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放逐类“审判”

    “东大陆，守天门，御守天道……女帝？我该不会无意间又招惹了惹不起的存在？”拇指摩挲光滑如玉的龙纹令牌，莫文苦涩自语。

    念头急转，他若有所思：

    我其实没必要担忧，“天碑”隔海，对方绝对过不来，刚才那女子消失时也就流露一丝微弱“灵”的气息罢了……并且基本能够确定，那位贤者历史文献中提及的“他”，应该就是我，只要我不去取走“天碑”镇压物，大陆之间就不会发生交际。

    但镇压物到底是什么？那家伙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搞得神秘兮兮，唉，五大神灵教会封锁禁海千年，无职位的信徒不得擅自接近，否则直接当场审判死亡，想要取走东西也不简单。

    记得老安迪说过，除特定教会信徒外，只有区域执事及以上级别的教徒才有资格靠近禁海。

    身为主角，却没有主角光环，悲剧，呃，我不是主角，我是npc。

    莫文边摆弄令牌想着，边缓步进入红砖楼房大厅，推开玻璃门，温暖热浪扑面袭来，带走阵阵阴寒，他抬头目光一扫，看见了比正常家居使用大一倍的结构独特的壁炉，里面燃烧着一堆无烟木炭。

    这里的大厅风格相当简洁，正面木制柜台，左右两侧悠长走廊有十几间办公室，某些地方还铺着毛绒地毯，墙壁悬挂山水类油画。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身着标准黑色职业正装，戴着低矮软帽的棕红卷发的美丽女子以礼貌微笑踱步询问。

    莫文脱帽行礼，张嘴轻笑道：

    “你好，我想打探一些兰蒂斯王国的情报。”

    “打探情报？”棕红卷发女子微愣，沉吟两秒，婉转言述：“先生，我们这里主要以交易珍贵物品为主，附带各国货币兑换，借贷款等业务，当然，情报交易也在业务范畴，只是负责这方面的经理前两天被人提刀砍了三条街，正在医院养伤，不介意的话我能为您提供部分我知晓的兰蒂斯王国情报。”

    “价格，3金票，您看？”

    “3金票……可以。”莫文想了一下，轻轻颔首答复。

    棕红卷发的美丽女子笑容更甚，刚上班就有生意，3金票，她至少能拿1金票5里恩高额提成，所有业务里提成最高的业务。

    她主动伸手，莞尔一笑介绍道：

    “先生，我叫高勒丝.诺安，怎么称呼您？”

    “喊我梦先生就行。”莫文随口回应，与之相握，早就为自己想好了另外的称呼“梦先生”，借用梦琉璃的梦姓。

    毕竟，莫文.维尔多这个名字对于命运女神教会来讲有些敏感，以防万一，与这类售卖情报的人员打交道，用假名更安全。

    “梦先生，请随我来。”高勒丝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她引领莫文漫步左侧走廊第五间办公室，掏出钥匙开门，干净整洁室内安置两套主副沙发，高档茶几，书柜，以及正常办公用品。

    高勒丝矜持笑问：

    “请坐，您想喝咖啡，还是伯伦红茶？”

    莫文悠然坐到长沙发上，坦然回答道：

    “咖啡，加半块砂糖，谢谢。”

    “我以为像您这样有礼貌的绅士都会喜欢喝红茶。”高勒丝口吻轻松夸赞一句，对于如何与顾客友好而愉快交流拿捏得死死地。

    “坦白讲，相比咖啡，我更喜欢红茶，但我此刻有些疲惫，咖啡有助于提神。”莫文含笑开口道。

    高勒丝熟稔泡好咖啡，轻缓放于顾客身前茶几。

    她腰背挺直，坐姿优美地浅笑道：

    “梦先生，关于兰蒂斯王国我必须预先提醒您一些事，那里极其危险，进去的人从未有谁出来过，属于人类绝对禁区。”

    顿了一秒，高勒丝礼貌望着不动声色的莫文，正式详细讲述：

    “大概815年至830年的久远战争时期，东北大陆战乱频频爆发，较为强大的王国有二十二个，分别是兰蒂斯王国，克罗王国、北兰王国、拜亚王国、威穆克朗王国，莫森堡……其中兰蒂斯王国属于东北大陆最强王国，国民基本信仰战神，领地比任何王国都庞大。”

    “然而，仅仅一夜，超过五亿人口的兰蒂斯王国彻底覆灭，没有人知晓原因，五大教会第一时间封锁了边界线所有领域，逃出来的人似乎被完全隔离。事后，教会借助神灵奇迹的力量，短短一个月修建围住整个兰蒂斯王国的高墙，自此，里面成为了禁区。”

    神灵的力量，挺会哄骗，明明就是职业者的力量……莫文腹诽吐槽。

    当初作为守命者第三小队成员，他每月要值守资料库三天，无聊时就翻找到一些兰蒂斯王国的历史文献，清楚教会对外保密的真相。

    “天碑隔海”事件不久后，战神教会偶然得到一件禁忌物品。

    五大神灵教会，对于禁忌物品持有的态度截然不同：命运女神教会选择收集那些东西；光明与奇迹之神教会选择破坏那些东西；星月之主教会选择与那些东西合作；战神教会选择无视；智慧与胜利之神教会同样选择收集，却没有命运女神教会那么积极。

