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与县中非常近,从南门出去后,右拐没几分钟就到了,医院有两处门,入口和出口,入口在东、出口在西,这是为了方便车辆进出,但无论是入口还是出口,旁边都有供人步行出入的小门。父子两人从东门进了县医院,这里面董明没有进来过,他一进医院的大院,看到院内停车线内,停了许多车辆,正对着大门是一处小二层楼,上面写着“急诊”两个大字,与急诊室平行的一处大些的二层楼,上面写着门诊。
父亲领着董明,轻车熟路地直接就进了急诊楼,楼道里面人并不算多,从上边悬挂的比较醒目的指示牌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从这里同样可以通向门诊还有病房。穿过长长的走廊,董明觉得已经进了另一处楼房,然后,父子二人通过楼梯,直接上了三楼,在这处三楼门口处,写着“内科病房”几个字。
两人上得三楼,向左一拐,过了四五个房间,看到一个双开门的病房,门打开着,里面好像有六个床位,董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个床铺边上的奶奶与姑姑。
“熊伢儿!快来,你都不到姑姑那儿去,这会儿,我们竟然跑医院这里碰面来了!”姑姑乐呵呵地对董明道,从姑姑轻松的表情上看,爷爷应该没啥问题了。
“熊伢儿来了啊,本不想让你爸告诉你的,可觉得明天就要回去了,还是想看看你,你再回家,就要等放寒假了!”爷爷半倚在床头,虽说显得有些没精神,但脸色是正常的红润,看不出什么病态。
“住院咋不告诉我一下呢,医院就和我们学校紧挨着,我来这儿比你们谁都方便。”与众人打过招呼,董明稍显埋怨道。
“告诉你个啥,你还是个孩子,主要任务就是学习,爷爷又没多大的事儿!”
“都来县医院了,还能说没事儿?”说着董明凑到了爷爷的跟前,还顺手抓住了爷爷的手,但谁也不知道的就是,董明的两只手,一只抓在了爷爷的手上,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了爷爷的脉搏之上。
作为修真界活了五十多年的董老怪,不是啥医术大家,但修炼这么多年,对于人体的脉象多少还知道一点,他倒是没想着能替爷爷治疗啥的,只是想探究一下爷爷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从脉象上来看,爷爷的脉搏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这是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的表现,董明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当初之时,确实有些凶险,这多亏了董七爷,还有你姑夫,连夜跑了一趟村里,才把你爷爷给接了过来。”奶奶的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应该是这两天又急又累,没休息好。
“我这里方便,离家也近,还是二哥最辛苦,这些天来都是他在医院陪着我爸,我想替他一晚都不让,”姑姑拢了拢头发,眼神又转向了爷爷继续道,“爸,要我说,还是在我那儿住上几天,这次的病来势汹汹的,万一回家再反复一下,就麻烦了。”
姑姑这话,让奶奶也犹豫了起来,推了推床上的爷爷道,“双翠的这话,你觉得呢?”
“人到了岁数,就不愿意离开家了,我哪儿也不去,明天就回家,回去后啊,跟他大哥说一声,让他没事儿少往老二家跑,我还能多活几年!”爷爷根本不听姑姑与奶奶的劝,父亲在边上只是微笑地看着几人,他太了解这位老爷子了,如果这次不是病得动不了,哪里会让人把他送县医院来?只是,听老爷子的话,他对董明的大伯已经失望透顶。
“老大也是担心小林,我们都是做父母的,小林也是你孙子,你能说你不担心他吗?”奶奶在边上,有些要替大伯开解的意思,毕竟那是她的大儿子。
“孙子也是被他宠坏的,小林小的时候是个多乖的孩子,现在咋就成了这样,一声不吭就从家里跑了,要我说,最应该怪的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爷爷根本不认可奶奶的话,想都不想怒斥回去。
“行了行了,别争了,这话要是二哥不愿意跟大哥说,我去和他说,就说这是爸你的意思,就不信他不好好反思一下。”这个时候,也只有姑姑去劝说奶奶与爷爷的争执。
“爷爷,我会注意一下的,特别是上次二哥出现的地方,如果发现他的话,会马上告诉您!”董明同样不希望爷爷与奶奶争吵,也劝慰道。
“你有这个心就好了,不用特别去找,哪怕这次你再寻到他,想来他也不会像上次那般,乖乖地等着让家人把他接回去,我算是看透了,小林在家里也好,出来也罢,说不定哪样更适合他呢。”爷爷虽然没明着同意董明帮着找董林,但仍然对董明的意见很认同,毕竟董明就在县城,家里现在也只有他,才更有机会遇上董林。
几人说着话的时候,董明看到了病房里又进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姑夫刘刚,乐呵呵地走进了病房。
“咦,熊伢儿来了啊,这几个月没见,你倒是又长高了不少。”
“我侄子这年龄,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当然长得快!”姑姑白了姑夫一眼道。
“今晚就都别耗在医院了,这里地方怪挤的,都回家里休息去吧!”姑夫提议道。
“要去你们去,我在这儿觉得挺好。”爷爷没给姑爷面子,他不喜欢挪动,哪怕病已经好了也不行。
“去老丫头家里住一晚咋就不行了,把你一个人儿留着儿谁放心,老二都在医院这儿守你好几个晚上了,你是真不想让别人安心是吗?”奶奶再次对爷爷报怨了起来,不理解为啥爷爷非要死守在医院这处破地方。
“双华啊,一会儿,你跟你妈,都到你妹子家歇着,今晚我谁也不用陪。”老爷子再次犯起了倔脾气。
“爷爷,要不,晚上我在这儿陪您得了,我学校跟县医院就挨着,特别方便。”董明在边上建议道。
“熊伢儿,爷爷这儿不用你,爷爷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好好学习,将来要考出齐山去,知道吗?”
