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他居然是个将军?
来人就是四姨娘的兄弟韩勃尔,前世,可是一匹藏着尾巴的狼。
“我的好兄弟,小表妹也是你叫的吗?你可是她的叔。”四姨娘笑道。
“见过韩叔。”
“啊………不用客气。”
韩勃尔瞪了一眼四姨娘,讪讪的一笑,见郑楚儿不再理他,兀自站了一会,又尴尬的离开。
望着韩勃尔壮硕的身影离去后,郑楚儿捏在广袖里的小手,才慢慢松开。
…………………
高长恭回到了大将军府,在侍卫和婢女的搀扶下,摸索着坐下。
每次出门,都会被各种女子尾随,那些女子的目光,恨不得把他的衣衫剥光。
轻轻抚摸着手中的茶盏,高长恭轻唤:
“楚儿,你回来了吗?”
“公子,打听清楚了,今日喊楚儿表姊的女郎,叫元一丽,是前广阳王元湛的庶女。”高伏从外面匆匆回来。
“广阳王元湛的庶女?”高长恭秀眉微蹙。
“广阳王只有一个嫡女和一个嫡子,哪来的庶女?”
“公子就不知道了,有的,因娘亲病逝,自小在莲花庵由她姨母扶养长大。”
“莲花庵?”
高长恭拿出了那半截手帕,慢慢恢复视力的眼前,血红的“莲花”二字,有点模糊。
这半块帛绢手帕,就是高伏说的,高长恭半夜回来病倒的原因,那是他夜潜入父亲被刺的东柏堂时,寻找了一夜得到的。
当时,当高长恭从一张废弃多年的床榻侧门抽出一块帛绢时,突然从床榻底下,伸出一只手来,撕抢走了半截手帕。
因毒沙掌的毒发作,那人也趁机跳脱。
“元女郎,在莲花庵长到十二岁时,她姨母听说她自小许了人家,才忙把她送回广阳郡公府,以备男方家来迎娶。”高伏接着说。
“咳咳,咳。”高长恭忙用一块白色的手帕,捂住了嘴。
“公子,毒又发作了?”
“没。”
“那公子的脸红什么?”
高长恭抬起头来,俊冷独绝。
“有吗?”声音清冷得让高伏心虚。
“啊没………有。”
“另外一个呢?”高长恭提醒。
“那是从荥阳来的郑女郎,是元女郎的表姊。”
高长恭抚摸着茶盏的手,停了下来。
“高伏,替我准备诗会穿的衣袍。”
“是,公子。”高伏愣了一下答道。
自家公子,什么时候注重穿衣打扮了?难道………
其实,再华美的衣衫,在公子身上,只是陪衬。
诗会,在高伏的期盼中,如期举行。
在女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声中,谪仙飘然而来。
无数的女子,蜂拥着挤朝前,就为了看一眼他绝世的容颜。
一声惊叫,一个女孩被挤掉下去。
楼下的谪仙飞身,接住了坠楼的女孩。
郑楚儿没有料到,这次被挤掉下去的,竟是她的表妹元一丽。
“我们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的,我的妻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前世温情氤氲的夜晚,他搂着她,总是这样逗她。
那个传言,看来是真的了。
两家父辈过世前,真的为他们定下了亲事?所以,掉下去、被他接住的,才会是一丽?
郑楚儿想到前世,因为和高氏皇族有着姻亲关系,父亲又力主抗周,最后都父兄都惨死,母亲被带到长安,从此杳无消息。而这一世,他竟跟自己无缘?
郑楚儿心里酸溜溜的,和表姊一起,扶着元一丽上了牛车。
牛车载着三人,向广阳郡公府而去,但还没有等她们回到府中,已有人在等着她们了。
一众元氏宗亲,坐在了府中的正堂。
元叔公捋了下花白的胡须,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
“一仪,广阳郡公府,在你手上,一日之内,竟死了两个车夫,今日你妹妹又坠楼,真是元氏宗室的不幸呐,咳咳………”
郑楚儿捏紧小拳头,不露声色的看着元叔公,想知道他后面的话。
“我们元氏宗室商量了下,介于你年龄小,没有持家的经验,我们就来帮你掌管广阳郡公府了。”
看来母亲的担心是真的,这些人,欺负表姊无父无母,人年轻又孤单。
郑楚儿挣脱翠柳的手,站了出去。
“十二年前,我的姨父姨母薨逝时,我表姊表兄孤苦无依,那时,怎不见有人出面来帮帮他们?”
