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忽然进来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女孩,约摸十一二岁,十分瘦弱,脸上脏巴巴的,看不清模样,两只眼睛倒是黑如点漆十分灵动,小的八、九岁,也是脏巴巴犹如小泥猴。
两人个小孩走到墨白衣面前,扑嗵一声跪下。
“师父!”
墨白衣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酒杯都扔了了,惊道:“咦?拜师学艺?这倒是少见……”
女孩道:“云州百年难遇洪灾,我和家人逃难到轻柳城,途中家中大人被黑熊岭的强人残害,我与小弟一路乞讨到此,求师父收留。”
小男孩也跟着道:“求师父收留!”
墨白衣道:“啧,你们是怎么找着我的?这城中高人不少,何必一定要寻我?”
女孩哭泣道:“我与弟弟在城中,只听说墨公子这城中最强,若不能学得绝艺,家中冤情又无处申诉,黑熊岭离此数百里,位于三州之间,三州官府各种推诿,都不愿出兵剿灭……”
墨白衣一脸慈祥道:“小事小事,拜师学艺,本门有医卜星相山艺项绝艺,你们姐弟俩想学些什么?”
女孩大喜道:“但凡师父教的,我们姐弟俩都愿学。”
墨白衣点头道:“也不是不行,我还从没收过弟子,带你们修行入门,没束脩也就罢了,打熬力气汤药灵食每日开销,开销甚大啊!没出师前家中扫洒、缝补、城外田地春播秋收这些都归你们做。”
姐弟俩齐声道:“愿听从师父安排。”
墨白衣制止道:“且不忙答应得这么快,我只教你二人三年,三年之后,你二人还需在我府上呆够三年才准出师。”
姐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咬牙道:“愿听从师父安排。”
墨白衣补充道:“每月食宿还需另计,你看,你们若出去挣钱,哪还有机会修行?我看还是算了。”
姐弟两顿时傻了眼,怎么和城中传闻的不一样?不是说这位墨公子行侠仗义,从不优势欺人,最是心善么?
女孩咬了咬牙道:“师父,能否……只收我弟弟入门,我平时里做些缝补,好补贴家用。”
那男孩子却拉了拉姐姐的衣袖:“姐姐……”
女孩俯了身,男孩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少年耳力敏锐听到两人商议:“姐姐,这怎么象是要让我们做长年啊?”
少女迟疑了一下道:“应该不是罢?”
墨白衣也听得清楚,咳嗽一声道:“这个,食宿按一人计,也不是不行……”
少女犹豫道:“当真?”
墨白衣道:“真得不能再真了!”
“手拿来。”墨白衣道。
女孩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墨白衣不明所以。
少年提醒道:“你墨师要查看你二人根骨,还不把手伸出来?”
女孩大喜,连忙把弟弟推到前面:“弟弟伸手!”
弟弟欢喜地将手伸出,墨白衣将手指搭在他脉门之上,细听经脉资质,那边少年问道:
“墨公子又何苦如此?”
墨白衣叹了口气道:“法岂可轻传?”
女孩红了眼眶道:“墨师如收了我姐弟二人为徒,便无人侍候食宿,如果我也跟着墨师学艺……实再是得贪得无厌,我又是个女孩家,以后我玉家的血脉还是要靠弟弟来传袭,所以我学不学都不打紧,墨师收我弟弟一人便可。”
弟弟转过身抱住姐姐,道:“姐姐,你不学的话,我也不学!”
女孩挣脱弟弟的手臂厉声道:“家中的血仇全指望你了,墨师好容易松口,你这是要做玉家的不孝子孙么?”
墨白衣悠然道:“是啊是啊,只收一人,你还是你姐学?”
那男孩犹豫,姐姐带着他一路逃荒,他总觉得如果自己学了,姐姐不学,太不义气。
终于,男孩咬牙道:“姐姐学!”
女孩一记耳光抽在男孩的脸上,厉声道:“你说什么?”
男孩道捂着脸道:“姐姐比我聪明,我怕学不好,姐姐学。”
墨白衣这时倒有些动容了,他没想到男孩把自己的姐姐看得如此重要,刚才听脉,这男孩资质差不算差,好不算好,也就是中等,或者努力些能摸到金丹境,如果不够拼,最多也就是个筑基,至于更高的境界,对不起,墨公子现在也不过是筑基颠峰,离大圆满还差那么一丝,所以,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昊罡星上,是个人都知道,入道难,难于死生二字,就是说,想死想活很容易,但入道却很难,这时,这男孩不愿姐姐受半分委屈,让他平静的道心,起了些涟漪。
但说实话,这孩子的资质却还没惊艳到令他不介意可能会影响突破金丹的状况——他之所以这么游戏风尘,也不过是对心境的调整而已,虽说外面各种传闻,将他说成了一个风流的放荡子,但实际上,他哪怕是到了烟花场所,也不过是听听曲,吃吃酒,不曾动过那些姑娘分毫,也亏他颜值在线,才能混吃混喝,不然哪个姑娘会理他?
