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楚梨脑袋沉沉, 薄臣野下楼后一会,她才后知后觉清醒了几分。

    唇角一丝痛意。

    她伸手摸了摸嘴角。

    林嫂又?上来敲门给她送了杯感冒冲剂,想必是?薄臣野的意思。

    “今天薄先生?应该是?有会议的, 提前?下午四点?多就回来了,知道您不舒服还没敢叫醒您。”

    林嫂看得出来, 薄臣野对楚梨很不一样。

    楚梨喝了口感冒冲剂,苦苦的, 带着一丝丝甜味。

    林嫂等她喝完了就把杯子拿出去了, 还不忘叮嘱楚梨收拾一下准备下来吃饭。

    房门关上, 房间里安静极了。

    楚梨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或许是?因为睡了一觉出了些?汗的缘故,她觉得身上潮潮的,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边的落地灯,暖色的光晕出一点?弧光。

    窗帘没拉, 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树木。

    泳池的粼粼水光映在墙上。

    楚梨躺了一会,突然发现自?己怎么都没了睡意,她从床上起来,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才推开?门。

    哪儿知道,门一推开?, 空气中有种香香辣辣的味道。

    她的口中发苦,人?更是?因为生?病没什么食欲。

    可是?空气里这阵香辣的味道, 很轻易地便让她胃里感到?饥饿。

    楚梨循着味道下了楼, 她在这里住的这几天,一直以为薄臣野的口味清淡,每次的餐食都无比的养生?。

    楚梨下了楼,没看到?林嫂的身影。

    却看到?了薄臣野站在厨房里,依旧是?衬衫西裤, 衬衫的下摆规整地没入裤腰中,线条流畅锋利。

    他站在厨房的灯下,熟练地在热油中烹入辣椒与调味料,香味顿时四溢。

    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的一截小臂,紧实而性?感。

    楚梨怎么都没想到?,薄臣野这样的人?,竟然会在厨房亲自?下厨。

    想吃什么直接把人?家店里的厨师叫过来不才是?他的风格么?

    楚梨站在那呆愣了半天。

    厨房的桌上放着清洗好的食材。

    薄臣野单手拿着锅铲翻炒了几下,回身拿了食材倒入锅中。

    香味更浓。

    水煮肉片。

    薄臣野的余光看到?了她。

    “洗手。”

    “哦,好。”

    楚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慢吞吞地挪到?厨房的洗手台处。

    厨房很宽敞。

    薄臣野就站在一旁,锅里浮着红色的辣椒,汤汁滚开?沸腾,香味弥漫,一看就又?辣又?好吃。

    楚梨的口味一直偏重?,只是?她很少?自?己做饭,一个是?工作忙没时间,一个是?她自?己吃饭不规律,饿的时候已经是?阴间作息了。

    所以她经常随便打发。

    本来下午也不饿,这会闻到?了食物的香气,楚梨只觉得饥肠辘辘。

    脑袋里面想到?了林嫂刚才说的话——

    “今天薄先生?应该是?有会议的,提前?下午四点?多就回来了,知道您不舒服还没敢叫醒您。”

    “你怎么会做饭?”

    她站在那看,好像有点?不太好,楚梨想了想,试图找个话题。

    “不然要饿死?”

    得。

    一开?口就呛人?。

    楚梨擦了擦手,“我以为你不喜欢吃重?口的东西。”

    “我不喜欢。”

    薄臣野站在旁边,做饭时身上的气场仍不减。

    “那你干嘛做这些??”

    楚梨问了一句。

    薄臣野关了火。

    然后转过了目光看着楚梨。

    大概是?喝了感冒冲剂,脸上多少?红润了一些?,看起来仍然有些?瘦弱,病恹恹的。

    声音也像是?蒙着一层水汽。

    薄臣野脸色不太好,他瞪了她一眼,“不是?没胃口喝鸡汤么,薄家没小灶给你开?。”

    他说的这话怪怪的。

    但是?楚梨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什么。

    楚梨拉开?了柜子,选了一个大汤碗递过去,“不是?说病人?应该吃清淡点?吗?”

    “你有那么娇气?”

    “……”

    楚梨不跟他说话了,但是?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她的口味一向偏重?,生?病的时候本就没食欲,小时候每次发烧,陶静姗没给她炖什么鸡汤鱼汤,反而是?给她做些?麻辣鱼头,毛血旺,水煮肉片之类的,楚梨次次都可以就着米饭吃两碗。

    对陶静姗来说,孩子没那么娇气,生?病了吃了药,能吃上饭就好了。

    或许是?因为病了,楚梨的思维慢了些?,想问薄臣野怎么知道,然后她在问出来

    的前?一刻,突然想起了……薄臣野也曾经与她共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好多年。

    楚梨看他将水煮肉片盛出来后,主想端去餐桌。

    下一秒,刷干净的锅铲敲在了楚梨的手上。

    “嘶——”

    楚梨痛的倒吸一口气。

    薄臣野脸色有点?凶,“拿筷子!”

    “知道了。”

    说就说,打她手干嘛。

    楚梨拿了两双筷子和勺子,桌上已经放着两道菜了。

    鱼香肉丝,宫保鸡丁。

    闻着又?香又?辣。

    “你还煮了什么?”

