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子这一嗓子喊了我一个激灵,赶紧站起身来向牌桌的方向望去。
果不其然二婶子真的赢了,只不过这一把她赢得很少,用她自己的话说“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看来这运改得实在有限。
这么说我真的会看运改运了?还是说这完全就是个巧合?
就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姓王的走了进来大声说道“别吵吵啦,天就快亮了,大家各回各家洗漱一下,我们今天送老周上山。”
那些叔叔婶婶正在兴头上,听姓王的这么一说都七嘴八舌的表示着不满,过了好一阵子才悻悻的散了开去。
看起来送爷爷上山还没他们打牌重要。
二婶子磨蹭着等其他人都走了,这才凑到姓王的边上,小声的说道“主任,真要把周家老爷子送到卧龙岗上去呀?”
姓王的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质问道“卧龙岗是县里规划的丧葬用地,附近几个村子都埋那,不埋那你想把老周埋哪去?”
二婶子见姓王的不高兴了,只能嗫嚅着说道“那个……老爷子去世之前特别交代过,说百年之后千万不要把他葬到卧龙岗去……”
“老周那是犯糊涂啦,人在弥留的时候说的话也能听?”姓王的不等二婶子说完就不耐烦的打断“村集体迁坟的时候,他还跑出来反对呢,让我一通批评教育还不是老实啦。”
见二婶子还想说话,姓王的又接着说道“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听老周那些神神叨叨的话。会上说了多少次了,要相信科学,破除封建迷信,你们怎么就是转变不了思想观念呢。”
也许是意识到我就在旁边,姓王的把声音提高了一些“不想把老周葬在卧龙岗也行,去县里的殡仪馆还是市里的陵园都随你们,你们自己决定吧。不过我可把话说清楚了,那样的话丧葬费你们自己解决,你们自己找车来把人拉走,剩下的事村委会就不管了。”
二婶子一听说要自己出钱,连声说“不啦不啦。”一阵小跑逃也似的出了村委会。
我正觉得姓王的这话里有什么不对,他已经转向了我,开口问道“周沓你是直系亲属,你有
什么打算。”
我苦笑了一下“就按您说的办吧,丧事一切从简,我爷爷一向喜欢清静。”
这个节骨眼上我也想不出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搞出这么多事来,再说了我是真的没钱,有村委会给爷爷的后事兜底我还真求之不得。
姓王的见我没有意见,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你现在回家也不方便,这样吧,隔壁房间有张行军床,这两天你就在村委会里凑合凑合吧。”
我点头称谢,姓王的把隔壁房间的钥匙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就往外走。
这时候我正好眨巴了一下干涩的眼睛,就看到村长后脑勺的位置,弥漫着一股子黑气。
我愣了愣神,心说这黑气意味着什么?
老话说印堂发黑是大病之兆,可这后脑勺发黑算怎么回事。
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等我知道的时候,大错已经铸成,一切都晚了。
上午村里很多人都到了爷爷家,有人抬来一口实木棺材,我自然是千恩万谢给爷爷入了殓。
我在外多年,对于本地的丧葬习俗一无所知,只能任由其他亲戚摆布。
好在旁边有个热心的二婶子一直在教导我,该跪的时候跪,该哭的时候嚎两嗓子,好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到了下午,该上山了。
我捧着爷爷的遗像走在队伍前面,后面是长长的送葬队伍,不止是我们村,附近村子的人也都来了,有的还是从省城开车赶来的。
只不过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对于他们的到来也只是说几句场面话敷衍了事。
有的人一到就向村里人打听我的身份,得知我是爷爷的孙子之后马上询问我有没有继承爷爷的衣钵。
当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这些人对我的态度就淡了很多,个别甚至放下帛金转身就走,似乎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待。
世间人情冷暖不过如此,对此我也只能摇头苦笑。
毕竟人家大老远的跑来一趟已经不容易了,我们做家属的还能说什么呢。
送葬的人当中倒要数王某人格外卖力,迎来送往都是他他在招呼,搞得好像他们才是爷爷的亲孙子似的。
后来我总算品出味来了,既然他承担了爷爷后事的各项费用,那么别人送来的帛金自然也由他收着。
这一进一出感觉他还狠狠的挣了一笔,难怪一个个的这么积极主争先创优呢,就差把孝子贤孙几个字贴脑门子上了。
不过我也没在意,毕竟自己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照顾过爷爷,这两天也没出什么力,那些钱就当是给人家忙前跑后的报酬好了。
送葬的队伍一路出村,过了登天道,朝着村外十多里处的卧龙岗而去。
