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跟着自家师叔来到了这位“大才之人”自己搭建的居所……
呃，怎么形容呢，你确定这不是用了几根木头、树叶随意搭建的遮雨棚？
虽然极其简陋，但是杨戬并没有半分嫌弃之意，反而觉得有些心酸。
且不说自己这位师叔胸有韬略，能够济世救民，就算他一无是处，那也是元始天尊的亲传弟子，随便到哪不是座上宾？
如今却蜗居在这样一处四面漏风的草棚里，而且一待就是两年多……
“来，杨戬，随便找地方坐，师叔去将这条大鱼处理一下……”
姜子牙将鱼竿和鱼篓放在一边，便要亲自下厨料理这条鱼。
杨戬身为晚辈，自然不能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连忙上前道：
“师叔，弟子也颇善庖厨之道，这条鱼不如让弟子料理！”
说着，为了显示自己的专业性，杨戬直接从袖中乾坤取出了自制的锅灶。
姜子牙见自己这位师侄随身携带着如此笨重的厨具锅灶，想必厨艺甚高，自己这业余的也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于是就坡下驴道：“也好，那今天师叔就偷闲一次，尝尝你的手艺。”
“那就让师叔见笑了！”
杨戬嘴上谦虚着，手下却熟练地接过姜子牙手中的鱼儿，走到一处河边浅滩处理了起来。
这条鱼确实不小，足有一尺多将近两尺的样子，因此杨大厨为其准备了两种服务。
其身体中段被杨戬拿去清蒸，鱼头和鱼尾则拿来熬汤。
本来杨戬是很馋自己前世吃过的糖醋鱼的，但是受限于糖和醋这两样调味品，这次也只能作罢。
不过杨戬已经决定了，等封神之战后，他估计就能闲下来了，那时候就把前世的一些好东西统统都拿出来。
“条件有限，师叔凑合着吃~”
杨戬用他那双无情铁手端着一锅奶白色的鱼汤和一盘清蒸鱼放在姜子牙面前，歉意地说道。
“无妨，能吃就……”
原本姜子牙听到杨戬的话，还以为他把晚饭做坏了，正要出声安慰，面前这两道菜的香气就直冲他的脑门。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杨戬，这还叫凑合着吃？那老夫平日里吃的岂不是豚食？
姜子牙只觉得有句老槽堵在了自己的喉咙里，嘴唇蠕动了半天才讷讷地道：
“闻着挺香的，快吃，等会儿凉了……”
杨戬闻着这香味也饿了，但还是先给师叔盛了碗鱼汤，自己才开动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杨戬便告辞离去。
离开之前，他看着师叔居住的草棚，有心为他搭建一个更好的居所，但想想还是算了。
自己这位师叔是典型的大器晚成之辈，既然已经在此熬了两年多，也不差最后这点时间。
反正不出数月，便能苦尽甘来“布衣而相”，就算他现在费心费力给师叔造了个宫殿，也住不了几天。
而且这草棚到时候也正好让自己那兄长看看，他渴求的贤人就一直住在这种地方。
如此也能在兄长姬昌的心中营造出一个安贫乐道的大贤形象，对师叔有益无害……
姜子牙自是不知道杨戬动念之中就想到了这如此多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话，估计会被自己这“思虑周全”的师侄感动到痛哭流涕。
在目送杨戬身化金光东去之后，他便拎着自己的鱼竿鱼篓正常出工，继续在渭水之畔垂钓。
不过晌午时分，杨戬便回到了羑里，见到了正在吃午餐的兄长姬昌。
“呜呜~”
姬昌一见到杨戬回来，满嘴的食物来不及咽下，便直接将口中尚未咀嚼的食物尽数吐回了碗里。
杨戬嘴角微微抽动，感情你儿子的“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是跟你学的？
“兄长莫急，伯邑考已经安然到家，且先喝口水顺顺饭食！”
杨戬看了眼姬昌碗中黏糊糊的黍米饭，眉头不禁皱了皱。
这东西顶饿但对肠胃负担很大，自家兄长虽然吃过了仙桃，身轻体健百病不生，但终究已是九旬老人，岂能以此为常食？
嗯，心中打定主意，在得到帝辛的赦免旨意之前，就由他来给兄长送外卖。
“贤弟，此行可还顺利？”
姬昌将手中的陶碗置于案上，用掌心擦掉了粘在嘴角的饭粒。
“顺利无比，如今为了掩人耳目，我让伯邑考暂居在他二弟家中，免得帝辛得知此事，加害于兄长！”
杨戬盘腿坐在了姬昌对面，将他与那两位贤侄的计划都告知了兄长。
“唉~北伯侯崇侯虎当年能够脱身，便是走了费、尤二人的路子，想不到我姬昌居然也要托此二贼方能返乡……”
姬昌双腿箕张，毫无形象地靠着身后的墙壁，不由得想起了七年前他们四大诸侯朝见的场景。
“兄长此言差矣，管他黑猫白猫，能够捕鼠的才是好猫。”杨戬化用了一位伟人的名言安慰兄长道。
“这二贼不过是两个插标卖首之徒罢了，但能让兄长脱此困境，即便是去贿赂妲己妖妃也未尝不可……”
“嗯……贤弟此言虽然略显粗犷，但其中的道理内涵，堪称治国兴邦的不二良方。”
姬昌不愧是搞出了《周易》的大思想家、大哲学家，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道理的双面性：
若是用在小处，便成了唯结果论，更有甚者则会变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但若用在大处，就成了兴邦之要，是一个邦国强盛起来必需要拥有的开放性思想。
杨戬虽然没将这个道理用在治国兴邦的大处，但顶多算是一个唯结果论者。
他一直信奉一句话：
人无法通过黑暗的手段来获取光明，正如你无法通过错误的解题过程得出正确的答案——蒙的不算。
如此反推，他为了救出这位能够救民于水火的兄长，贿赂一下奸臣佞臣也是可以的。
杨戬没有将这些道理与兄长姬昌辩论，没必要，因为姬昌自己就能想到这种种利弊。
随后，双方皆是跳过了这个贿赂二贼的话题，转而商谈起得到赦免之后如何脱身的问题。
因为杨戬记得很清楚，无论是那一个版本的封神传说，都少不了“文王夸官逃五关”这一节。
只有趁着帝辛刚下完旨意，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姬昌即刻起行，昼夜兼程赶回西岐才是正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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