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出去……这村子里这种东西很多么?”平艺涵颤抖着说道。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那些狗已经离开了,我猜现在外面是安全的,这房里还有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我们必须离开。”徐一宁的声音也在发抖。
“她就是个贱人!”堂屋里忽然传来阴森森的声音,里面的怨毒几乎要滴出水来。
徐一宁手一抖,手上的枪差点掉到地上。
平艺涵带着哭腔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徐一宁咬着牙道:“闭嘴,我听到了!”
堂屋里安静了下来,徐一宁伸手扶在平艺涵肩上:“扶我走,这里呆不得!”
堂屋里又传来了声音:“都会死!你们都会死!”
这又象诅咒又象愤恨的声音让两个女孩打了个冷噤,她们吃力地向院而去。
但还没等她们走到门口,喀嚓一声响,门缝中透进一截亮晶晶的东西,往下一划,门闩竟断作两截,门被推开了。
两个女孩好不容易才把已经快要冲出喉咙口的惊叫咽了回去,这才看清楚,是那个跟着目标小神棍,穿着传统夏服的美女,仇秀霜。
月色溶溶,仇秀霜斩断门闩,倒持长剑,藏于手臂之后,冷冷地看着她们,如仙子谪凡。
“发什么呆?跟我走。”仇秀霜看了一眼她们,似乎没什么大碍,点了点头。
两人大喜,平艺涵扶着徐一宁向院外走去。
“受伤了?怎么回事?”仇秀霜看着两人行动困难,皱着眉问道。
“刚才遇到只无皮狗,踢着狗头,太硬了,估计是骨裂了。”徐一宁苦笑道。
“还好,不完全是废物,我给你看看,脱鞋。”仇秀霜点了点头,蹲了下来,隔着袜子在徐一宁脚背上按了按,徐一宁闷哼一声,饶是她心志坚定,也痛得眼泪汪汪。
仇秀霜并起剑指,在脚背几处点了几下,徐一宁顿时觉得一股清凉的感觉在脚背上漫延开来,疼痛顿时减轻了很多。
接着,仇秀霜从矜带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借着月光,抖出一粒如绿豆大小的药粒:“张嘴。”
徐一宁迟疑道:“这时应该用喷雾?内服有什么用?”
仇秀霜问道:“吃不吃?”
“好。”徐一宁颇有些不情愿道,对于也精通战场救治术的她来说,夏医充满了玄之又玄的理论,她不并信任。
她张开了嘴,仇秀霜一弹指,弹进徐一宁的嘴里,顿时一股甘甜混合着苦味和药香在徐一宁的嘴里化开。
“什么药?”徐一宁惊疑道。
“三七为主的药,走。”仇秀霜转身就走。
“不准走!你们谁都不准走!”那有气无力的苍老声音忽然传来。
仇秀霜回过头来:“本不想找你麻烦,你这是来送死么?”
一个全身黑衣,矮小佝偻的老太婆站在堂屋里,她一只手扶着门框,天色极暗所以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两只眼睛在月光之下却如同鬼火一般。
“你们这些小贱人,不要脸的烂货,一到村里,就惹得村里的后生不安生,都该死!”老太婆阴阴地道。
“女人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还办什么洋学堂,还出来当先生,不要脸!是不是你家男人不行了?出来勾搭野男人?”老太婆嘴里吐出恶毒的话语。
仇秀霜慢慢走回院子:“本不想找你的麻烦,一个小小的阴魂,也敢在我面前大放阙词,我这就让你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轰!”仇秀霜身上燃起熊熊气血之焰,顿时一直觉得阴冷围绕身边的平艺涵和徐一艺两个女孩顿时觉得一股热流驱散了身边的寒意。
仇秀霜眼看就要筑基,一身气血之雄厚,就是比当初白羽第一次与黑雾村接触时都不知道强了多少倍,那时的白羽只是觉得有些危险,更何况现在的仇秀霜?
气血一经释放,顿时将周围的阴气驱散,那些墙、篱笆、门顿时如同泼上硫酸,本来破旧的样子更是显得腐朽败落。
那老太婆一声怪叫,向屋内转身就逃,动作迅捷灵活,哪里还有行将就木的老人的样子?
