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儿总感觉到有双眼睛,像饿狼一样在暗中盯着她。
天亮后,郑楚儿赖在床榻上想着心事,忽听外面有人说:
“大将军府来人了,大将军府遣人送东西来了。”
大将军府?郑楚儿一下翻身下床。
“大将军府派人送什么来了?”奔出屋外的郑楚儿问。
“二女郎的未婚夫君,送什么来,都是应该的。”桃子笑着说。
好,你就成了别人的未婚夫了,郑楚儿气得回转身去,又躺在了软榻上。
“楚儿,咋了?”四姨娘端着一碟蜜枣,来到了郑楚儿的房间。
“没有。”
郑楚儿一见蜜枣,马上警惕起来。
“不管有没有,吃点蜜枣甜甜嘴,姨娘带你出去散散心,可好?”四姨娘哄道。
郑楚儿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四姨娘,前世的教训,可还记着呢。
“四姨娘的东西,楚儿看不上?”
郑楚儿一愣,她可真会激将人。
正在这时,桃子端着一盘洗好的荔枝,送了进来。
“尝尝我们二女郎的未婚夫,让人送来的荔枝。”
“好呀,荔枝我最爱吃了。”
郑楚儿故作高兴的拍了下小手,拿起了一个,剥了皮,塞进了嘴里。
“走了,四姨娘,别在这里打搅郑女郎了。”
见郑楚儿吃着荔枝不理人,桃子把四姨娘也叫了出去。
荔枝是郑楚儿最喜欢吃的水果,可是,这一世吃着,竟微微有点苦涩,已不再甘甜。
郑楚儿想着,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郑楚儿感到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努力的睁开眼睛,郑楚儿看到了一个人影,正站在不远的阴暗处,静静的望着她。
“谁?”
郑楚儿本是大声的,但是,她的声音却是沙哑的。
那人不出气,仍是站在阴暗里。
郑楚儿一惊,清醒了许多。
睁大眼睛,她看到了柳三,并非韩勃尔。
这个柳三,是元一丽生母的表亲,也是孤苦无依,二十七八的人,一直没有成家。
元一丽从莲花庵回到元府后,元一仪可怜他,让他住在府中,帮忙管着点府中的事。
此时,柳三站在郑楚儿三尺开外的地方,正咽着口水看着她。
“柳三,你一个男子,跑来女子的房间作甚?”
郑楚儿厉声呵斥,但是,她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原来那盘荔枝,有问题?
郑楚儿惊得想爬起来,但随即发现,她的身子,瘫软无力。
“表妹,表兄可想你了。”
“滚。”
可郑楚儿的声音,几近无声。
郑楚儿不知道自己的婢女翠柳哪里去了?平常她睡个午觉,翠柳都是在外间守着的。
“别用这种眼光看着表兄,知道表兄有多疼你吗?表兄夜夜都搂着你睡觉,夜夜疼你。”
柳三咽了一下口水,脸色红涨得像公鸡的脸。
这张脸,让郑楚儿恶心又胆寒。
“别怕,今日就让表兄疼疼你。”
外面有声音传来,郑楚儿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终于有人来了。
柳三也一惊,停下了解腰带的手,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侧耳听了下,看了一眼朝内闩住的门,又拎着裤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是一只猫。”柳三的胸脯起伏。
郑楚儿升起的希望,瞬间熄灭。
自己的清白之身,难道就栽倒在这个人的手里?
柳三敞开着衣衫,喘着粗气,痴狂的望着郑楚儿的小脸。
“表妹,你自小是吃什么长大的,有香又嫩?”
郑楚儿想狠狠的啐一口面前这个人,可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做。
“表妹,我知道你父亲认识很多京城的高官,等我们成了一家人后,岳父大人,肯定会替我谋个好职,反正,表哥会疼你一辈子的。”
郑楚儿鄙视的眼神,看向了柳三,自己的父亲,在当今陛下受禅登基后,辞去了所有官职,带着一家人回到了老家荥阳,已不问朝政。这个柳三,打主意都打到自己的父亲头上了?
“这个坐榻硬,又窄,表兄抱你去床榻上睡。”柳三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弯下了身子………
“啊………”
一声惨叫,郑楚儿手中的钗子,狠狠的扎在柳三的手臂上。
一向爱吃荔枝的郑楚儿,今日吃得极少,若不假装被药下晕,怎伤得了柳三?
柳三的这一声喊叫出后,郑楚儿知道自己有获救的希望了。
“你………你敢伤我?就别怪我重手重脚,不知疼惜了,明告诉你,今日你住的这南院,现在都没有人了。”
柳三说着,就要来抢郑楚儿手中的钗子。
郑楚儿拼命挣扎,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哪有柳三的力气?何况,她的身子还软着。
“别怕,表兄会好好疼你的。”
“啪啪。”有人来敲门,拍得啪啪响。
“女郎,女郎,怎么了?”
