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外,七行九列的门钉和门前一对石雕的麒麟瑞兽,围着孤零零的侯邦泰,在三伏炎热的汉阳府内,他还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冷清和凄凉。
大门始终没有打开,只从门内传出门房管事的说话声。
“总制大人,请回!我们家王爷谢绝见客,您是知道的。”
“谢绝你娘的谢绝,前几天龚少群不是打里面出来的吗?”侯邦泰心里焦急的骂着娘,脸上却堆着笑。
“劳烦管事再帮下官通传一下,就说,下官将亲赴广西平叛,特来向景王辞行。”后脊梁渗透衣衫的汗水,不知道是因为天热、还是心寒冒的冷汗。
“景王正在辟谷,王爷吩咐过,如果有人来问广西的事,就对来人说三个字。”
“请教管事,哪三个字?”侯邦泰闻言,赶紧贴身到紧闭的府门上,张耳听着。
“陈玄云。”
陈玄云?怎么又是他?
“谢谢管事,那下官告辞了!”侯邦泰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向大红的府门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转身告退了。
新安县内,陈玄云每日与月琴厮守,与白洁躲闪,与云香云雨,去军营与军士打发时间,给壶畔闲人带几斤好酒,偶尔,白洁也会偷跑出府,到军营外看着陈玄云傻笑发呆,倒是过了几天轻松日子。
这一日,正和往常一般,在街巷上给闲人打酒,突听得衙役急匆匆的跑来,大声叫到:“侍郎大人、侍郎大人!”
“你二人,何故如此惊慌?”尾随陈玄云的白洁,突然冒出来,拦住气喘吁吁的两个衙役。
“公主陛下……湖广……总督转呈……兵部……行文,已经到了……县衙了,广东总兵……总兵,周……将军,亲自前来……前来,发文,黄大人……请侍郎大人,快……快快,速速……回府。”
陈玄云听闻,看了一眼白洁,向县衙跑去,白洁见状,也飞身跟了上去。
“姓陈的,你等等我啊!”街巷上,只留下白洁的声音,和两位累到腿软的衙役。
“周总兵!末将有礼了!”见到县衙正堂内的周鹰,陈玄云急忙上前打揖。
“陈侍郎,是我周鹰拜见陈侍郎才对。”周鹰也才与陈玄云分别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他从一个惠州行辕佥事,升到了广东总兵,而他陈玄云更不简单,五个多月,不仅从一个不入流的百户长,升到了朝廷四品大员,兵部侍郎,论品级,还在自己之上,如今,这朝廷的升迁令又到了,真是老天爷所有的恩宠,都砸在他一个人头上。
“周总兵见笑了,陈某是一赋闲在家之人,不敢受总兵如此抬举。”
“陈侍郎,这是湖广总督转呈兵部的文书,请陈侍郎接文。”说完,将手中的文书展开,陈玄云及府中众人见状,皆下跪俯首接听。
“兵部令,安南新叛,夺我州县,杀我朝臣,屠我边民,已成大患,命湖广总督侯邦泰亲赴平叛,特命,兵部侍郎陈玄云,任广西提点兵马大都督,领左军都督府都督衔,封正二品龙虎将军,即刻前往广西,督察军务,平安南叛军,不得延误。”
“臣,陈玄云领命谢恩!”
“恭喜陈都督,贺喜陈都督了!以后,卑职还请都督大人,多多提携!”收起文书,周鹰虽然心里酸溜溜的,可还是客客气气的把陈玄云扶了起来,满脸客气的热情相迎。
“哪里哪里,以后还请总兵大人多方协助才是。”众人正欲起身时,周鹰又拿出一封行文。
“吏部行文,广东省惠州府新安县县令,黄江听令。”
众人一听,又赶紧伏身听令。
“今广西安南作乱,杀我朝臣,致我广西境内,法令凋敝、政务颓废,特命,广东省惠州府新安县县令黄江,升任南宁府知州,代行广西布政司使职务,受湖广总督节制,总督广西政务,筹备平叛所需全部粮草,领从二品,接文后即刻赴任,不得延误。”
“臣,黄江领命谢恩!”
“黄大人,接文。”说完,和已起身的陈玄云一起扶起了满心欢喜又不敢相信的黄江。
“有劳总兵大人亲自发文,下官这里已经备下酒菜,还请周总兵赏脸。”
“好好好,今日里,你翁婿二人,皆升任朝廷大员、封疆大吏,末将这就,借黄大人的酒,为二位大人道喜了。”
说完,几人相扶,一同向后院走去。
整个黄府,顿时欢歌笑语,下人们争相奔走相告,黄夫人和太夫人高兴得赶紧跪在了菩萨面前烧香还愿。
白洁心里也乐开了花,终于,姓陈的,要杀回广西了,她爷勾、姐勾和族人的大仇,得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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