话说回来,他如果要弄钱财也再容易不过,马上就要突破金丹的修士,还怕没钱花?
墨白衣道:“兄弟,这拜师之事,也不能这么潦草,不若先回我那蜗居,择个好日子,你看如何?”
少年道:“墨兄收徒,我就不掺合了,倒是墨兄收徒时,我定来观礼。”
两人作别,墨白衣则提溜着青莲酿,三人慢悠悠向城南方向而去。
墨白衣住在轻柳城南紫衫巷中间一个小院,一路上他倒是颇有人缘,不停有人给他打招呼,大姑娘小媳妇的也尽都拿眼瞄他,他也不以为忤,言笑不禁。
推开斑剥的木门,一个扫帚忽然伸出来,打向墨白衣,墨白衣一把抓住扫帚柄,头痛道:“黛青,你也老大不小了,老是这么弄,有意思么?”
一张粉嫩小脸伸出来:“呀,是公子回来了?我还当是来讨债的!”
杂杂呼呼向后院内跑去:“小娘小娘,公子回来了!”
堂屋迎出来一个布衣女子,头上包着个布帕,也没什么首饰,就素面朝天地走了过来,临近时,才眯着眼道:“公子有朋友来啊?真是失礼了,妾身也不曾好好收拾……”
好嘛,这位姑娘原来是个大近视眼,但虽然眼神迷蒙,容颜却极美,二十出头,身段袅娜,虽然不施脂粉也已有了八、九分颜色。
“施小娘误会了,这是我新收的徒儿。”
“哼,墨公子,家里米都快没了,你还收徒弟!”先前那小姑娘又出来了,气鼓鼓地说道。
“黛青!怎么说话呢?我那首饰盒里……”施小娘低声道。
“小娘,那些不是……”黛青急道。
“我自有主张。”施小娘轻声道。
“过些时日,必有改善,小娘且莫着急。”墨白衣支吾道。
“黛青,带妹妹弟弟去洗漱一番出来说话。”施小娘吩咐道。
黛青一脸的不乐意,带着姐弟二人往后院而去不提。
施小娘向墨白衣告罪道:“公子,黛青这丫头说话没个把门的,你莫介意。”
墨白衣叹了口气:“我是个没本事的人,小娘何苦跟了我受罪。”
施小娘嫣然一笑道:“公子说这话我可不爱听,小娘去厨间做些吃食,给公子佐酒。”
墨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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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之中。
“少主,你对那酒鬼怎么会如此看重?”少女道。
“只是觉得有趣,散修中少见这样的人物。”少年道。
“贪财好色、邋里邋遢,哪有修士的风范?”少女嘟囔道。
“他不过是借此磨炼心志,这等有趣的人物,当然不能错过,定要结交一番的。”少年笑道。
“少主,我们在这轻柳城呆多久啊?”少女一边问一边低头整理床铺。
少年漫不在意道:“履世嘛,在哪里不是呆,这里修士、俗人混杂,暗潮汹涌,是个好地方。”
少女停了下来,抬头道:“少主,就是因为这里这么乱,我才怕有什么危险嘛,不是说君子不立危檐之下吗?”
少年道:“无妨,我们不去参合就行了,危机与机遇并存嘛。”
少女嘟着嘴道:“总归是少爷都有理……”
少年笑道:“行啦行啦,咱们也收拾起修士派头,明日在城里找个住处,顺便再找个铺面,总是不能坐吃山空?”
少女奇道:“少主,你还打算在这儿做个什么生意么?若缺钱的话,月奴这儿还有些灵石……”
这二人正是白羽与花月奴,这时正是他筑基后履世之时。
历练红尘,只能以凡人身份,如果没遇到性命之危,通常修士们是不会以修士身份行事,否则,高来高去、好酒好肉的过日子,那哪里是历练,那纯粹是渡假——只有尝尽人间的酸甜苦辣,才叫历练。
“做生意呀?少主,咱们弄什么?要不……咱们开个武馆?”花月奴两眼放光道。
白羽没好气道:“开什么武馆?好勇斗狠的,容易招惹祸事。”
“那……镖局?”
白羽头痛道:“月奴,你可别乱想了,咱们开个书局,来的都是斯文人,想必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书局?卖些什么书呢?卖给士人?科考的么?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太没意思了。”花月奴鄙夷道。
“卖些杂书就行了,我也不想和那些酸儒打交道。”白羽点头道。
“但我们从何处进货呢?”花月奴问道。
“当然是我们自己印,我想了个机关,远超现今的雕板之术……”白羽得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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