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揽风盯着眼前的人儿良久,总觉得这人陌生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这双灵的双眸的确是那貌若无言的丑丫头,可是……
他的目光随之落到她白皙的下颚,又觉得眼前的人非彼时人,当真是活见鬼了。
他的目光每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一秒,她的心便快要跳到嗓子眼,僵持不下的局面于她而言绝对是有害而无一利,她必须尽快将诡异的局面打破。
她突然朝着顾揽风的脚尖处栽去,迫使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她的突然晕厥,也彻底打破了这位爷好奇的心。
顾揽风看着脚边晕厥的丫头,微不可见的拢了拢眉,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聚拢而来,未免不必要的纷争和误会,他虽心头不悦,却也不能在此刻显露出来。
“都愣着做什么,把人带回去。”
跟随的小厮匆匆应下,俩人准备齐力将人抬回府上。
顾揽风瞥了眼被带走的小丫头,此刻她白皙的手臂微微露出些许,看着他们如同搬弄“物件”般将人抬走,本就紧锁的眉头,又加深了几许,沉声道:“等会,爷的轿辇是摆设吗,她一个姑娘家的这样抬走像什么样子!”
搭手的两位小厮尴尬的杵在原地,瞧了眼不远处的轿辇,求救似的看了眼苍何的位置。
后者朝他们略点了点头,俩人低着头如释重负的将人送到了轿辇上。
别说是这俩小厮不敢轻举妄,就连苍何也是惊了一下。他的主子爷是何等的矜贵?那轿辇能是寻常人坐的吗?先不说这小丫头,便是漪澜院那位再得宠也从未有过如此殊荣。
今儿主子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可是震的他们心肝颤颤,倒不是说他苍何以貌取人,只是那小丫头的确貌不出众,更甚至可以说是灰容土貌,难道他的主子爷转了性子?不再一味追求貌美之人?开始追求内在美了?
他盯着渐行渐远的轿辇出神,连他的主子爷叫了几声也未应,直到脑袋上传来一阵敲打的痛感,这才醒过神来。
顾揽风握着长扇,扇柄朝着苍何的脑袋并未有丝毫的手下留情,阴恻恻的笑容看着他。
苍何赶紧拱手
认错,垂着头不敢多言。
“今儿倒是奇了怪了,一个两个的没的是丢了魂出门,前有落水,后有走神,当真是笑话。”顾揽风觑了他一眼,凉薄的目光在一众围绕的人群中一一掠过。
聚众的百姓们看着眼前这位爷面色不虞的神情,不一会便一哄而散了去。
在这丁州又有谁不忌惮着顾家,真真是伸出一根手指就能轻易捏死你,纵使想要再细看一番,也得想着自己有没有这个命回去。
挽月大气不敢出的缩在轿辇中,这会子她可是骑虎难下,回了府中若是被人瞧见了,以后她该如何在这顾府立足?
她紧张的双手交握,不停的来回抠着,藕白的手背不期然的被抓了几道红痕,她也丝毫未觉痛感,紧咬着唇,满脑子都在懊悔自己方才冲之举,可是方才的局势若是她不出此下策,万一这位爷再多问几句,她保不齐就要被吓得和盘托出了。
她在轿辇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愁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帘外却传来莲心的声音,让她慌乱的心得到了稍稍的慰籍。
“别担心,过会我会想办法让你脱身。”
挽月想要撩开帘窗,却被莲心死死的扣住,“呀!你们可听见了?”
抬着轿辇的轿夫皆是诧异的盯着莲心摇了摇头,脚步未有任何的迟疑,继续向前走着。
这两个“榆木疙瘩”别说是莲心,连轿中的挽月也是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呆子。
“莫不是她醒了?”莲心作势便要掀开帘子一探究竟。
跟随的小厮手快一步将她想要探寻的手生生阻住,“五爷的意思是将人完好无损的送回去,你还是莫要做惹人误会之事。”
莲心打量过去,这才发现派来一路相随的人是个比起苍何来说更难缠的人。若说苍何是冷面阎王,那这位脸白如雪,满脸不耐的小厮便是阎王跟前的一等厉手,黑白无常是也。
“原来是洛沉啊。”莲心借故讪讪的收回手,嗓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帘内的人听的真切。
挽月微微皱眉,对于洛沉的跟随,她实在是想不通。主子爷为了一个晕厥的小丫头居然派身边的亲信前来跟随,这究竟是真的担心还是意欲其他呢?
她虽然与世无争,可也听说
过顾揽风在外的名声,能将顾家的所有家业打理的仅仅有条,这绝非寻常的纨绔子弟可以比肩的。
今日这位爷叫洛沉跟随,只怕是心里有了疑虑,可究竟是疑她装晕还是已经对她的容貌有所怀疑?
挽月越想越后怕,方才主子爷最后看她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剖开,她如同跳梁小丑般在他的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班门弄斧。
轿辇晃晃悠悠的回到了顾府,她紧张的攥紧了软座,正门守卫看着轿辇纷纷低首尊称一声:五爷。
她苦笑的坐在轿中,多想掀开帘子“噌”的一下跑出去。
这点眼的轿辇就这样在府中小厮、侍女诧异的目光中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覃房门前。
轿落,挽月吓得赶紧闭上眼继续装作没醒的样子软绵绵的瘫在软座上一不敢。
洛沉不声色的看了眼轿中的人,冷声道:“你们将人抬进屋去,至于你。”他看了眼莲心,摆了摆手道:“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前院正忙着,就不必在这了。”
莲心上前两步,商量的语气再开口,“洛沉,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这你们都是男子,多少有些不便,不如让我留在这,多个人手也是好的。”
洛沉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眼前笑嘻嘻的小丫头良久,难得好心道:“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对着轿夫指了指,“还杵在那做什么,将人带进去。”
挽月被人从轿辇中直接捞了出来,轿夫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力气大的吓人,将她捞出去的瞬间,害的她的头直接磕在了轿门上,疼的她快要当场憋不住蹦起来。
指甲深深的扣在掌心,强忍住痛意,被人如同丢废旧之物般丢在了榻上。
紧接着便是覃房门关上的声音,她依旧保持着不变的姿势,小心翼翼的听着外头的洛沉吩咐了几句,以及莲心相求无果后,几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她终于放松的“呼”了一口气,翻过身来,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额角。
却在下一秒发出惊天地的尖叫。
离她睡榻不足十步的木椅上,赫然坐着一人。
身姿欣长绰约,右手的长扇时不时敲打着左手的掌心,似乎早早就已经坐在此处,“恭候”她的到来。
他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醒了。”
此刻的她俨然被活脱脱吓掉了半条命,瞳孔在无限的扩大,哆哆嗦嗦的才唤了句,“五……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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