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久没来秋子家了,晚上乱步不想早睡。
他含着秋子拿给他的水果糖,美滋滋地和秋子一起打游戏。游戏机是很久以前乱步放到秋子家的,还是那种读碟的游戏机,用游戏手柄操作。
虽然秋子玩游戏玩得并不多,但上手出乎意料的快。在前几局输给乱步后,后面几乎能和乱步打成平手。
眼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小人再次被秋子的小人打倒,乱步呜哇了一声:“秋子你也太厉害了吧!”
秋子笑着放下游戏手柄,她把地上的汽水瓶拢在一起收好。
“不是我厉害,是乱步先生你困了,刚刚都打好几个哈欠了吧?”她说,“该准备睡觉啰,乱步。”
乱步揉揉自己的眼睛,是有点儿犯困,但他还想和秋子在待一会儿。
“不,乱步大人才不想睡觉。”他一边揉眼睛,一边下意识地噘起了嘴,“乱步大人还要和秋子一起吃夜宵!”
秋子笑着伸手捏了捏乱步噘起的鸭子嘴。
“没有夜宵啦,但是有明天的早点。”秋子刮了刮乱步的鼻子,“都是你爱吃的,睡一觉醒来我也还在,乱步。”
“要是早点睡的话,我可以明早再单独给你加一样你爱吃的点心哦,乱步先生。”秋子提议道。她深谙和乱步谈判的方式。
“真的吗?”
乱步果然心了,他的鼻子攒了攒,仿佛已经闻到了来自奶油糕点的甜蜜气息。
“当然了。”
乱步想了想,最终选择答应:“那好吧,那明天早上见,秋子!”
秋子点了一下乱步的额头。
“你呀,馋猫一样的。”
秋子笑着摇了摇头。
收拾好屋子,再和乱步一起铺好他的床榻后,秋子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了,顺便加了点庭院里的猫粮。
做完这些,她悄悄走到客房门口,从纸拉门的缝隙中看乱步有没有踢被子。
房间内开着空调,如果不用被子掩住肚子很容易着凉。
乱步侧着身睡的,他的脸朝着门的方向,脸上软乎乎的肉被挤得嘟在枕头上。他睡觉喜欢用被子把整个头都蒙住,裹得跟个蚕宝宝似的。
看来最近真的是累坏他了
,才过去这么一会儿就已经睡得这么香了。
秋子小心翼翼地掩好门。
她在自己房间门口坐下,给福泽谕吉打了通电话。
“您好,这里是福泽谕吉。”
电话那头的福泽谕吉显然没有看来电人就按下了接通。
“是我,福泽君。”
“秋子小姐?”
福泽谕吉愣了一下。
“嗯嗯,是我哦。乱步已经在我这里睡下去了,福泽君你放心吧。”秋子轻声说,“他这几天情绪不太对,我就邀请他来我家里玩一下。”
“……好的,”福泽谕吉的声音缓了下去。
常年自带的威严严肃褪下后,淡淡的疲惫从他的嗓音中显现:“最近几个月棘手的事情比较多,乱步也很劳累吧。”
“这也说明侦探社正如福泽君当初理想的那样发展嘛,越来越多的人信任侦探社,不是吗?”秋子笑着问道。
福泽谕吉带着笑音轻嗯了一声。
“承蒙你的夸奖了。”他说。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福泽君在做什么呢?”秋子问。
“啊……”
福泽谕吉停顿了一下:“在看市政那边发的文书,由于一些党派纷争,市政新上任的一把手不太信任异能组织……”
接下来的话他没再说,但秋子也明白了。
“这样啊,那的确让人苦恼。”秋子感叹道,感叹完,她又问福泽谕吉,“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福泽谕吉很快给了否定的答案:“不,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让秋子参与到这些麻烦事里。
秋子笑了笑:“那好吧,静候你的佳音,福泽君。”
秋子知道市政的人迟早会明白,在横滨这座自治城市里,只有真正热爱它的人才是它的主人。
“乱步还好吗?我最近太忙了,疏于和他交流。有时我可能对他措辞过于严厉了。”福泽谕吉说。
“嘛……”秋子举着手机,看了一眼乱步睡着的客房,“乱步先生还不错。不过这孩子——福泽君你也知道,还是会很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完美,让你失望。”
福泽谕吉很轻地叹了口气。
“我以为他知道,我从来没对他失望过。”
他说。
“也许你应该亲口告诉他这件事。”秋子说,“虽
然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但偶尔也会有不安的时候。”
福泽谕吉有时候就像是一个传统的不苟言笑的父亲,他可靠、沉稳、包容以及爱着自己的孩子,但却从不向孩子表达任何柔软的感情。
“福泽君,有些东西,你要说出来,别人才会知道。”秋子很认真地说,“不要因为羞于表达,而让此成为遗憾。”
“请不要羞于表达。人最大的天赋本来就是表达爱意。”
福泽谕吉沉默了半晌。
在寂静的深夜,秋子坐在庭院里,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夜幕上星星闪烁,明天应当又是晴朗的一天。
庭院中晾着洗净的衣物,微凉的晚风把皂角的芬芳吹到各个角落,整个仲夏之夜都仿佛被这股干净的气息笼罩。
而在另外一边,福泽谕吉的房间里只有台灯还亮着,台灯下的文件一沓又一沓,上面他的签名刚刚才干透。
许久以后,福泽谕吉答应了秋子。
“我明白了。”
他说。
“福泽君也是一样,我其实也很担心福泽君这么长时间劳累工作。”
秋子说:“福泽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偶尔也松懈一下吧,福泽君。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完全可以告诉我。作为朋友,我也想要在能力范围以内,帮福泽君负担一点,哪怕是抱怨也好,不要总是一声不吭,好不好?”
秋子总会不由自主地带上和小孩子说话时,那种温和又商量语气。
这种语气福泽谕吉听过很多次,秋子和乱步说话就经常如此。
“谢谢你的关心,秋子。”他道谢,“不必担心我。”
“你这样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秋子对福泽谕吉很无奈。
“好吧,福泽君,”秋子想到了办法,“那既然你现在不要我担心,那我就过几天继续担心你吧。”
秋子笑着对福泽谕吉说:“这样总是能赶上福泽君需要别人担心的时候。”
福泽谕吉扶着额头,听着秋子的笑声,也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先提前谢谢秋子的担心。”他说。
说完后,福泽谕吉翻开一页文书。
出乎意料的是,这份文书下不是福泽谕吉以为的有一份报告,而是一份情报类的文件。
福泽谕吉扫视了一遍,原本轻松下来的神色变得郑重。
“秋子。”
他不自觉地抓紧了手机。
“怎么了?”
秋子听出了福泽谕吉声音中的肃然,有点疑惑:“发生什么事了,福泽君?”
“你想要再去尝试一遍吗?”福泽谕吉问她,“八原那边有一所神社,似乎能帮你找到回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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