    因此，战神教会决定高价卖给命运女神教会，谁知保管禁忌物品的教徒被蛊惑，打开封印，让那件禁忌物品一滴液体滴落扩散，仅一夜，兰蒂斯王国毁灭。

    圣德教堂获得的文献不全，只记载那件禁忌物品又被命运女神教会的教皇从新封印在圣堂地底，编号1级，名称“病毒”。

    一滴液体摧毁一个强大王国，莫文推测至少是编号1级，排名前十的禁忌物品。

    不过，事情迄今为止无法盖棺定论，文献记载的版本诸多：

    命运女神教会的教皇擅自违反五大神灵教会契约，以禁忌物品覆灭对安命王国具备威胁性的兰蒂斯王国。

    “灵界”主宰者开始侵蚀北大陆，覆灭兰蒂斯，以此作为降临领域。

    潜伏大陆的异类种族想要对人类展开复仇，寻找新的家园。

    ……

    职业者内部众说纷纭，民间流传版本更加多，更加千奇百怪，大部分归类于“神灵”惩罚，在普通人眼里，也就神灵可以做到一夜灭国。

    莫文想知道的不是历史，而是目前兰蒂斯王国情况，以及如何进去。

    高勒丝双膝并拢，捋捋思绪，娓娓述说：

    “历史过去太久，真相无从得知，现在兰蒂斯王国被高墙围住，共三百六十道门，五大神灵教会分别掌控七十二道门。混乱之城前往比亚河谷的荒凉沙漠区域，有三道命运女神教会掌控的门，每天下午6点整，会开启三分钟，送部分罪犯进去。”

    送罪犯进去？放逐类审判？

    “那么普通人能否进去？”莫文插言询问。

    “普通人……”高勒丝再次审视眼前男子，扫了眼行李箱和细剑，大概判断道：“梦先生，兰蒂斯王国比混乱之城危险百万倍，我不想害您，但我也不会欺骗您，那三道门开启的三分钟内，教会并不阻止普通人进入，我曾经远远见到过在混乱之城被追杀的一家人，为躲避身后追杀者，逃进门里。”

    “希望您别有进去的想法……”

    高勒丝好意提醒，犹豫两秒，压低嗓音轻语：

    “我听闻兰蒂斯王国早就沦为废土，是五大神灵教会的实验场所，进去的人，都会成为实验品。”

    “哦？实验场所？兰蒂斯占地面积比克罗、拜亚庞大近乎一倍，教会如何管理这么大的实验场所？”莫文突地饶有兴致追问。

    轻摇头，高勒丝诚实回答：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听闻来此交易珍贵物品的雇佣兵谈论过，这事您千万别对外提及。”

    莫文微不可见地颔首，转而好奇问道：

    “那些被送进去的罪犯，不会趁着第二天门开启时逃出兰蒂斯？”

    “每道门24小时驻守教会成员，持有枪械武器，还有神灵庇佑，想逃，谈何容易，第二天开启门时，里面从未有人冲出来过，大家猜测，那些罪犯进去后就死了，活不过第二天。”高勒丝端起红茶茶杯轻抿，叹息一声，“那些所谓的罪犯也挺可怜，大部分没有犯罪，完全是被真正犯罪的贵族和有权人士拿来替罪的羔羊。”

    “混乱之城就是如此，生命不由自己说了算，管理者很少会仔细调查案件，确认真实罪犯，弱小者往往是牺牲品。”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莫文顺着话题一问。

    氛围突兀安静，高勒丝眼波流动，握住杯身的手掌微紧。

    默然十几秒，她展露一抹笑容，特别牵强的笑容，轻柔道：

    “因为，生活。”

    简简单单四个字，直击莫文内心。

    “很抱歉，梦先生，说了些题外话，兰蒂斯内部情况对外属于绝对机密，或许只有教会高层才清楚。据我了解，比亚河谷往上，接近拜亚王国交界线有七道门是战神教会掌控，往下，接近北兰王国交界线有四道门是星月之主教会掌控。”高勒丝瞬间恢复甜美微笑，平缓细语，“近距离也就这十四道门，光明与奇迹之神教会、智慧与胜利之神教会掌控的门比较远，乘坐马车一天半才能抵达。”

    “对了，围住兰蒂斯的高墙受到神灵保护，任何人无法破墙，无法使用飞行艇，无法挖地道进入里面。”

    神灵保护……结界、屏障类的仪式，嗯，禁空，禁地，完全封锁，难不成教会的人真在里面做实验？

    不管怎样，我今天就要赶着进去，红伯爵离开明朗已经有22天了，兰蒂斯过于庞大，距离太远，我使用“占星的星币”也难以追踪到。

    况且，废土区域，“初代冥想”最佳实验场所。

    就是不知道米拉去了哪儿？但以她第五阶层职业者的实力，只要不遇见大主教和教皇级别强者，北大陆随意横行……或许，我应该提前告诉她，我不会轻易死去，那她就会在明朗酒店等我。

    第五阶层，“血迹魔女”，“黑鹰”委托我寻找的目标，当初我果然没有判断错，她还一本正经否认我。

    思绪渐渐飘飞，莫文想起和米拉在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平凡、朴实、简单，却令他嘴角幸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