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婉红的一席话,麻九才知道,原来乞丐麻九比较贪酒,正是由于贪酒,喝多了,打死了王爷府的恶狗,不知道逃跑了,才被抓进了大牢,如果清醒一些,是能够跑掉的。
为了扮演好乞丐麻九这个角色,麻九轻叹一声,坐直了身子,故作贪婪的将两手放在酒碗的边上,看着婉红,一本正经的说道:“真的什么都忘了,甚至连酒味也感到陌生了,不过,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它马上就会重新成为我心中的最美。”
闻听麻九的话,婉红美丽的眼睛掠过一丝惊喜,脸颊上也浮现了两朵淡淡的红霞,她瞥了麻九一眼,嘴唇蠕动两下,似乎想什么,不过,瞬间又改变了主意,只是又奇怪看了麻九一眼,便略微低下了头,显得有些羞涩的脸上还隐隐流动着一丝嗔意。
其实,麻九这是一语双关。
从婉红的表情上看,她肯定听出了麻九的话外之音。
麻九隐晦的说婉红是自己的最美,婉红当然兴奋了,当然心花怒放了。
心里开小花,脸上飞红霞。
这是恋爱女孩最基本的特征。
大瓷碗中的黄酒,折射着昏暗的天光,棚顶的景物也影影焯焯地映照在酒碗里,使得黄酒看起来显得有些浑浊,似乎有很多的杂质。
古代有杯弓蛇影,现在的场景可以叫做碗棚乱影。
影子除了可以纳凉之外,麻九再也想不出它的好处了。
心中暗影,含沙射影,都不是什么好词语。
看到大瓷碗,麻九忽然想起了小时候作的一首诗:
圆圆大嘴半捺深,
大人小孩把嘴亲。
酸甜苦辣它不惧,
泡个水澡重做人。
两人沉寂了片刻,婉红首先端起了酒碗,兴奋的说道:
“酒能润干喉,报喜又解忧,来!来!庆祝今天劫法场大获成功,更庆祝麻护法重新获得自由,干一个!”
说完,婉红优雅地干了一碗。
麻九用嘴舔了舔碗边,感觉这酒比早晨喝的断头酒猛烈多了,都说古代的酒没劲,可它比当代的啤酒浓烈多了,早上就喝了有两碗多一点,就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连砍头的恐惧都烟消云散了。
婉红是自己穿越过来接触的第一个少女,况且还是乞丐麻九的发小,好像两人的关系还挺暧昧的。
这样的话,不能让她看扁了呀!
乞丐麻九的角色还得往好了演啊!
想到这儿,麻九双手端起酒碗,闭着眼睛,向嘴里猛劲灌去。
那感觉跟喝汤药没啥区别。
除了苦涩,还是苦涩。
一通折腾后,酒碗是见底了,可由于身体不情愿,喝到肚子里的酒在胃上面悬着,直往上反。
为了不发生呕吐,麻九赶紧用手向下捋着肚皮,同时喘着粗气,样子看起来十分的不雅。
对面的婉红瞅着麻九的举动,轻轻叹息着,麻九真的变了,都说监狱可以改变一个人,这话真的不假。
麻九的性情变了,连饮食习惯也变了。
他在监狱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傻孩子,你没事?那些黄汤有毒,你少喝点!”
傻婆婆看到麻九近似痛苦的举动,停下手中的筷子,两眼呆望着麻九,给了麻九关切的问候还有中肯的建议。
麻九朝傻婆婆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
就凭这句话,傻婆婆不傻呀!
在对酒的认识上,她比任何一个酒鬼都聪明。
闻听傻婆婆的话,婉红瞥了一眼傻婆婆,好像有点怪傻婆婆多事的样子。
天有些黑了,傻婆婆下地点上了油灯,把油灯放到了八仙桌上,一根蚕豆大小的柱状火苗,在饭桌上跳着欢快的舞蹈,三个人灰暗的脸上顿时有了光彩。
麻九看到这盏油灯很特别,外形和吃饭的碗差不多,也是陶瓷的,只是在碗的中央有一个空的立柱,高度比碗边略低,柱底有孔,与碗底想通,棉灯芯就插在这个空心圆柱里。
昏黄的灯光下,婉红两眼在麻九的身上扫来扫去,像是欣赏一件物品。
半年多不见了,她可能在寻找麻九过去的影子。
她看麻九难受的样子,也不再给麻九倒酒了,自斟自饮起来。
麻九心里想,婉红这哪是赏我酒呀,分明自己贪杯吗!
灯光朦朦胧胧的,映照在婉红圆润的脸上,别有一番风韵。
看到两人的酒碗中空了,麻九抓过酒坛子,给婉红满了酒,自己也倒了一碗。
然后,端起酒碗,说道:
“婉红护法,麻九敬你一个,一敬飞身上法场,二敬木杵断长枪,三敬拉手奔胡同,四敬左臂受枪伤···”
麻九刚刚说到这儿,婉红已经端起酒碗干了,麻九只能闭了嘴,往肚子里灌酒。
等灌完了酒,就见婉红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说道:“你这碗酒喝的,还有点以前的影子。”
接着,麻九又陪婉红喝了一碗,看麻九不再倒酒了,还把酒碗里放了一些菜,婉红失望的摇摇头。
她又自斟自饮了一碗,才开口说道:
“麻护法,蹲次大狱,酒量也蹲没了,以前,你可比我能喝呀。”
“唉!总不喝酒了,现在还不习惯,俗话说,一次生,两次熟,三次四次像牛犊!”
