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伦敦希思罗国际机场。
陈志明和尤丽丝卿卿我我,你一句“宝贝”我一句“甜心”,还旁若无人地接吻。史晓峰看不下去了,小声嘀咕:“靠,要不要这么肉麻?”
陈志明听见了,笑道:“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的女朋友那么多,我可就这一个!”
史晓峰苦笑:“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可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们讲中文,尤丽丝听不懂,问陈志明:“亲爱的,你和史聊什么?”
陈志明用英语回答:“宝贝,史说你是伦敦最漂亮、最性感的女人!”
尤丽丝眉花眼笑,对史晓峰道:“史,谢谢你!”
史晓峰客套两句,心想爱情的力量实在伟大,居然让陈四眼这老实人也变得油腔滑调了。
这时一个国际航班到港,一群旅客走出来,史晓峰看着一个人眼晴忽然直了,整个人如痴如傻。
这是个二十五六岁的亚洲女人,身高约在1米67至1米69之间,肤色白皙,性感红唇,五官精致时尚,一头飘逸的波浪卷发,穿着雍容华贵。女人缓缓走过史晓峰身边,气度十分优雅。
史晓峰不是见了美女就发呆的痴汉,而是觉得这女人相貌十分熟悉,像极了一个故人。可是,她与那故人的气质不符,发型也不对。
史晓峰失魂落魄一阵,忽然问陈志明:“四眼,你看这个女人像不像……”
陈志明也一直盯着那女人的背影,立即接话:“鬼见愁!”
史晓峰大震:“这么说我没有看错!”
他立刻追了上去,茫茫潮流中那女人已不见踪影,他眼光四下搜寻一遍,摇摇头走了回去。
陈志明问:“怎样,到底是不是她?”
史晓峰叹道:“找不到那个女人了。”
尤丽丝问:“亲爱的,‘鬼见愁’是谁?”——她记住了这个词的发音。
陈志明看看手表,说:“宝贝,说来话长!我们要登机了,上了飞机我再告诉你。”
飞机冲天而起,史晓峰仍站在原地出神,心里说:刚才见到的女人,真的是人间蒸发一年多的周笑依吗?
周笑依一直留短发,风格谨慎、保守,而这女人却是长发披肩,时尚、性感。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周笑依高度近视,而这女人却未戴眼镜。
若不是周笑依,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难道,我和陈四眼都看错了?
他陷入往事,和周笑依之间那段若有若无的感情涌上心头。若今天见到的真是她,那么她的变化太惊人了,她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若不是她,她如今又身在何方呢?
史晓峰从回忆中醒来,返回刚刚挂牌营业的欧洲分公司。蒋珊一见他就说:“陈志明回国了,你可不能再跑!分公司刚刚成立,事情太多,你至少还要帮我一个月!”
史晓峰笑道:“你放心,我不跑。”
蒋珊嫣然一笑,又说:“堂哥,这是公事,今天下班后你陪我去一个地方,那是私事。”
史晓峰爽快道:“没问题!什么私事,能不能先告诉我?”
蒋珊叹道:“我在日本的一个大学同学来伦敦旅游,却无故失踪了,他的家人报了警,半个月了仍然没找到。他们辗转找到我,求我帮忙寻人。”
史晓峰道:“你让我陪你去警察局吗?”
蒋珊道:“不,是去见一个黑帮老大,他是西敏寺区的教父,能量很大……”
史晓峰一惊,脱口而出:“你要见的莫非是吉姆?”
蒋珊比他更吃惊,问:“你怎么知道吉姆的名字?”
史晓峰苦笑:“前几天刚和他的人打过架。”
蒋珊惊道:“陈志明说你们在酒吧和人打架,难道对方就是吉姆的人?”史晓峰不愿牵扯太多,点了点头。
蒋珊笑道:“你还说你不惹祸,你简直就是个惹祸大王!”史晓峰也笑了,并不回应。
蒋珊眨眨眼,又说:“陈志明被打得好惨,你却好像没事?”