“逃?迟了!”仇秀霜冷笑一声,一剑挥出,一股气血混杂着真气的剑气斩出,顿时斩透堂屋的墙体、门窗,落在老太婆身上。
“啊!”老太婆一身惨叫,那气血将她身上的伪装破除,现出原身,原来竟是个被吃空肚腹内脏的死人,片刻后,嗤嗤声传来,这尸体如同融化般,肌肉慢慢渗出黑水,冒着泡沫,渗入地面,最后留下一具黄中带黑的枯骨。
房屋主体慢慢朽去,终于主梁传来喀嚓声响,轰然断裂,将枯骨掩了起来。
仇秀霜收回气血,眉眼间隐约有些疲惫的样子:“走。”
她将长剑插回背上的剑鞘,向院外走去。
另一边,白羽漫步往村子中心而去,有所感应,转脸看了看气血冲天的方向,眉毛一挑:“秀霜出手了?一些小鬼而已。”
仇秀霜带着两人慢慢向前走,旁边院落里偶有阴气浮动,当仇秀霜接近后,全都缩了回去,似乎知道她不好惹,走了不到一刻的时间,忽然前面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
稚童的读书声在这月夜显得十分古怪,谁家学堂会在这个时候上课?
仇秀霜不动声色,循着声音跟了过去。
“蒙智堂。”
声音越发清晰,仇秀霜看了看挂着的匾额:“开蒙启智么?”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平艺涵徐一宁两人连忙跟上,如果明明有大腿抱,却还在这里被鬼物给下手,那才叫可笑。
门内依然是个院子,但堂屋却和两边的房间打通成了个大房间,一个年轻人正在教下面的孩童们读书,仇秀霜打量了一下年轻人,觉得有些奇怪,虽然鬼气缠身,却有呼吸心跳,并不像是鬼物呢?
“房勇!”平艺涵惊呼道。
听到她的惊呼,读书声一下停了,孩童们慢慢转过头来,平艺涵打了个冷噤,这些孩童不是脸上被咬掉鼻子就是缺了一只眼少了个耳朵,或是脖子上一个大泂。
年轻人道:“你们是哪家的孩子?迟到了就在外面站着!”
一个满脸血污的孩子举手道:“先生!”
年轻人和颜悦色道:“有什么问题?”
那孩子道:“先生,犯了错就应该惩罚。”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问道:“应该怎么惩罚?”
那孩子道:“先生,我们好饿,能不能罚她们被我们吃掉?”
年轻人道:“还没到午食的时间,不过同学们如果实再是饿了……那就吃。”
学堂里二十余个死孩子欢呼一声,围了上来。
“你真好看,比我阿娘还好看,我吃了你好不好?”一个孩子道。
“我觉得还是温家媳妇好看。”另一个孩子道。
“温家媳妇家那么多猫,一个比一个凶,你敢去吃她么?”又一个孩子鄙夷道。
“不敢,我们还是吃这三个姐姐,好象很好吃的样子。”二十多个死孩子达成了一致。
仇秀霜叹息一声,忽然摊开手掌,一团白光在手心绽开,白光照耀的地方,所有面容狰狞的死孩子都惨叫起来,似乎那白光带着强烈的高温,那些孩子融化了,一道道白光从那融化的躯壳里飘出,但却有黑色触须似的东西还努力地纠缠白光,想把它们拉回去,仇秀霜踏前一步,白光更甚,终于那些白光挣脱了束缚,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个的小孩,不多不少,正好与地上摊成黑泥似的融化物的数量一致。
而那个教书的年轻人也是一声怪叫,一道黑影从他体内弹出,白光照耀下烟消云散。
“他是谁?”仇秀霜皱了皱眉,这里还有生人?必然是前面失踪的宗协的人,而刚刚平艺涵脱口叫出人名,还是需要求证一下的。
“他叫房勇,是我们宗协的人,仇掌门……他,他还活着么?”平艺涵壮着胆道。
“活是活着,但被阴物附体这么久,损耗有些大了,估计要折不少的寿元。”仇秀霜看了看那个倒在地上的年轻人。
“这药给他吃一颗,多少算是补益一些,等他醒了问他些话。”仇秀霜又拿出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三颗药丸,递给了平艺涵。
平艺涵接过药丸,把房勇放平,然后捏开他下颌,将三粒药丸投进了他的嘴巴。
片刻,房勇胸口急促起伏,猛然坐起,剧烈地咳嗽起来,咳了几声,他捂着嘴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到了房门口,扶着门框,再也无法忍受,哇哇地呕吐起来,顿时,一大股恶劣的味道从门口传来。
平艺涵喉头喔喔作响,飞快地从房勇旁边经过,跑到了院中,大力呼吸了几口,这才缓过气来。
徐一宁的脸色也极难看,艰难地转过身,看着那些呆立在学堂之中的小孩魂魄问仇秀霜:“这些……怎么办?”
仇秀霜道:“不怎么办,它们本是很弱的小鬼,连辟邪符都可以镇杀它们,恶念已经被镇杀了,但魂魄受损,只能看能不能打鬼门关,送它们入阴界,它们现在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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