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道了声谢, 想起宏儿还在等她便匆匆离去。
苍何看着她急慌慌的背影,一脸不解,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般着急做什么??”
“不急?难不成给你?们端来椅子杯盏在这好好聊聊?”
身后, 顾揽风不知何时开了门,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冷然开口。
苍何整个人顿时僵住, 艰难的回过身去。
——果然,这位爷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他不过出去的片刻功夫难道做了什么?惹主子爷不高兴的事?
“主子爷, 属下……”
顾揽风抬了抬手, 阻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爷问过陆文栋了,后山那有一处空地,长久不练,这身手有些生疏了, 今日你便陪爷去吧。”
苍何瞪大了双眼,“主子爷,属下这才刚回来啊……”
“刚回来?”他讥讽的勾起唇角, “有这闲心在这陪人说话,看来不累, 正好陪爷练手。”
顾揽风不作二话?,率先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苍何盯着那抹背影足足愣神了许久, 木鱼脑袋也明白过来是因为何事了,他真是叫苦不迭, 天大的冤枉啊。
*
“你?这陪人说话的力用在拳脚上,爷也省了不少心。”
苍何喘着粗气?,堪堪躲过飞踢而来的长腿。
此刻他汗流浃背,偏主子爷不知是哪来的劲, 使不完似的,他简直快要招架不住了。
干脆——
他突然装死躺在地上,连连摆手,“主子爷您饶命,属下真的吃不消了……”
顾揽风看着躺在地上如烂泥般的人,嗤之以鼻的冷哼了声,“你?这副样子也能叫好看?”
苍何:“……”
他在寒风中,凌乱的目送着主子爷离开的身影。抬头望了望灰沉沉的天,愈发觉得自己这护卫当的憋屈。
*
“爷还要几日才回来?”芩礿低着头正在精心修剪着溢出来的多余枝桠。
对于五爷这次突然出门,她竟是府里最后一个知道的,漪澜院那位这次回来怕是要昂首在她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采薇将托盘上的杯盏轻轻的搁置在主子的身旁,颇为怨气道:“奴婢去问过了,清晖堂那头说是也不知。”
“啪——”
枝
桠从中间被拦腰剪断。
芩礿不悦的目光扫向采薇,“如今做事倒是越发不仔细了。”
采薇双手置于腹前,低着头不敢接话?。
主仆俩人正说着话?,外头却传来阵阵嚷嚷声。
待人走进来,拦路的小厮颇为尴尬的看了眼芩礿,“芩姨娘,奴才……实在没拦住他。”
芩礿眼底掠过一丝厌恶,拂了拂手,“你?先下去。”
拦路的小厮不屑的瞥了眼闯进来的青衫男子,方才退了下去。
“你?简直是不怕死,还?敢堂而皇之的进来。”
“姐姐,我这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如今五爷铁了心的要彻查,这亏空的银子我若是有早就补上了,又?何必还?来姐姐这讨要。”
芩礿转过身去,不去看自己的胞弟这副丑陋的嘴脸,“你?自己做的腌臜事,如今出了事,你?倒是来找我了。”
沈儒也顾不上廉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惨兮兮的哭喊着,“姐姐救救我吧,以你的身份三千两银子对你而言又?算的了什么?。”
芩礿险些要被他气?的站不住,若不是采薇及时搀住,她恐怕就要闹了笑话?,“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舔着脸来就算了,想要我替你收拾烂摊子,不可能!”
沈儒见她神色决绝,俨然要划清界限不敢不顾的模样,敛起哭喊的嘴脸,露出阴险的笑容。
“姐姐这意思便是不帮了?那成,我听说这五爷正在梦云镇,不如我即刻启程去见见五爷,可好?”
芩礿心下一紧,脸色甚是难看,“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横竖五爷查出来也是死,倒不如临死前?做个好事,说不定?人家五爷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我。”
芩礿强压住内心的冲,沉声开口,“好!银子的事我替你周全,但?是我告诉你?,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和你?鱼死网破!”
沈儒得逞的笑了笑,不甚在意这三两重的威胁之言,“我的好姐姐,当初你?不择手段得到的荣华富贵,你?能舍得?”