史晓峰笑道:“我当然没事,我把他们打服了。”
蒋珊笑道:“吹牛!”史晓峰也不辩解。
晚上,蒋珊开车同史晓峰来到西敏寺区一栋大厦,停好车进入电梯。
史晓峰问:“这里就是吉姆的老巢吗?”
蒋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在这里说话注意点,这整栋大厦都是吉姆的产业。在17层上有个搏击俱乐部,是伦敦最有名的地下拳市,也是吉姆最常去的地方。”
史晓峰一听“地下拳市”就想到鲍比,但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电梯在17层停下,门刚打开他们就见到了鲍比。
鲍比一条腿打着石膏,拄着拐杖,正欲乘电梯下去。他见到史晓峰一愣,极为尴尬,不知说什么好。但史晓峰手下留情,不断他的臂骨,他还是知道好歹的,于是说了句“hello”,匆匆躲进电梯。
电梯下去后,蒋珊盯着史晓峰好一阵,叹道:“现在我相信你不是吹牛了。”
史晓峰笑道:“为什么?”
蒋珊道:“刚才那个人叫鲍比,上过报纸,他是伦敦最有名的地下拳王,也是吉姆的第一打手——可他见了你却十分尴尬,甚至还有些害怕……”
她停顿一会,似乎忽然明白了,接着道:“听说鲍比很少受伤,可他今天断了一条腿,难道是你……”
史晓峰笑道:“不敢,正是鄙人打断的。”
蒋珊把他从头看到脚,就像不认识一样,半晌才道:“你有这么厉害?我怎么看不出来。”
史晓峰笑道:“你要不信,咱们就打一架。”
蒋珊喜道:“好啊,我好久没和人动手了!”
史晓峰吓了一跳:“真要打啊?你既是我的堂妹,又是我的上司,咱俩动手打架成何体统!”
蒋珊认真道:“不是打架,是比武竞技!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下班后我去找你!”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史晓峰唯有苦笑。
蒋珊又道:“说了半天闲话,可别耽误正事了!”
两人穿过一条走廊,见到一间登记前台模样的办公室。蒋珊和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那人打开右侧一扇门,请两人进去。
一跨进这道门,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加油、喝彩、起哄声,眼前一座拳台上,两名拳手正斗得难解难分。台下除了观众还有发售私彩者,正鼓动观众下注押谁胜谁负。
蒋珊脚下不停留,一直走到尽头一间办公室才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和史晓峰推门进去。
史晓峰一进去就想笑,这间办公室的布置简直与电影《教父》开头的场景完全一致,其主人自然就是那位梦想做教父的吉姆先生了。
吉姆乍一见史晓峰也是十分错愕,史晓峰先开口:“吉姆先生,咱们又见面了,不过今天我是陪蒋小姐来有事相求的。”
吉姆呵呵大笑:“中国朋友,我对你的功夫和勇气十分佩服,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啊!”
史晓峰微笑道:“吉姆先生胸襟坦荡,见识渊博,令人佩服。看来蒋小姐有麻烦立即想到求助于您,确是明智之举!”
这句马屁拍得十分到位,吉姆心情大畅,微笑道:“不知蒋小姐遇上了什么麻烦?”
蒋珊说明来意,吉姆用桌上的老式古董电话机拨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对蒋珊道:“最多两天,我们就能查明这件事,有了消息会立即告诉蒋小姐。”
蒋珊道谢,同史晓峰告辞。离开大厦上车后,蒋珊说:“今天让你陪我来是正确的选择,吉姆是看你的面子,才答应得如此爽快。”
史晓峰笑道:“我没那么大的面子,我就是个惹祸大王。”
蒋珊笑道:“你招惹他们,若打输了他们就不拿你当回事。但打赢了,你在他们眼中的分量就不一样了!”
史晓峰咀嚼这几句话,越想越觉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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