“什么像牛犊?你说清楚一点,不知道师姐我笨吗?”
“说的就是喝酒啊!我的意思是说,等喝酒次数多了,我就能像牛犊喝水一样,头也不抬,一次喝半缸。”
“真能吹!你咋不说,一次喝半条江呢?”
“那就不是牛犊了,是蛟龙了!”
闻听麻九的狡辩,婉红半天没说话,她盯着麻九看了半天,说道:
“麻护法,你的变化太大了,前些年,算卦的说你将来有大富大贵的命,什么能登五岳巅峰,行凌云之志,攫取什么五之尊,过去看着不太像,今天看着有点意思了,难道人的一生都是由命运决定的?”
麻九这时被酒冲昏了头脑,一听婉红说自己有好的变化,便想把实情说给婉红,于是,说道:
“婉红护法,有些事真是命运决定的,绝对身不由己,就拿我来说,我其实不是以前的麻九,外形没变,内涵全变了,我来自几百年后的未来,你相信吗?”
闻听麻九的话,婉红稍稍愣了一下,随即便大笑起来。
哈哈哈······
她笑的很美,也很浪。
笑毕,婉红用筷子敲了敲麻九的额头,说道:“麻护法,你喝醉了,清醒一下!今天还没过完,明天能发生什么,都是未知一片呢!
你说你来自几百年后,简直笑话!
你要说你来自古代,是古人托生的,还有一定的欺骗性,来自未来,就好比摘下了明年春天的花朵,谎言不攻自破了!
麻护法,你的癔症很严重,但愿别出什么危险最好。”
见婉红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麻九也只得作罢了,看来,只能扮演失去记忆的乞丐麻九了,于是,便说道:“婉红护法不用担心,那些离奇的记忆时有时无,不甚清晰,左右不了我的意识,出不了危险的。”
“最好!”
闻听麻九的话,婉红终于放心的点点头,看向麻九的目光也清纯了许多。
可能有点热了,她用手使劲向下拽了拽裙领,露出了一片洁白。
麻九赶忙收回了落在婉红身上的目光,抓起酒坛子,给婉红倒了半碗酒,看到婉红受伤的左臂,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
“婉红,我真的啥都不记得了,你告诉我,我以前会武术吗?”
“什么婉红婉红的,我比你大一天,不跟你说过了吗?叫我师姐,还有,把酒倒满!”
“师姐,师姐,挺亲切的吗!”
麻九边说边给婉红满上了酒。
婉红瞥了一眼麻九,欲言欲止,她跳下地,到西屋单手绷回来一个大窝瓜,放在了炕沿上。
“你使劲用拳头砸一下!”
婉红说完,挥拳给麻九做了一个示范动作,不过,拳头碰到窝瓜就停止了,并没有真正打砸。
麻九知道窝瓜很硬,用菜刀都很难劈开。
看了一眼满脸鼓励神情的婉红,麻九腰板一扭跳下了炕,调整身形,攥紧拳头,举过头顶,学着婉红刚才的样子向窝瓜砸去!
“嘭!”
窝瓜岿然不动,完好无损。
“使劲砸!”
婉红用右手再次做着示范动作。
“嘭!”
这次的动静比刚才大了一些,但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麻九低头看看自己并拢的手指,有些微微发红,还有点发热,但,没有感到明显的疼痛,这次足足用了七八分的力气,看来,乞丐麻九的皮肉还是有一定耐力的。
想到这儿,麻九不禁来了信心,他用足了气力,抡圆了胳膊再次朝窝瓜狠狠地砸去。
噗!
窝瓜坚硬的外壳被打破了,拳头陷入了窝瓜之中。
麻九一脸的惊讶,随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原来乞丐麻九有点功夫呀!
麻九从窝瓜里收回拳头,擦掉了上面的瓜瓤,朝婉红说道:“原来我有些力气,学过武术咋地?”
婉红闻言,点点头,说道:
“看来你啥都忘了,你打小就跟着我爹学武,武术的基本功法都反复练过,还跟我爹学过霸王杵和木碗会的伏狗拳。”
“是这样啊!那往后就得多多麻烦师姐了,有时间的话,多多指教!”
“没问题!你的基本功都在,武术套路要学起来很快的,只要你够勤奋,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恢复原来的状态的。”
“我要比原来更好!”
“那你得更努力,光耍嘴可不行!”
说完,婉红拿过酒坛子,塞上了盖,麻九见状,赶紧接了过来,连同砸坏的窝瓜一起送西屋去了。
酒这东西,还是适量一些好。
麻九和婉红重新落座,两人谁也没动筷子,都呆呆地望着对方。
朦胧的灯光下,婉红似乎比白天更加妩媚了,她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更有一种纯真善良正直的美。
婉红看向麻九的目光似乎有些陌生,但,更多的是欣喜,麻九经过死牢的锤炼,似乎变得灵活了,聪明了,多情了,更有一种若隐若现的东西在他身上闪现,说不清是品质还是能力,总能让人倾心。
傻婆婆已经吃完饭了,她倚在窗户台边,望着麻九和婉红两人,傻呆呆的出神。
她在想什么呢?
难道想起了自己年轻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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