“熊伢儿最争气了,我常跟我家小晶说,要像她哥哥那么努力学习,争取也要考到县中!”姑姑也加入到了夸奖董明的行列。
董明的牙花子不禁有些发痒,这些大人们啊,怎么一提到劝孩子上进的话题时,都好像打了鸡血一般激动。但董明知道,他就是被说得再不自在,也得忍着,哎,董明心里暗暗叹息,这个世道儿,还是娱乐方式太过贫乏,如果他们一个个都能踏剑飞行去旅游了,谁还会没事儿在这儿教育孩子玩儿啊!
董明在医院呆的时间不算久,父亲知道他要去袁秋容家,正好以让他回去好好学习为由,催董明回学校,其他家人,当然不会在学习问题上拖董明后腿,就这样,大家一齐催他离开医院。
见到爷爷已经大好,董明倒也没啥不放心的地方,并且父亲跟董明强调,转天回村的时候,也不用他来送了,到时候姑夫会把大家送回村里。既然大家都开始赶他走了,董明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他笑呵呵地对爷爷道,“爷爷以后千万不要随便动气,气大伤身,二哥的事情就让别人多操心吧,您放心,我在县城这里,万一遇上了他,会马上告诉家里的。”随后,董明跟大家辞别,离开了这间病房。
走出病房的董明,闻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心里默默在想,二哥董林,在县城里熟人肯定不多,上次那个台球厅是一个线索,另外,也不排除县城里他还会有些其他的镇中同学。董明眼睛眯了起来,应该问问县中高一的同学,因为在采石峪镇中,肯定会有人考入了县中,而这些人,应该有人是董林的同学,试想董林混迹在县城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或多或少会跟他这些同学有接触吧?
想到这里,董明心里一动,县中高一的学生,他同样有认识的,在他的体育班里就有五个呢!虽然跟他没说过几句话,但让他们打听一下班里都有谁来自采石峪,想来应该会帮忙。
正当董明边想边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护理站那边传来了不大的争吵声,听着隐隐像是某位护士与别人发生了争执。董明对这种与他不想干的冲突向来不太感冒,因而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继续向着楼道位置走去。但接下来,董明的脚步却顿住了,因为他听出来,这名与护士吵架的人,是个年轻人,并且他还认识,正是他体育班里的同学杨弘!
既然见到了熟人,说不得董明要看上一眼,他的余光稍转向护理站那边瞟了过去,发现杨弘背对着自己站在护理站的柜台外面,正与护理站里面的一位护士小声激动地说着什么。他们说得什么,由于距离有些远,董明听不清,但董明能看到那位小护士,真是一个小美人儿,任谁看到都会对其怜惜。董明不禁有些摇头,这杨弘怎么在这么一位姑娘面前,还那么粗鲁,美女是需要呵护的啊。
但接下来的一幕,更让董明惊奇,只见那位小护士,居然摸出了钱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些钱,塞到了杨弘的手里,待杨弘接过了钱后,还伸手在他的头上胡噜了两下,这两人哪里像赌气的样子?
董明不太明白其中关节,等他走出医院,这才一拍脑门儿,终于想通了,心里还直骂着自己猪脑子,那位漂亮的小护士,明显与杨弘很像,那么,这两人是啥关系,还用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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