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宰今天尝试扒马了吗?》
文/系田
“!”
风间腾空而起,像只猎豹迅捷地冲出去。
他赶在坂口的身体被贯穿前用重力震碎冰锥。
轰—
巨响震耳欲聋,漫天冰晶簌簌落下,和漆黑夜色交相辉映。
片刻前的危机化为美景,愈是危险就愈让人目不转睛。
“你没事吧?”风间急切地问,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坂口。
对他而言,坂口不仅是太宰之友,更是他获得发热抑制剂情报的渠道。
至关重要。
坂口紧盯着他,镜片后的双眼充斥怀疑,刚要说话,忽然拽着胸前的西装,表情痛苦地倒了下去。
风间搀扶不及,只听扑通闷响。
“!喂,你怎么了?”
坂口面色青紫,如沙滩边濒死的鱼夸张地大口喘气。
“他中毒了。”童磨踱到风间身后漫不经心地说,他的唇边还噙着一抹淡笑。
“是冰有毒?”
“冰锥没毒,但你把它弄碎了就成了毒。”
所以是冰晶有毒!
风间不可置信地眉头紧蹙,居然是他把坂口害成这样的?
“有解药吗?”
童磨置若罔闻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冰冷的手指沾点冰晶融化后的水珠,放进嘴里尝了尝。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没中毒?”
极乐教主满足地眯眼,用虚幻的口吻说。
是啊,同样是呼吸,为什么他没中毒?
耳畔划过微弱的嘤咛,坂口醒了。
“你们想怎么样?”他劈头盖脸地问,嘶哑的声音饱含倔强。
风间心头一突,这个戴眼镜的男人恐怕不好糊弄。
“你中毒了,如果想活命就乖乖闭嘴。”童磨瞥了眼风间,居高临下地说。
“呵呵。”回应他的是一声明晃晃的讥笑。
风间目睹坂口沾满泥土的手缓缓握成拳头,手背上甚至有青筋爆出。
这不是办法。
坂口安吾看上去是那种为了心中正义奋不顾身的性格。
就算生命受到威胁也很难对恶行缄口不言。
风间的眼角余光观察童磨,忽然眉头一皱,毫无征兆地倒吸口冷气。
“嘶—”
他手捂肚子,像煮熟的虾一样弯下腰,没一会儿整个人在地上哀嚎。
“你,你什么时候对我下毒的?”
他用指甲狠掐手心,眼眶蓄泪愤恨地看向童磨。
“……”
“……”
一时万籁俱寂。
童磨剔透的琉璃眼眸聚焦他脸上,神色捉摸不定,手里的铁扇“哗啦”打开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即使全情投入地演戏,风间还是要分一部分精力思考对策。
—童磨很可能反驳他的说辞。
“你以为对我下毒,我就会和你交往了吗?”
总之要尽快分割童磨和自己在坂口心里的形象。
一个是朝他发起突袭的坏蛋,一个刚舍身救了他。
沉默随时间推移扩大,又被爽朗的轻笑突兀地打破。
极乐教主藏在扇后的睫毛轻颤,眼神无辜地问:
“真的有人愿意为了这种事连命都不要吗?”
童磨—
到底是在说他,还是在说坂口安吾?
一瞬间,风间觉得他看穿了自己的意图。
坂口看起来是个不顾自己安危的人,但如果别人在他眼前遭遇麻烦—
极乐教主弯腰扶起风间,离开前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坂口,“我没带解药,你跟我回去拿。至于要不要给他,你自己决定。”
“……”
风间现在尚且“中毒”,不能太活蹦乱跳,他任童磨搀着,走了几步回望身后,坂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
啊,原来坂口先生也会这么生动啊?
*
离开坂口的视线范围,风间忙不迭地挣脱童磨放在腰间的手。
“你能别乱摸了吗?”他愤愤不平地警告。
童磨凑过来在他颈上嗅了一口,“我刚才就想问了,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怎么让我晕乎乎的?”
是我的信息素,你还舔过了。
所幸风间有伤的侧脸在另一面,他睨着童磨酡红的脸,眼里掠过一丝讶异:
“你是不是不太会喝酒?”
“嗯?什么?”童磨眼神迷离之余,声音还带上了些许鼻音。
“……”
好像酒量很差的样子。
“所以你现在能和我交往了?我帮你解决了个麻烦。”
应该是制造了麻烦才对吧?
现在的坂口安吾就像随时会爆炸的炸/弹,面对童磨的不依不饶,风间没好气地抿抿唇问:
“说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既然你是教主的话,应该有很多人选吧?”
“嗯……因为你痛哭流涕之后能迅速面无表情,刚才也能很快‘入戏’,一定情感丰富,我想近距离学习一下。”
“?”
