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到底看不看？”杨戬颇为好奇地看着她。
子娴抿了抿嘴唇，想到父亲的生死安危，最终还是战胜潜意识里的抗拒，双手微颤地摊开了案上的书简。
寥寥不过百字的书简，她很快便看完了，抬头向杨戬问道：“世间真有如此秘术，可以让人没有心也能活着么？”
“自然是有的！”杨戬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虽然他现在还搞不懂其中的原理，但姜子牙的信誉还是挺可靠的。
而且“心”这个东西，在凡人看来确实是不能有丝毫损伤，否则必死无疑……
但是他爹杨天佑把心分给了他娘瑶姬一半，不是也照样好好地活了那么多年嘛！
听杨戬语气如此肯定，子娴心中也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苗，她激动地说道：
“那如果我提前买通那个卖无心菜的妇人，岂不是能……”
“呃(⊙o⊙)…”杨戬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这种骚操作，不过他随即鼓励道：
“你可以去试试……不过，你现在既不知道你父亲出宫之后会走那条路，也不知道卖无心菜的妇人在何处啊！”
“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子娴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跑出去找到老管家，对他一阵吩咐，便径自牵了匹骏马跑了出去。
不多时，老管家也带着一大群仆人离开了相府，这几十人分散开来，在朝歌城里城外叮嘱自己见到的每一个卖无心菜的妇女。
杨戬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很好奇，如果比干此番能够活下来，原本的剧情会偏向何方。
不要小觑比干的影响力，若是比干不死的话，那么“微子去殷”大概也不会发生了。
原本的命运之中，正是因为王叔比干被逼剜心而死，才令殷商王室中的许多人寒了心。
有的像“义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那样，避世出走；也有的向微子启、微子衍一样，直接投入了西岐的怀抱。
那个时候的帝辛，或者已经可以称其为“纣王”（谥号）了，因为他到了那时，才真正地变成了一个众叛亲离的独夫。
原本那个英武有为、雄才大略的君主帝辛，就在他亲叔叔掏出自己心的那一刻，就先比干一步、彻底地死去了。
在比干死之前，他还能够勉强算是一个功过参半（或者三七开）的帝王。
在比干死之后，帝辛也随之驾崩，留下的就只有一个被酒色财气支配的商纣了。
何为“纣”，残义损善者为纣……
杨戬的思绪似乎都随着比干府四散出去的人儿飘远了。
不过一道从朝歌王宫掠出的乌光惊醒了神游天外的杨戬。
天眼洞穿玄虚，看到了那遁光之中的人物，他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消失在了这空荡荡的相府之中。
原本申公豹是不想动比干的，因为他如果想要破坏姜子牙的封神大业，大商就不能倒。
所以别看申公豹奸诈小人之类的诸多“美誉”加身，但对于大商来说，他真的是铁铁的忠臣！
除了他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老太师闻仲之外，王室在朝堂中的代表人物比干可以说也是大商这间奢华宫殿的重要支柱。
但人算不及天算，谁让比干把那狐狸精的子孙给一锅端了，还将皮毛制成了狐皮大氅送给了大王。
如今那狐狸精时铁了心就要这比干的命，他纵使有些拿捏狐妲己的手段，但也不好真的和她撕破脸皮。
不然以这娘们现在在大王心中的地位，他这大商国师之位都有些不稳，没办法，他也只好遂了这狐狸精的心思。
‘比干啊比干，这可怪不得贫道了，谁让你直接将那娘们给惹毛了……’
看了一眼下方纵马出城的比干，申公豹在心中如此想道。
刚刚他虽在殿外，但看得清楚无比，比干以剑剖胸，亲手摘出了自己的心脏。
然而却并未立刻身死，胸前伤口也无半点血迹。只是面似金纸，出殿时遇到武成王也没打招呼的意思，只是低头向外走。
见此情景，申公豹如何还看不出来，这是玉虚一脉秘传的符箓之术，纵使在阐教里面，也没几个人修习这门符箓。
“哼！定是姜子牙那厮给比干留下的保命符箓！”想到这里，他也对比干起了杀心。
他虽然没修炼过这门秘术符箓，但其中的关节要点都是知道的，因此便打算等出了城，在比干前方化作卖无心菜的老妇。
“道友请留步！”
申公豹正琢磨着在哪里截下比干，忽听身后传来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富含磁性的男声，他下意识便颤了颤身子。
倒不是他多怕这个声音的主人，而是上一次听到这句话之后，就倒了一次血霉。
——说师父元始天尊的坏话还被他老人家给听见了，玉清神雷化作的雷鞭险些将他抽了个半死。
就在他这身子一颤外加一晃神的功夫，他那位玉鼎师兄门下的高徒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还真是师叔啊，怪不得我从后面看见身影的时候，就觉得眼熟~”
杨戬挠了挠头脑勺，对着申公豹憨憨地一笑，一副刚刚下山、涉世未深的样子。
“啊，原来是杨戬师侄！”申公豹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形象：“可是专程到朝歌来看望师叔的？”
“是啊是啊……”杨戬一边与申公豹虚与委蛇，一边在心中嘀咕道：
‘比干兄啊，这想要作弊出千的申公豹我已经替你拦下了，所以你是生是死，就真的全看你闺女的努力和冥冥中的天意了。’
……
申公豹和杨戬站在云端叙话良久，一直试图将这位玉虚高徒拉到大商这条漏水的破船上，忽然脸色骤变道：
“哎呀，坏了，贫道光顾着和师侄你说话，把一件大事给忘了！”
“哦？什么大事？”杨戬一脸好奇地问道。
申公豹刚想说自己打算搞死比干，但话到嘴边马上改口道：
“嗐~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师侄难得下山一次，就让师叔带你见识见识这人间的繁华！”
说着便极为热情地拉着杨戬驾云回往朝歌去了。
比干用那玉虚秘传符箓，本来就是九死一生之局，堪称生机渺茫。
他原本打算亲自出手，也只是为了万无一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错过了时机，他也就不再纠结了。
杨戬与申公豹行在云端，余光之中看到了黄飞虎带着一众家将和子娴追向比干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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