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捡了信纸，弄了一手的水，她将两张信纸都在桌上放好，上面那张信纸完好的就只有那四个字，而后面那张信纸全湿，一个字都看不清了。
就在这时候阮清看到床上的人颤抖了一下身子，阮清心下微沉。
她表姐醒着。
可她自己动作再小，开房门的声音也是没能避免的。
可表姐却在装睡！
她不想见到自己。
或许自己的猜测成真了吧。
阮清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自己在泽林的布置确实是有些多，像安排了神医之事让表姐知道也无大碍，可是倘若是自己暗地里打压阮家的这种事让表姐知道了，外人都得说自己恶毒，何况表姐还是在阮家长大的，表姐再恨舅舅，也不至于对阮家整个都无动于衷。
虽然她自己也能解释，阮家虽然什么都不知情，但是与阮家相连密切的元家不知是不是从坤和帝都中得到了什么消息一直都在阻止她，哪怕没正面对上，但是背地里小动作却一直没变，她这才给的警告，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也足够表姐与她生气的。
现在想着应该是后者，表姐不想见算坏却也算坏里的好，是念着情分才不扯开来说。
那便先装着不知，表姐……待到她问出来送来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再来解释也不至于被动非常，阮清拿了信纸也不格外掩盖脚步声就朝着外走。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哑声：“清清，我问
你，那个在泽林传出盛名的医师可与你有关？”
阮清是有些惊讶的，她还以为表姐是不欲与她说这事的，下意识就想回转身来看看她表姐现在如何再回答。
阮安舒却急迫道：“你莫要回头！我看到你我就话都说不出口来了。”
阮清哑然失笑，只觉得阮安舒是在与她说了个笑话，也就没有回头，心头觉得应该不是什么极其严重的事，表姐怕是哭着哭着把面纱摘了，还怕自己回头瞧着呢。
阮清坦诚道：“是，我让他去的，但那人确实有点医术底子，不全是造势，我想用他引出珍妃的势力来，好抽丝剥茧来寻出珍妃到底在坤和帝都中哪处，我都快将坤和翻过来了都未寻到她。表姐，我与她是有事了结的，难免会用些手段。”
阮清看不见她身后的阮安舒已经面如死灰，泪水不断从绝望的眼中溢出来，神色麻木道：“是了，难免会用些手段，卫燕被你赶走是不是也是你的手段，她那般信你！你也能下狠手，让她痛苦，何况……”
阮清自己清楚阮安舒说的不可否认有部分原因，但还是泽林安全占据主要，不过这时候怕是说这些表姐也不信了，她分明就是认定自己是只拿燕子当棋子。
自己能解释，可是她不信自己。
阮清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气性，一个向来都是无条件信任自己的人呢忽然就开始变得不再这样，自己第一个念头居然不
是反思自己，而是觉得难受。
阮清道：“我没有。”
真是最差的一个表达，阮清自己也知道，但是这也是她心中最真实的话。
她从来没有刻意在表姐面前表示自己的无害，她自己能长大这么大本身就说明了她并不是什么真真切切可以随便被欺辱的玩意，她只是在隐忍。
但是这简简单单的是哪个字却彻底激怒了阮安舒。
阮安舒掀开被子赤着脚从床上跑下来，脚直接踏上了碎瓷，留下一路淋漓的鲜血，但是阮安舒却感觉不到疼，她在向阮清发出着最疼的质问：“你没有什么？你没有丧心病狂，还是你没有放任他人性命于无物？你怎么样都可以，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清清你不可以这样的，你不可以这样恶毒！那是我除了你以外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表姐，你觉得……我恶毒？”阮清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就流下来了，我害了谁？你这样说我，我敢说，哪怕我母妃在这，我也敢说，除了珍妃外，我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哪怕是珍华在我面前我也敢这样说。表姐，你这是不听我解释就要定罪了吗？”
她怎么可能会害表姐亲近的人？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但是情绪一上头，阮清自己也没办法再理智地说出其中的疑点。
阮安舒走到了阮清面前，拉着阮清的手，让阮清直视着她通红的眼，骂道：“你就是恶毒，百般心计
，这宫中没有一个能与你匹敌，哪怕是天下又如何，姓水的不聪明吗？他在朝堂上是新贵，但是还不是被你当个狗一样招来呼去，谭沐阳你也是说扔就扔，清清，阮清，你知道我有多怕我一言不合你就也扔掉我吗？清清，我不是物品的，我不想像大公主那样的，你知道吗？”
阮安舒总是记得她初初入宫的时候，清清最亲近的就是大公主，只有在见到大公主的时候，清清才会让宫人停下软轿，哪怕不上前也会在原地看上两眼，甚至她总觉得，清清接近自己是因为大公主远了，清清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
就像是卫燕走了，清清就会有的新的伺候她的人，像是她昨夜听宫人提起的周舟，又像是今日给她送信的银杏。
有朝一日，清清有了新的可以亲近的，也会不要自己了。
这种显著的惶恐让阮安舒哪怕现在情绪不稳也能尖着嗓子一股脑地倾泻出来。
而作为倾听者的阮清却心头渐渐又凉又冷，一个疯子旁边永远都会有一个清醒者，被迫清醒的阮清平静道：“我没有，但是我现在不想再与你多说什么，待到你冷静下来你让宫人来寻我，无论何时我都来见你。”
表姐现在想左了，自己不能为了表姐瞎说的几句话在意，否则话赶话，到时候才是真的伤人。
阮清挣脱了阮安舒，自己就要朝外头走，这里太可怕，她想要逃出去。
可是阮清刚
刚推开门，外头的光照进来，阮清就听得她身后的阮安舒低声道：“我要回落霞山了，不再来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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