是在讽刺他戏精吗?
风间一时不能从童磨“认真”的表情加以判断。
随便了,反正还死不了,他也对这位极乐教主的底细有些兴趣。
“我也说过了,只有相互喜欢的人才能在一起。”风间清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转头凝视童磨,“所以你要做点能让我喜欢上的事才行。”
童磨快速眨眼,七彩的琉璃眸扑闪扑闪。
“比如呢?”
“比如—帮我救出太宰。”
“嗯?你不是不愿意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吗?”
虽然神智不太清醒,童磨的记性并没有出问题。
“但你要是不那么做,我的心会一直在他身上的!”
风间掷地有声的宣言在上空盘旋,连高傲的乌鸦也不得不引吭赞同。
“嘎嘎—”
许久,童磨迷迷糊糊地答应,“好吧。”
他从宽大的和服袖中露出截手腕,轻轻甩动上面的铃铛。
铃,铃—
夜风在呜咽,和清脆的铃铛声共鸣,渐渐地空气里传来一股熟悉的腥臭。
这味道是—
风间神色一紧,下一秒他站立的不远处,头长犄角的怪物破土而出。
对方视力很好,深夜里也毫不受阻,一发现他就狰狞地龇牙咧嘴。
童磨挡在他面前,冷淡地训斥: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犄角闻言一抖,快三两步丧家犬般跪倒在两人脚边。
“童磨大人—”他恭敬地喊,头埋得低入尘埃。
“我会给你点血,希望你去帮我办件事。”
“您说什么?”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犄角的神经,他欣喜若狂地抬起头。
于是风间看清了,他左边黑洞洞空无一物的眼窝,就像照片上的高桥那样。
“……”
那晚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呀,你的眼睛还没长好吗?没关系只要有我的血—”
说话间,锋利的扇骨划破手心。
童磨覆掌于犄角头顶,暗红的血液源源不断流向对方,空气中浮动起浓重的铁锈气息。
犄角的背本是紧绷,慢慢地佝偻着战栗起来,直到—
他捂着空洞的眼眶,痛得满地打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太吵了,犄角。”
犄角一怔,忙不迭告罪,“是,是的。是我冒犯您了。”
他说着,把另一只手塞进嘴里狠狠咬下。
世界安静了,除了他手背的血还在汨汨流淌。
……
过了许久,怪物额头的硬角脱落,左眼也奇迹般地重新长出,他感激涕零地连连磕头。
风间暗自心惊,童磨的治愈能力居然到了能无中生有的地步。
空气里的腥臭更重了。
“非常好。”童磨点了点头,“现在去警局自首吧,把你做过的坏事都告诉警察。”
犄角愣了愣,“您,您说什么?”
这不是让他送死吗?
噢,不,鬼是不会轻易死的。
……
*
太宰不急不忙地拾级而下,一边回头对门口的富冈说:
“富冈警官,麻烦你检测报告出了之后告诉我一声好吗?”
要是别人看见港口mafia首领这么和颜悦色,多半吓得魂飞魄散,富冈义勇却依旧死气沉沉。
“不可以,报告不能泄露。”
噢,那我就抽空来偷好了。
他对这起事件真的兴致盎然。
太宰单方面和富冈兴高采烈地道别,在警局门口不远处看到了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
他眯了眯眼快步迎上去,先扫了眼头戴冠冕,身着华丽和服的男子,再慢吞吞看向自家下属。
“小风间,这位是—”
听说案件的嫌疑人主动自首,该不会跟这个阴森的男人有关?
太宰对面前的家伙本能排斥,因为这种疏离的笑容和他本人如出一辙。
如果风间和他关系好的话—
“一个不长眼的证人而已,已经撤销对您的证言了。”他出言简意赅地说。
太宰眨眨眼,不置可否。
对面的男人也没因此生气,反而亲切地拍拍风间的肩膀,看也没看太宰一眼就走了。
“……”
他当我不存在吗?
太宰目送男人的背影时眸色微沉,等转向风间又笑容和煦。
风间的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了。
在他暂歇警局的这段时间,对方都做了什么呢?
是怎么说服凶犯自首,证人撤销证言的呢?
“你的脚还好吗?”
他压抑随时都会从胸口跳出的好奇心问。
“还好。”风间心不在焉地回答,目光越过太宰肩头遥望某处。
对街的童磨还兴高采烈冲他挥手,大有不得回应誓不罢休的架势。
“……”风间无奈地别开眼。
“呜—”
一辆集卡呼啸而过,等他再看过去,极乐教主早就没了踪影。
……他好像碰到了个很不好惹的家伙。
“你在看什么?”
太宰的疑问拉回风间的神智,他抿了抿唇如释重负地笑说:
“今天辛苦您了,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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