两声没有人答应,马上就有人来撞门。
“从窗子爬进去。”
柳三一听,吓得忍着痛,抖抖嗦嗦的系好腰带,慌忙爬窗跳了出去。
但柳三刚跳下窗子,还没有站稳,翠柳拿着铁叉就对着他的屁股戳了过来。
“色狼,看叉。”
柳三可没见过这么辣的婢女,痛得唉呀一声,捂住屁股向围墙跑去。
眼看柳三就要逃脱,翠柳手中的铁叉便飞了出去,直插在柳三的大腿上。柳三嚎叫一声,倒到了围墙外面。
等到府中的护卫赶来时,柳三却不见了踪影。
“女郎是被下了蒙汗药了,府中还有点新鲜干草,快去捣成汁拿来,让女郎先服下。”闻声赶来的仲孙伯,焦急对跑来的元一仪说。
被灌了解药后,郑楚儿的身子,慢慢恢复了过来。
“翠柳,你不在我的卧房外面守着,跑到哪里去了?”
“女郎,那桃子说大将军府送来的荔枝有点多,要婢子也一起去帮着洗一下,想着女郎吃荔枝时,怕把手弄脏,也是要洗的,婢子就去了。”翠柳气得都要哭了。
“洗好一些后,桃子说要给三位女郎送去,就离开了,留下婢子和其他人在那里洗着。”
“那个畜生呢?翠柳,收拾他。”
众人面面相觑,仲孙伯歉意的说:
“跑了,没有追着。”
“跑了?幕后主使没有跑。”
所有在场的人,都一愣,翠柳反应最快,马上扶起了郑楚儿。
元一仪见郑楚儿的身子还有点软,便搭了把手,和翠柳一起,扶着郑楚儿出了门。
郑楚儿带着一众人,向元一丽住的北院走去,翠柳一脚踢开门,问郑楚儿道:
“女郎,收拾谁?”说着,已撸起了袖子。
虽然是在元府,翠柳也不容人欺负她家女郎,离开荥阳前,为什么女郎钦点了她,让她跟着来?女郎遇到危险时,她上。
但里面的一切,让郑楚儿愣住了,元一丽昏倒在地上,荔枝壳到处都是。
“妹妹,你怎么了?”元一仪焦急的摇晃着元一丽。
“二女郎看来也吃着蒙汗药了,”仲孙伯急道。
郑楚儿有点懵了,料想一个奴婢,不敢做这大的祸事,必是主子指使,结果………
“桃子呢?快把她抓来。”
元一仪这才发现,妹妹的贴身奴婢,一直没有出现。
元一仪气得手发抖,兄长离家学艺,妹妹回家不到一年,仲孙伯病重,一大个家,就交给她管理,如今,竟在自己的眼皮地下,差点毁了两个妹妹的清白。
“回女郎,桃子不见了。”
“都跑了?”
元一丽听到这里,就听到所有的脚步声,又都走了出去。
悄悄睁开眼睛,元一丽冷笑道:
“郑楚儿,不准你那张脸,出现在他面前,元一仪,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元一丽正得意间,又听到脚步声来到了她的房里。
只听翠柳说:“没有干草,我也能让她醒过来。”
翠柳说着,骑在了元一丽的身上。
“啪啪,啪啪。”左右开弓,几刮耳抽在了元一丽脸上,差点没把元一丽的耳朵打聋。
“还不醒?掐人中。”
翠柳这妮子的手劲,掐得元一丽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四姨娘,捂住嘴,忍着笑,看热闹似的。
“还不醒?别笑,我还有最后一招。”
翠柳瞟了一眼郑楚儿动着的小指头,于是伸出她有力的食指,对着元一丽的胳肢窝,狠狠的戳了下去。
只一指头,就听得一声惨叫,元一丽立马睁开了眼睛,那又哭又笑的样子,活脱脱像个疯子。
“一丽,你没有昏迷?”
“阿姊,我怕楚儿表姊的事,赖在我头上,就吓得装昏迷了。”
“是吗?你怎么会知道我被下药了?”郑楚儿盯着元一丽的眼睛问。
“这………整个元府的护卫,都向南院跑去,他们一面跑,一面说,楚儿吃了桃子送的荔枝,昏迷了,我就吓得………”
“如果事情没有弄清楚,元府的一切,包括财产,将不允许你染指半毫,你管的那些账,交还了。”
元一仪说完,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元一丽的房间。
元一丽这回,真的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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