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麻九婉红要走,老妇人突然蹿了过来,一把拽住了婉红的右手,使劲向亭子里拽着婉红,一边拽一边十分诚恳的说道:
“两位都别走,已经中午了,饭菜已经摆上了,就在这吃口便饭!也没什么好吃的,就别客气了!”
见状,麻九朝婉红使了一个眼色,婉红会意,轻轻翻动手腕,挣脱了老妇人的束缚。
麻九上前一步,挤走老妇人身边的婉红,朝老妇人一抱拳,说道:
“尊敬的老妇人,谢谢您老的好意,饭我们是不能吃了,说实话,不是我们见外,确实有事情要办。挺急的事情,不能耽搁,您老的好意我们领了,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尝尝王府的饭菜,在王府吃饭,这是一种荣耀,不吃饭,我们也感到可惜”
闻听麻九的话,老妇人眨眨眼睛,一脸的失望,不过,她似乎有些不大相信麻九的理由,便问道:
“小郎中,到底是啥事呀?这么急,能跟老身说一下吗?也让老身心里安稳一些。”
麻九瞅瞅婉红,朝老妇人笑笑,说道:
“老妇人,今天早上,本来我们是去乡下给老人祝寿的,没承想走到半路,碰到了您孙子巴根一伙,才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您想一想,都中午了,我们还没到,乡下的老人一定惦记了,所以,晚辈只能就此告辞了,得尽快赶往乡下,给老人报一个平安,希望您老能理解。”
闻听麻九的话,老妇人眨动了几下比原来灵活了许多的眼睛,用一种赞许的眼神看了一眼麻九,说道:
“小郎中,对老人尽孝是应该的,百善孝为先吗!你们真是好孩子,不像巴根他爷俩,跟狼崽似的。
唉!行了,为了尽孝,不吃饭就不吃饭,不过,你们再稍等片刻,老身有东西送给你们。”
说完,老妇人朝那个叫秋月的圆脸婢女一摆手,婢女会意,马上走到老妇人身边,乖巧地把耳朵凑到了老妇人的嘴边,老妇人在婢女的耳边低声说了一些什么,婢女“嗻”了一声,就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不大的功夫,婢女秋月回来了,把一个看似沉甸甸的皮兜子递到了老妇人的手上。
皮兜子颜色很新,比现在的小学生书包小一些,比现代小买卖人系在腰间的钱兜子大一些,兜子带着皮带,显然可以系在腰上。
皮兜子很鼓,应该不轻,老妇人双手拿着,似乎有些吃力,她朝麻九和婉红善意的一笑,说道:
“小郎中,你冒险来救你的师姐,老朽挺佩服的,你大胆对老身直言,老身也挺感激的,最让老身欣慰的是,用你的偏方,教训了巴根这个不仁不义的孽种,出了老身憋在心中许久的恶气。
你还帮老身找到了头痛的病根,更让老身重新体会了正义的力量,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有劳动就该有报酬,这才是公平合理的,对?
这里有一些零碎的银两,都是三到五两的小银子,你拿去买些礼物送给家里老人,这是你劳动的报酬,因为那个孽种耽误了你们尽孝,老身实在过意不去,所以,这点东西你们千万要收下,要不然,老身真的会很自责啊!”
老妇人说完,就把沉甸甸的皮兜子塞给了麻九,麻九有心不要,但看着老妇人的诚恳劲儿,又想到了木碗会可能会需要,一咬牙,接了过来,系在了腰间。
不偷不盗,劳动所得,拿就拿了!
“那就谢谢老妇人了,您老安心养病,没事多出来走走,千万别总呆在阴冷的屋里。
对子孙恶劣的行为不满意了,别憋着,拿出家长的威风来,对他们实施家法,给他们教训,让你老心中的正义永远闪闪发光。
这样,您老的头痛病肯定就不能犯了。千万记住,对于罪恶不能手软啊!
那我俩就告辞了,千万保重啊!”
听了麻九的一番话,老妇人连连点头。
麻九拉起婉红,告别了老妇人,迈步向花园外走去。
看着麻九婉红离开的背影,老妇人似乎有些不舍,她轻叹一声,朝早已走下亭子的两个婢女说道:“秋月,冬雪,你们两个去送一送小郎中!
“嗻!”
婢女们答应一声,就乐颠颠地跑到了麻九、婉红的前面,带着他俩向月亮门方向走去。
浮萍本无根,
豺狼亦有心。
虎毒不食子,
大义可灭亲。
麻九、婉红一走出王爷府大门,就看见大门对面不远处的石头碾子旁站着三个大汉,一个是身材魁梧的黄脸大汉,正是通州木碗会的姜盆主,婉红的爹爹,另外两个是黑脸汉子,他们三人比比划划的正急切地争论着什么,每个人的脸色都是异常的难看。
四匹红黄色的马拴在大门旁的马桩上,麻九认得这四匹马都是早晨租赁的被砍死的车夫的马,其中一匹是自己骑来的,另外三匹应该是婉红老爹几人骑来的。
由此看来红玉婶子和小铁蛋真的把大车赶回了木碗会。
“老爹!”
婉红欣喜的大喊一声,就拉着麻九朝石头碾子跑去。
三个壮汉听到喊声都是一惊,循声一望,脸上均露出了欣喜之色,三人立刻停止争吵,快步朝麻九婉红两人迎了过来。
婉红一见姜盆主,一个高就扑了上去,紧紧地拉着她老爹的手,生怕他爹长了翅膀,飞了一样。
“老爹,你们昨天是咋脱身的呀?”
