟着送去了。
千叮咛万嘱咐,到了目的地,一定要打电话回家里报平安。
“我知道的,妈你别担心,”大宝安慰楚怡,“再说还有这两位叔叔呢。”
大宝看向和他爸爸说着话的两位叔叔,他们中有一位是待会和他们要坐的火车的列车员,一位是同样在当兵,现在要回部队的叔叔。
刚好这次帮忙送他们两个半大的孩子一起去。
楚怡知道,但听不进去这些话,抓着大宝的手不撒手,一直到大宝上火车叮嘱都没停过。
反观另一边,纪水水也是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大宝和纪水水两人提着大包小包,这些大包小包里,也有陈德荣家和纪红红家让帮忙拿给儿子女儿的东西,坐了几天火车后,终于到了龙北军区,见到了纪夏木。
纪夏至躺了半个多月了还没醒,大宝听病房里的医生说,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宝听着觉得心里闷闷的,很不好受,再看身旁的纪水水也是,显然听懂了,白着一张脸,两个人,四双大眼睛看着病床上白色纱布包着脑袋的人。
祖宝驹听完医生的话,这才看向大宝和纪水水,看到两个小孩,他微皱了下眉。身
问两个孩子,“家里没有大人来?”
纪水水攥紧了手里的包裹,祖宝驹身上的气势有些盛,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有些害怕尴尬。
大宝扔了手上的包裹到地上,也帮纪水水也放下了包裹,他们是直接被带到医院病房的,灰头土脸,都没来得及放行李。
大宝:“他们没有来,我爷爷奶奶怕他们来了哭哭啼啼的,影响三哥恢复,耽误事,就让我和水水姐来照顾三哥。”
这孩子的语调仔细点听还是能听懂的,祖宝驹花了点时间,理解了意思,点了点头,他也就问问,他又问了两姐弟的名字,就给他们让了道,让他们靠上来看看纪夏木。
他身旁的警卫员,赶忙上手去扶他。
大宝注意到,眼前这个老人,腿上也包了纱布,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渗着血,手上也绑着绷带,挂在脖子上。
纪夏木虽然替祖宝驹挡了弹,但祖宝驹还是受伤不小的伤,所以也辗转被送回来了。
大宝和纪水水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在半个月前,纪夏木就已经受伤,做了开颅手术。
大宝看着昏迷中的三哥,庆幸他来了,出发前,他问楚怡给了一整个行军水壶的灵泉水,以防万一,如果伤得严重,可以试试。
现在看来,是派上用场了。
刚好医生叫两姐弟给纪夏木喂水润润嘴唇,大宝积极地拿出水壶,问医生要了一个搪瓷杯,倒了小半杯行军水壶的灵泉水出来。
等喂完水,病房里已经不见祖宝驹了,倒是他身边的警卫员还在。
警卫员笑着看他们,“忙完了?我带两位先去放行李。”
纪水水轻声应了声,“好,可以先带我们去打个电话吗?麻烦同志了。”
“不麻烦。”
警卫员点头,路上告诉大宝他们,他叫云书望,大家都叫他小望,他们可以叫他小望。
大宝上道,“小望哥。”
纪水水也跟着叫小望哥,云书望比她大,她这么叫也没问题。
纪水水一路上都是沉默地跟着走,目不斜视,听着大宝叽叽喳喳。
大宝:“小望哥,你见没见过这里一条叫阿白的狗啊?”
阿白?
云书望稍微想了一下,就知道是哪条狗了,是凯旋,凯旋这次也立功了,从军长回来那天,也跟着送回来了,只不过目前被军长拘在家里修养。
云书望抿嘴笑笑,人如其名,都是一副秀气书生的模样,他没有说话,确实他也不能向外人多透露这些事情。
“它和我一起长大的,不过它现在不叫阿白了,换了个名字,”大宝说起这个,情绪有些低落,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它就在这里,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胖了还是瘦了,要是能见它一面就好了。”
云书望听到“它和我一起长大的”这话,微斜着眼睛望了一眼大宝,却撞上同样看过来的纪水水的视线,云书望收回眼神,面不改色地笑着聆听。
大宝说了这么多,也没得到云书望一句回应,他真有些气馁了,没想到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大宝不说话了。
云书望带着两姐弟去到部队里给两人安排的宿舍,大宝和纪水水休息了一下午。
下午醒来,又结伴一起去病房看纪夏木。
大宝睡了一下午,睡饱了也就不气馁了,他现在觉得云书望不会告诉他的,所以他打算问早上在病房看到的那个老人。
接连在病房里守了两天,大宝都没等到那个老人。
不过还有个好消息,就是纪夏木眼睛能动了,就是睁不开眼。
这个消息传到祖宝驹这,他放下公务,到病房去看望纪夏木去了。
看他要出门的样子,祖安赶紧跑出来,“爷爷,你要去哪?”
“受伤那小子快醒了,我得去看看。”
祖安眼睛瞄向他的腿,小嘴抿得紧紧的,没有说话。
但祖宝驹知道孙女在生气。
“我去去就……”
话还没说完,祖安就出声,“我和爷爷一起去。”她要看着爷爷,不能让他乱来,不然这伤养一年都养不好。
都行,祖宝驹点头。
祖孙俩加上老爷子的警卫员云书望,一起去了纪夏木的病房。
“是你?!”祖安一踏进病房就看到了大宝。
“你怎么来这了?”
大宝听到声音回头,也惊讶是祖安,回她的话,“我来照顾我三哥。”
这半吊子的普通话,越听小姑娘的脸就越皱,听得她头疼都听不懂。
祖安:“……”
纪水水看着小姑娘皱着的脸,她知道大概是大宝的普通话,小姑娘听不懂。
她给解释,标准的普通话,“大宝刚才说,他是来照顾我三哥的。”
大宝看看水水姐,又看看祖安,点头。
“……”
祖宝驹被这一幕逗得哈哈一笑,绕过两个小孩子,走到病床边,仔细观察床上的纪夏木,问纪水水,“眼睛是不是动了?”
纪水水点头。
“动了就好。”祖宝驹是由衷地希望纪夏木能醒。
祖宝驹在病房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走之前,被大宝叫住了。
“爷爷,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祖安回头瞪人,她听懂了爷爷两个音,“你叫谁爷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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