芩礿轻哼一声,不屑的看着他,“你?最好别把我惹急了,小心哪天尸横荒野都没人知道。”
沈儒仰天大笑,“我的好姐姐尽管放心,和你?做生意,自
然把后事都交代清楚了,毕竟你?的心狠我可是见识过的。”
芩礿懒的同他再废话?,和这样的下流胚子待在一起,只会叫她恶心。
“五日后,我会派人把银子送来,地点我会差人去告诉你?。”她顿了顿,“还?有,以后别再随意进出顾府。”语毕,她毫无留恋转身就走,推开采薇的搀扶,递了个眼神过去。
沈儒在她走后,忍不住‘呸’了一口,“什么?东西,怕是高位坐久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采薇对主子这位胞弟从来就没好感,偏主子就这一位亲弟弟,每每说不管了,可只要这人来,便是如何也狠不下心来,只知吸血的败家玩意儿。
“您这边走。”她伸手引了引门的方向,率先走在前头。
沈儒见过这丫头也不是第一次了,小模样长得倒是挺可人的,眼下正好他那长姐不在,人也愈发没了顾及,大着胆子在她的腰肢上摸了一把。
采薇大惊失色,憎恶的瞪着他,“你?做什么?!小心我禀明了姨娘,有你?好果子吃!”
沈儒讪笑了声,倒是没想到还是个脾气烈的丫头。
采薇连样子也不装了,将人送出院子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沈儒看着她扭的腰肢,啧啧了两声,“臭娘们,早晚办了你?!”
*
天光已无,顾揽风坐在窗边,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素白的小茶杯。这是听竹刚烹的新茶,香味萦绕在周围,清香扑鼻。
他敛下眉,面无表情,“断了?”
被问话的人此刻正抱着剑倚在他的不远处,点了点头,“是的,线索断了,而且我们派去的人并没有回来。”
顾揽风抿了一口茶,轻叩了几下案桌,“倒是个有脑子的。”
那人大步走近,在他的对面坐下,“还?要彻查吗?”
顾揽风站起身,玄色的衣衫扫过面前的卷宗,如同正在蛰伏的狼。
“立刻撤手,撤的干干净净。”
那人手握剑鞘,渐渐握紧,“如此便是不再管了?”
顾揽风沉声良久,宽袖中的手不住的转扳指,“不,我要他自己露出来,若是狐狸那可掩盖不了自身的气?味,况且。”顿了顿,他转眸望向坐上那位,“我是狼,任凭他
多大本事,也逃不了。”
那人直起了身,清俊的脸上,不似刚才那般凝重,“我倒忘了,顾五爷可从不是善茬。”
顾揽风揉了揉眉心,有些乏了。
“桩桩件件越深究越细思密恐。”
“身在高位,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有自己的心思,即便是枕边人也有可能。”他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鬼宿,好好安葬那位兄弟,他的家人也妥善安排好。”
“我会的。”
*
薄薄的窗纸上泛起一丝亮色,屋内映入一抹晨光,早已熄灭的红烛底端,堆积着一层薄冰般的烛泪,泛着隐约的幽光。
八角亭内,正是清晨最热闹的时候,一群人围在一起,时不时传来孩童的欢呼声。
挽月手执黑棋,正与面前的丫头对弈。
黑子圆润小巧,与她如玉的指尖形成鲜明的对比。可她落子的每一下都带着遒劲的力量,一一落盘。
顾揽风正和苍何从外面回来,路过八角亭附近,被成群的人吸引了过来。
他朝着洛沉招了招手,“那边出了何事?”
洛沉步履匆匆而来,“回主子爷,听说是陆管事的侄女正在同人下棋。”
顾揽风倒还?认真思索了一番,“女子下棋?倒是难得,过去瞧瞧。”
他们来的突然,几个小丫头一门心思扑在棋局上,倒没人注意到他们二人正缓缓走近。
“呀!她又赢了,含玉姐姐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可不是吗,含玉姐姐一直都觉得自己比人高一等?,这下子可要闹笑话?了。”说话的丫头小声的和身旁的另一人悄悄咬耳朵。
另一个小丫头想来是被人挡住了视线,往旁边挪了两步,不经意回头看到来人差点吓过去。
顾揽风朝她做了“嘘”声的作,那丫头了然,忙噤声不敢说话?。可又觉得自己木桩子似的杵在那,身后还站了一尊“大佛”,哪哪都叫她浑身难受。她退至到别处,正好留出缝隙叫顾揽风瞧了个真切。
他借势看去,那丫头抬脸看向对面的人,梨花一笑间,似有似无的梨涡在她的脸颊浮现。
他听到她沉静开口:将吃!
他眉梢一挑。
——原来,还?会下棋。
“挽月,你?真真是厉害,什么?时候教教我们啊。”
闻言,挽月回眸微微一笑,本欲开口的话?,却因后方站立的人,哽在喉间。
她站了起来,刚好与顾揽风投来的视线对上。
他缓缓走近,面目冷峻,却眼底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落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
小丫头们回身看去,皆是惧色,纷纷行礼。
作者有话要说:后续交代为何会下棋,勿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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