婉红摇着姜盆主的大手,有些撒娇地来了一个明知故问,其实,关于姜盆主一行人是如何脱身的问题,麻九昨天都探查清楚了,婉红之所以问这个,就是因为一时找不到太好的话语和老爹沟通,只能想啥说啥了。
唠嗑唠嗑,随口胡说。
话匣话匣,想啥说啥。
看到女儿无恙,姜盆主由衷的高兴,他扫了一眼旁边的麻九,朝女儿说道:
“你和麻护法钻进小巷不久,五猴山来了上千人,大呼小叫地杀进了南门,都是一色的壮汉骑兵,鬼子兵们一看,胆都吓破了,立马都变成过街老鼠了,顺着街边就跑了,弄得我还没杀过瘾呢!”
哈哈哈······
婉红闻言就是一阵轻笑,然后,说道:
“老爹威武!老爹厉害!老爹是刀,鬼子兵是菜,大道是菜板,蓝天是锅盖,鬼子兵一锅炖,就是一个帅!”
哈哈哈······
婉红的话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姜盆主笑的尤为开心,俗话说的好:女儿夸,小香瓜。
父亲能得到女儿的夸奖,那是最甜蜜的。
麻九偷偷朝婉红竖了竖大拇指,表示对婉红的赞赏。
有一点麻九多少有点奇怪,按理说,婉红从小在乞丐堆里长大,应该没念过多少书,可是,她的顺口溜说的居然有一定的文采,难道除了生活的锤炼外,有些能力是天生的?
(其实,麻九不知道内情,关于这一点,书中后边后有交代。)
笑完了,姜盆主扫了一眼婉红和麻九的装束,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解。
一天不见,麻九破旧的补丁长衫变成了崭新的秀才服,婉红灰色外衣变成了崭新的黄裙子,这么明显的变化,当然逃不过姜盆主的眼睛了。
看到老爹似乎对自己和麻九的装束有疑问,婉红淡淡一笑,说道:
“老爹,昨天我和麻护法遇到了一个好人,他是城南同泰堂药店的掌柜的,姓乔,比你年纪还大不少,我的左臂受伤了,就是在他家包扎的,他还给麻护法砸开了脚镣,又送了我俩一套新衣服。”
“城南同泰堂的掌柜,好了,我知道了,记住,对于这些倾向木碗会的树族同胞,咱们一定要团结好,这些人都是咱们天然的朋友,对了,你左臂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说完,姜盆主把目光投向了婉红的左臂,见婉红的左臂虽然下垂着,但,依然可以活动,脸上担心的神色顿时缓解了不少。
婉红见老爹担心地瞧着自己的左臂,便朝老爹淡淡一笑,轻轻抬起左臂,说道:
“老爹不必担心,这伤不严重,就是叫枪尖扎了一下,没扎透,也没碰到骨头,在同泰堂,麻护法帮我清洗了,也包扎了,现在也不怎么疼了,想必十天八天就好了。”
闻言,姜盆主放心的点点头,又关切的问道:
“王爷府的鬼子们,没把你咋样?”
“没咋样,麻九揭了城门王爷府给老王妃治病的悬赏告示,进入了王爷府,也不知跟老王妃说了些什么,老王妃就命令她的败类孙子把我放了,还当着我和麻九的面,把她那败类孙子痛打一通,可逗乐,可过瘾了!”
闻听婉红的话,姜盆主转脸看向麻九,眼神中满是惊讶,满是赞许,他撒开婉红的手,轻轻拍了一下麻九的肩膀,说道:
“麻护法,这半年大狱没白蹲啊,长了智慧了,这事干的确实漂亮,出乎我等的预料啊,说实话,你们没出来时,我们几个商量了半天也没找到好办法,想冲进去硬拼,可人手又太少了,麻护法,有出息,有出息!”
听姜盆主话里的意思,似乎乞丐麻九的智慧一般,这乞丐麻九都能叫婉红倾心挂念,想必自己这个当代大学生,应该更没问题。
看到姜盆主对自己很满意的样子,麻九内心一阵喜悦,俗话说,泰山夸一句,媳妇铁一分,这婉红虽然不是自己的媳妇,但,他爹夸奖自己,婉红对自己的感情肯定也会升温,不过,还有一句话,叫做骄兵必败,还是不要轻易翘尾巴,谦虚一点!
想到这儿,麻九朝姜盆主淡淡的一笑,朗声说道:
“谢谢盆主夸奖!救婉红这件事就是赶巧了,我是借着给老王妃看病的由头见到了老王妃,本想把她绑架了,换回婉红,不承想跟那老太太一聊,发现她还有点人性,是非善恶还分得清,就利用诊病的机会,激发了她的善心和正义感,她就叫败类孙子放了婉红,还狠狠教训了败类孙子一通。
其实,这也是婉红吉人自有天相,不该她遭受欺凌,是上天的安排。”
麻九说话的时候,姜盆主一直盯着他,眼睛里的惊讶就像潮水,呼呼看涨,等麻九说完的时候,姜盆主眼睛已经瞪得铜钱一样的圆,嘴巴更是张的老大,他用诧异的目光看了婉红一眼,又扫了一眼旁边的两位黑脸汉子,朝麻九结结巴巴的说道:
“麻护法,你这···你这···监狱蹲的变化咋···这么大呢?说话的语速···也变得这么快呢?话也说的明白多了,不看长相的话,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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