当年,身为太尉的姨父,死的蹊跷,似以谋反的人有关,姨父死了几年,这些元氏宗亲,都不敢来元府,怕牵扯到他们。
只有自己的父母,一直帮着打理元府的一应事务。
七年前孝静帝被迫禅让帝位,父亲辞官回乡前,把郑府最得力的管事仲孙伯,留在了元府,帮着表姊表兄处理府中事务。
现今陛下登基七年,看高家没有清算元府的意思,元一仪和仲孙伯,近来又突然病痛缠身,这些人,就又蠢蠢欲动了。
“你………你这小女孩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真是放肆。”元叔公恼怒道。
“她就是荥阳郑家的女儿,我表妹,以后元府的事,她也管,所以元叔公,她是有发言权的。”元一仪小声说着,但却用力握住了郑楚儿的小手。
“现今我表姊已十六岁,早已有能力掌家,就不劳各位操心了。”
“你,你小小年纪,目无尊长,白………”
“白辱没了荥阳郑氏的门楣。”另外一个人,见元叔公说不下去,赶紧接口。
“尊者,德行,言行,受人敬也,如是这样,小女子肯定敬佩。”郑楚儿不服。
“各位长辈,我和兄长早已成年,就不劳各位牵挂了。”
元一仪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得那些人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你………你们两个小女孩,竟敢对长辈这样无理?”
“无理?”郑楚儿不解的扬起了小脸。
“无理?我们是跑到别家去,想管别人家的钱了?还是看人家无父无母的,去欺负人家小的去了?”
“你………无德。”元叔公气得手指哆嗦,指着郑楚儿。
“元叔公别气伤了身子,没有父母管教的孩子,野了。”跟在元叔公旁边的人忙安慰。
郑楚儿一听,被气着了,你个七十多岁的人,老得肉都瘪了,今年却还纳了两个十三岁的小妾,你才无德。
“你们,你们就是欺负人。”郑楚儿急道。
“阿姊,元叔公也是为我们好,我们姊妹毕竟年纪小,打理府中事务,没有啥经验,让长辈帮我们看管着点,也是好的。”元一丽突然插话。
郑楚儿和元一仪奇怪的看向元一丽?
结果,郑楚儿表姊妹俩还没有说话,嘴快的翠柳插话道:
“二女郎,你想让他们帮你管钱,等你出嫁时,大女郎给你的嫁妆,你让他们去管,现在元府的财产,完全在元公子和大女郎名下,他们兄妹的财产,他们自己会管。”
庶女没有资格继承遗产,除非父亲提前留下遗嘱,可是,广阳王死前,没有留下任何字据。
见那些人,都被翠柳的话给噎着了,元一丽看向了翠柳,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桃子,给我掌嘴,一个婢女哪轮得到她来说话?”
元一丽不能对郑楚儿怎么样,但对付一个婢女,让她的贴身婢女桃子出手就行。
元一丽正得意间,只听一声脆响,桃子的嘴,被响亮的掌了一巴掌。
元一丽小看了翠柳,翠柳揉着打疼了的手,对元一丽歉意的一笑:“对不起了,二女郎。”
“反了,反了,一个外来的婢女,竟敢在元府打人。”
“把她抓起来,家法伺候。”
“你们想反谁?”
管事仲孙伯,突然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身体虽然孱弱,但声音洪亮。
“啊………我………”
嚣张的气焰,被仲孙伯的一句话,吓得不敢出气,这个反字,在高氏面前,可要了他们的命。
“元叔公,我们何不上府衙去,看看官府,会让谁来管嫡子嫡女都长大成人的广阳郡公府?”
“这………”
元氏宗室,除了几个受当今皇帝宠信的人外,恐怕没有人喜欢和高氏王朝打交道。
那高洋,一登上帝位,就把元氏宗室的爵位统统降爵一等,他本来就看你元氏不顺眼,你和要去打扰人家?官府衙门都是他高家的。
“这个,仲孙管事,我们也是来看看受伤的二女郎。”
“多谢了,人也看了,就不送了。”
一众觊觎广阳郡公府的人,在仲孙伯不送的声音中,灰溜溜的离开。
郑楚儿和元一仪,俩人扶着仲孙伯回房休息。
“仲孙伯,您且歇息着,府中的事,有我们呢。”
仲孙伯望着郑楚儿离开的背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郑楚儿母亲当年的身影。
“今日的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不管是桃子还是翠柳,都要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元一仪说着,拉过桃子和翠柳的手,握在了一起。
“只有我们大家团结了,才没有人敢来打元府的主意。”
“婢子知道了。”翠柳认了错,对桃子歉意的一笑。
“婢子也有错。”桃子低头道。
元一丽一看势头,也认赶紧认错,可怜兮兮的说:
“一丽以后不敢乱说话了。”
“嗯,晚了,都回。”
这一夜,郑楚儿睡得很不踏实。
郑楚儿总感觉到有双眼睛,像饿狼一样在暗中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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