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侄……”
“师叔不必如此客套，直接叫我杨戬就好。”
闻弦歌而知雅意，姜子牙知道杨戬这是主动向他示好，而自己也有意和他亲近。
“如此也好，日后的伐商大业还需你我二人齐心协力，方能克尽全功。”姜子牙抚须笑道。
此言一出，一个兴周灭纣的领导小组就已经初步形成了：
组长自然是由姜子牙担任，他不仅是元始天尊钦定的封神主劫者，更深谙治国安邦、行军布阵之道。
毕竟这封神大劫并非只是单纯的修行者之间的对撕，而是两邦交战，借助这王朝兴替之机而进行的。
修行者之间的对抗固然重要，甚至可以决定一两场战斗的胜负与否……
但是只有让西岐国力、军力都强大到足以与殷商匹敌、对峙，那时才是修仙者们一决胜负的时候。
否则一切都能用神通法力解决的话，那女娲娘娘不比大商所有修行者绑一块都强？
直接一掌下去，大商亡了，都不用西岐来搞事了……
因此，打铁还需自身硬，让西岐强盛起来才是伐商的第一步，在这一方面，姜子牙可以秒杀九成九的“大神通者”。
“杨戬，你既然已经知晓天命归周的大趋势，那么也应当知道，这场战争不只是神仙杀劫，更是王朝兴替的战争……”
姜子牙说话习惯于先行铺陈、层层递进，在杨戬听来却是有些啰嗦。
“弟子知道，因此之前在朝歌王宫之时，并没有尝试去直接刺杀昏君。”
杨戬心中腹诽道：谁让你是我师叔呢，你辈儿大，你有理，你说啥我都应和着。
“嗯，”姜子牙点了点头，对杨戬没有直接莽上去很满意。
“先前你能仗着神通救出伯邑考，又不影响到西伯侯的安危，这一点做得很好，但是……”
杨戬精神一震，知道这“但是”后面才是重点。
“你接下来不能再像对伯邑考这样了，西伯侯必须用凡人的方式回到西岐，走路也好，骑马也罢，你可以做的只有为他保驾护航……”
姜子牙表情极为严肃，浑厚的声音无比郑重。
“这……”
杨戬闻言，不禁略作沉吟。
不可否认，他之前确实有直接用腾云驾雾之术将兄长姬昌带回西岐的想法，但是师叔这么说肯定也有其道理。
嗯？凡人的方式？骑马、走路……
没错，这不就是西天取经的桥段嘛，呃，一提起西天取经，我就想到了孙……算了，直接开花。
“师叔，这样是为了……”尽管心中已经有了少许猜测，但杨戬还是问了出来。
姜子牙嘴角扯出一丝微笑，他相信以自己这个师侄的聪慧，应该已经猜到了一二，直接坦言道：
“这样自然是为了天命和气运……”
“如今殷商气数未尽，西伯侯仍是大商的臣子，因此他需要得到商王的赦免才能西归……”
“师叔，天命尚未完全归周吗？”
杨戬好奇地问道，在他看来，在人族圣母女娲娘娘厌弃大商之后，天命就应该已经离殷商远去了。
姜子牙微微摇头：“天命虽然已经西迁，但还尚未归周，正需要西伯侯这一位身具圣德之人的引导……”
听师叔这么说，杨戬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兄长姬昌西归跟西天取经的作用差不多。
都是通过一个德行高尚之人的引导，让天命西移的趋势更快一些，让东面的气运逐渐流转到西边来……
气运之说在普通人看来或许缥缈，但是对一个国家来说，气运汇聚和气运流失完全是两回事。
同样的年份，西岐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而朝歌周围却频遭旱涝之灾……
再加之帝辛横征暴敛，平民百姓在丰年时候，尚且过的如同荒年一般，再遇到真正的荒年，你让这基数最大的人民如何活的下去？
到了那时，民心的向背必然是极为明显的，帝辛就真的变成一个独夫民贼了……
“弟子明白，此去定然好生保护西伯侯，让他平安西归。”杨戬点头承诺道。
姜子牙也微微颔首，杨戬能在朝歌王宫之中自由来去，想必是得了玉虚真传，保护姬昌绰绰有余。
忽地，他手中的鱼竿微微一动，似是水下的鱼儿碰到了那枚直钩，但随即便再无动静，鱼儿应该已经跑远了。
“看，西岐的使者已经出发了！”
杨戬顺着师叔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行数十人护着两辆马车急速向东驰去。
“应该是携财货重币去贿赂费、尤二人的……”
他的天眼甚至能看到第二辆马车中的十余个木箱，以及其中装满的各种珍宝和刀币。
“呵呵呵，一车身外之物便能换得君侯西归，这笔买卖何等的划算呐……”
姜子牙手中鱼竿一抖，提上来一尾青麟白肚的鲤鱼，足有一尺多长。
杨戬微微一笑，拱手道：“恭喜师叔喜提锦鲤……”
他自是知道这尾鲤鱼是师叔用玉虚道术钓上来的，不过他情商在线，没有揭破此事。
“鱼儿啊鱼儿，难得你肯自愿上钩，慰我肚肠，老夫多谢你了……”
姜子牙钓了一天，终于钓到了一条大鱼，非常开心，晚上不用饿肚子了。
“杨戬，随师叔先回住处暂歇一晚，姬侯一时三刻没有危险的。”
看着这条大鲤鱼，杨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也折腾快一天了，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
虽然他早就可以辟谷食气，甚至以此锻炼法力，但是饥饿的感觉还是存在且非常难受的。
“那就打扰师叔清净了。”
“谈何打扰，只要别嫌师叔那居舍简陋就好……”
姜子牙想到自己那陋居，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贸然请杨戬入住了。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即便是简陋的屋子，但是如果居住着如同师叔这样的大才贤人，想必也自有芝兰香气！”
“再者，丈夫立世，岂患无居。以师叔大才，假以时日，华美宫室也不过是随手可得之物罢了。”
杨戬笑着安慰道，陋居羞于见人似乎是千古皆同。
前有自己那兄长姬昌，因为羑里的居室简陋而不好意思请杨戬进屋；现有这位被称为“百家宗师”的师叔同样患于陋居；三千年之后，可能还有百姓穷尽毕生积蓄，只为一套儿女婚房之异事……
由此可见，房子在炎黄子孙的心目中，真的有一种特殊的地位，或许是因为它往往和“家”这个概念紧紧联系在一起？
当然，杨戬就没这个忧虑，因为他的母上大人对于“斡旋造化”这一大神通颇有研究。
虽然仅仅只能做到其中的凭空造物，还无法逆转生死，但是已经很了不起了，灌江口的杨府乃至太阴星上的广寒宫都是自家母亲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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