道书上说得道之人辞世后有青蛇送葬,百鸟悲鸣一类的异象,要是修为到了羽化登仙的境地甚至会出现花香四溢和仙乐悠扬的情况。
可我这一路走来别说看到异象了,天上连朵衬托心情的乌云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得道之人升天的样子。
从这一点来看,说爷爷年轻时候道行如何如何了得这件事似乎有待商榷。
卧龙岗位于一处山峦环绕松柏掩映的山坡上,我虽然不懂风水,好歹也觉得这里的环境不错。
由于刚领会了一门新“技能”,我忍不住四处闭目打量,想看看这地方有没有所谓的运势。
一开始我还担心会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眼睛眨巴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能力不足还是这地方确实很干净,除了看到些透明的气息四处飘荡,还真没发现什么脏东西。
可不知为什么,这依山傍水绿树成荫的卧龙岗总让我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具体说来就是这地方干净得有些离谱。
和爷爷整洁的茅屋不同,这地方与其说是清净,不如说有些寂寥,甚至还隐隐的透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思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我这突然获得的能力根本不靠谱。
二婶子见我四处张望,以为我担心这地方不好,就凑上来低声说道“大侄子你别担心,这地方是请大师看过的,是块风水宝地。”
见我不做声,二婶子以为我不信,又接着说道“你别看他老叫我们不要搞封建迷信,其实他自己最在乎这个。这地方就是他找人看的,他亲爹就葬在上头风水最好的地方,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们才不愿意迁坟呢。”她顿了顿又说道“他给你爷爷选的地方也不错,我们全村上上下下都得过老爷子的恩惠,都念着他的好呢。”
我默
不作声的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随着送葬队伍来到了一早给爷爷选定的阴宅。
这地方背山面阳,看上去还真的不错,看得出爷爷在村里还是有些名望的,哪怕是人走了之后大家也还感念他。
下葬的时候又是一顿折腾,那姓王的虽然口口声声说什么一切从简,可这入土前的风俗却一样都不少,一通吹拉弹唱,又是抛食又是鸣炮一直搞到下葬吉时才下棺。
我依然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直到傍晚时分才算结束。
眼看姓王的领着众人返回村子,我却被落在了最后。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家里有人离世之后,亲人要把其生前所使用的物品烧掉。
作为直系亲属,烧掉爷爷生前物品这件事自然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来应该是为了避免家属睹物思人吧。
上午的时候我已经在二婶子一干人的帮助下,在爷爷家里翻箱倒柜,把能找到的杂物都清了出来。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爷爷的茅屋虽然简陋,屋里却一尘不染非常的干净。他的生活物品也很是整洁,不见虫蚁啃咬的痕迹。
事实上爷爷留下来的东西并不多,不过是一些换洗的衣物,还有几本道书而已。
我把这些为数不多的遗物投入到火堆中,心中感慨爷爷这一生是何等的清贫,一辈子留下的不过茅屋一间,衣物几件。
烧着烧着,我被烟熏了眼,忍不住闭上眼睛揉了揉。
这个时候我就发现,面前的火堆竟然散发出淡紫色的气息。
我睁开眼疑惑的看向前方的火堆,感到有些奇怪。
现在我已经对闭上眼睛之后能够看到气息这件事情习以为常了,可这紫色的气息又是怎么回事,我这一整天都没见过有东西是紫气的啊。
很快,我就意识到了这紫色气息从何而来。
那几本被我投入火堆的道书被烧掉之后,夹在其中的几张纸就露了出来。
说是纸有些不准确,那东西看上去非纸非绢,奇怪的是无论怎么烧都完好无损,滚烫的火焰对这几张东西完全不起作用。
萦绕在火堆上的紫气很明显就是从这几张东西上散发出来的。
我用火棍把这几张东西挑了出来,小心翼翼的
伸手去拿。
更令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这几张刚刚从火里取出来的东西竟然入手冰凉,带着丝丝寒意。
我就算再笨也知道这东西不是凡品,肯定是什么稀罕物。
传闻太上老君就是紫气东来之人,这东西上散发着紫气,弄不好也是什么神物也说不定。
那几张东西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我大概看了一下是古篆体。那些字都是竖着写的,阅读顺序是从右到左,分明就是古书的写法。
小时候我在爷爷的教导下看过一写他的道书,对篆体字有少许的了解。
于是就认出了那上头最显眼处的几个洒脱飘逸的大字,写的赫然竟是……
《阴阳观气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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