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许大少爷要打游戏。然而三天后就要开学,许南川管得很严,不给许乘风耍。
于是在外面为生计辛苦奋斗了一天赶回家来还没吃上晚饭的许南川就不得不和他的便宜儿子吵起了架。
许乘风站在卧室门外,穿着个意大利设计师一针一线手工定制的睡意,嚣张跋扈居高临下:“许南川,把游戏机给我。”
许南川捏了捏眉心,拿他是真的没办法:“要开学了。回房间看会书睡觉。实在想玩,就看会儿电视。”他看了眼许乘风那头湿漉漉的明显没走心吹过的头发,“去把头发吹了。”
许乘风不喜欢吹头发,因为他觉得濡着水分,低着水滴,被分成一束束的头发显得人更英朗更帅气更装逼——不过在游戏机前头发算个屁,“你让我打游戏,我把头发吹了。”
许南川觉得他肯定是这世上最不被儿子当个爹的亲爹:“许——乘——风!!!”
许乘风不甘示弱:“许!南!川!”
许南川停下手头的工作,把所有工作上的思绪都收起来,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许乘风身上。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许乘风还是个孩子。还是个缺爱却关注度的孩子。
正当许南川预备与许乘风静下心来好好谈一谈好好学习少玩游戏的人生大道理的时候,收拾好浴室的卫生,洗好了许乘风和他自己衣裤的管生从卧室门里走出来。
他很轻很慢地向楼下的许南川道:“许先生。”
许乘风见了他也有些诧异:“你出来干嘛?”
管生风轻云淡的口吻:“我想和你父亲谈一谈。”
许乘风:“…………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想要游戏机么?”
许乘风的脑回路清奇:“他不给我却能给你?看来你才是许南川的亲生儿子——许南川估计找你也有很多年了,你两重逢去吧。顺便帮我把游戏机搞过来。”
管生只听了最后一句:“嗯。”
许乘风很不满意:“你成天就没几句话。你葛朗台投胎么这么吝啬?”
许南川倒是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的便宜儿子和管生聊得热火朝天。许乘风在外一
向都没什么真说得上话的朋友,全是一帮狐朋狗友,整天就相互撺掇着怎么玩怎么惹祸。
和管生这一天下来倒是什么篓子都没在外面捅。下午许乘风去逛商场他还怕这小祖宗惹出什么祸端来,比如按整个商场的消防警报把人都轰走之类的,往常也不是没有过。不过这回倒是什么都没发生,只听他的人说许乘风给管生试了许多衣裳。
不错,还懂得分享和照顾别人了。
于是许南川对管生以一种相当满意的口吻说:“什么事,林清野?”
感受到前后许南川口吻上的差别,许乘风冷嘲热讽:“他叫管生,管我一生的管生,不叫林清野。还有——他是我的,你以后找他要经过我同意。”
许南川:“………………”
他儿子属狗的么,自己的东西看的这么紧。这占有欲,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管生很识相地上前一步,和许乘风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同许南川说:“许先生,我现在叫管生,你以后叫我管生就行。”
许乘风很满意。
自己的东西用着就是舒心。
满意了,他趾高气昂地回卧室,临走前不忘嘱咐管生:“好好跟他谈,把游戏机给我弄过来。”
管生说了句好的,许乘风要气笑了。这人的词汇量仅限于从“嗯”变成“好的”么,“你幼儿园是念聋哑学校的吧?”
管生本来已经在扶着楼梯往下走,这会儿回过头去:“虽然不是。但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话的确很少。”
许乘风“切”了声,大摇大摆地回卧室了。
许乘风在卧室里也没什么事情要干。他小时候管家会给他念画本,后来他不爱听那些傻不拉几的童话故事了,就自己看电视玩游戏,反正他不爱学习。别的家长都送自己家孩子上各种辅导班的时候,他当时特霸气地跟许南川说:“辅导班都是那些上课脑子不够用,下课脑子听不进的低效人才干的事情。我给你考一百分,反正我不去辅导班。”
小学生的试卷,要多简单多简单,还能难得住他许乘风。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晚上的活一直都是玩。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有管生了。管生现在和许南川去讲什么呢,会怎么和许南川讲呢?
靠靠靠。
从来没有一道题目,哪怕是奥数题都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让他脑袋瓜子哗啦啦像是芭蕾舞蹈演员转圈圈一样快地旋转。
潜意识许乘风将管生已经完全归我己有,不仅如此,他已下意识把管生定性为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活生生的生命个体。
那么管生到底会不会背叛他?他今天答应了自己这么多,是不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强烈的对人性的好奇心驱使许乘风再次慢慢地蹑手蹑脚得打开了门。说来也好笑,他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这么小心翼翼开自己房门过。撒泼打闹的时候摔门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管生,好像有神奇的魔力,无端地吸引着他。好像有无数的秘密,明明都已经对自己如此坦白了,但他总是忍不住揣测管生还有没有秘密。
许乘风趴在二楼长廊的墙壁上,从长廊另一侧的两条扶拦的间隙里正儿八经地偷窥。
远远地。
管生和许南川都侧背对着他,不过许南川尚且还有小半侧脸看得清,但管生的脸他完全看不到。他竖起耳朵听,然而两人的谈话声很轻,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但没一会,许南川就将他最爱的游戏机递给了管生。
草。
许乘风忍不住挂念起这一种草本植物。草草草。更让他草的是他自己,他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会做出这般猥琐的行为?他对他管家管生的好奇心已经突破了一个正常人类的极限了吧。他现在简直对管生的任何一言一行都有强烈的好奇心。
许乘风头一次羡慕起一个一直以来只算是听说过但他一向很嫌弃的物种。
肚子里的蛔虫。
明确来讲,是管生的肚子里的蛔虫。
……
没一会他们就谈完了。
许乘风故作淡定地回到卧室。
他又一次坐回到自己的沙发王座上。翘起二郎腿。在黑暗里,像一只作矫捷的豹,正在等到他的猎物出现。
叩叩叩。
随着敲门声,管生步入卧室。顷刻的黑暗席卷,他眼神眨了眨,就听许乘风刻意压得低而沉的声音,“游戏机拿到了吗?”
管生:“嗯——拿到了。”硬生生凑到了四个字。在视线适应了黑暗之后就将游戏机递了过去。
许乘
风接过游戏机,问:“和许南川说什么了,他竟然愿意把东西给你。”
“一共聊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我的转学手续他明天让刘管家带我去办。第二件事是今天我和你都做了些什么。我说的是,上午和你认识了一下,中午一起吃了饭,下午你带我去商场买了衣服,内衣。晚上回来我们一起洗了澡。然后他问我我们相处得愉不愉快,我说我很愉快。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样愉快。最后一件事是我家里的事情,他已经跟我妈那边全部谈妥了。最后我说我会监督你好好学习,也会监督你玩游戏的时间。我来替你保管。大概就是这样。”
静了静。
许乘风消化得差不多了,给出了他像是帝王批阅完奏折后的评价:“没想到你话可以这么多。”
管生:“有必要的时候。”
许乘风挑眉,“所以和我在一起你觉得没必要说这么多话?所以话才那么少?”
“不是。”
“以后不许和许南川说那么多话。看着就烦。”
“好的。”
“还有,以后你要找许南川说话,先把要说的话告诉我。比如今天,你要帮我去拿那个游戏机,你把你要跟许南川说的话告诉我,然后我同意了你再去和许南川交涉。”
“……好的。”
“反正我什么都要知道。”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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