    楚梨放下筷子,已经有点?饿了。

    “梨水。”

    薄臣野瞪她一眼。

    楚梨觉得有点?不好——

    怎么说都是?领结婚证的第一天,虽然楚梨觉得是?隐婚也没什么好纪念的,但是?看薄臣野的种种反应,他好像很介意。

    她睡了一下午还把自?己折腾病了,这么享受着薄总的服务似乎有点?不太好。

    楚梨坐下又?站起来,主去厨房看着梨水。

    肯定也是?给她煮的。

    楚梨进了厨房,水池里放着所有要洗的锅和碗。

    她随手将这些?放进洗碗机,辛辣的味道和梨水的清甜混合在一起,楚梨好像还是?第一次想要好好吃顿饭。

    薄臣野做的饭很漂亮,一看就不像第一次下厨的人?。

    他们?之间分别了这些?年——楚梨其实有很多很多想问的。

    比如他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薄家的人?。

    怎么会继承了那么大的财团。

    怎么会……

    他有太多太多的不一样,这些?都不会是?突然改变的。

    楚梨正在乱想,突然脑袋被人?拍了一下。

    她猛地收回思绪。

    “发烧还胡思乱想,脑子够用?”

    “没有。”楚梨赶忙否认。

    “在想什么?”薄臣野像是?随口一问。

    “你觉得我们?应该坦诚相待吗?”

    楚梨思考了一分钟,然后抬起头。

    薄臣野随意依靠在灶台旁。

    暖光落下,他的五官英挺,眉眼深邃。

    楚梨一晃神,想到?了几年前?的他。

    那时的少?年永远穿着规整的校服,眉眼冷淡,只是?现在更多了些?矜贵,还有些?她看不透的幽深。

    “想说什么?”

    “想问这些?年

    你经历了什么。”

    明明应该是?一个问句,楚梨却不敢直接地问出来,话从口中说出,反而变成了一句低低的陈述。

    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薄臣野随意搁在桌上的手缓缓地收紧,脸上的表情也冷凝起来。

    他的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楚梨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抵触,她不再问,轻声说了句,“梨水快煮好……”

    话没说完,薄臣野突然向前?凑近。

    他将楚梨压在水池边,吻落下去。

    楚梨想推开?他,却蓦地发现什么异常。

    这吻压根不像吻。

    像一种逃避。

    他只是?胡乱地埋在她脖颈间。

    没有什么欲望。

    没有什么接下来的作。

    呼吸洒在她的肌肤上,楚梨没,也没再推开?他。

    梨水咕噜咕噜地开?着。

    清香在厨房里弥漫着。

    薄臣野更紧地搂住了楚梨的腰,像将她箍在怀中不放手。

    “你要走么?”

    薄臣野突然问了一句,他的嗓音有些?低哑,让楚梨恍然有种不真实感。

    “不走。”

    莫名其妙……她往哪儿走?

    下一秒,薄臣野将她打横抱起来,楚梨头晕,却没有多说什么,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手心冰凉潮湿。

    薄臣野的脚步似乎有些?快。

    大床依旧是?她睡过的样子,凌乱,被子被她掀开?。

    她走的时候关了床边的灯。

    房间里一片漆黑。

    她仰躺在床上,在夜色中看到?薄臣野的眼睛。

    漆黑,幽深。

    像被乌云遮住的月。

    她直觉哪里不对,他这样沉默安静,一言不发,亲吻时仓促、匆忙。

    像要抓住什么。

    楚梨不懂回应,也没有推开?他。

    大床下陷,有夜风吹起窗帘,楚梨借着一点?昏暗的光看到?薄臣野的轮廓,立体?,没在夜色里。

    沉默的让她心口发闷。

    他的吻很乱。

    楚梨的脑袋也有些?发白。

    她被提起来,背对着他,而后腰肢被他摁下。

    他的掌心干燥,冰冷。

    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她敏感地瑟缩一下。

    薄臣野俯下身,吻住她的耳廓。

    终于落定。

    他说,“你不能走。”

    不走。

    “永远都不能走。”

    楚梨咬唇

    ,忍下痛楚。

    “好。”

    楚梨不记得这个夜有多久。

    她像是?一无所知的白纸。

    被他折叠,反复地吻。

    窗户没有关,丝缕空气飘进来。

    夹杂着海边独有的潮湿,闷热。

    夹杂着痛楚与未知。

    楚梨有些?晕,月色从窗外倾进来,薄臣野的手臂没着脉络,性?感的线条令人?沉迷,她有种迷失感,昏沉,起伏。

    她伸手攥住了他的手,企图融化?他手上的冰凉。

    薄臣野反复地问她——

    “你会不会走?”

    “不会。”

    “你爱我。”

    “是?。”

    “楚梨……”

    “我在。”

    他反复地确认,像是?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

    他失去过太多太多,这些?年里,他从不敢回头看自?己还剩下什么。

    他有过最珍贵的一个人?,他怕弄丢了,所以他从不敢回头看。

    直到?这一刻,陷入她的温暖,他终于有一丝真实感。

    原来她没走过。

    楚梨的脊背白皙,骨节微突,在月光下泛着一层浅浅的光。

    薄臣野想起她的眼神。

    纯粹,干净,从来都没有过退缩。

    他心上的乌云好似清明了些?许。

    楚梨被他提起。

    她躺在白色的被子上,呼吸起伏。

    薄臣野压在她的身上,粘痒地吻落在她的侧脸,她的汗意潮湿。

    楚梨像是?掉进一场梦中,他们?还是?那样亲密。

    她轻轻伸出手,触碰到?他的脸。

    汗水让她的手心发湿。

    楚梨想抽回手,薄臣野却抬手摁住了她的手,让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亲密无间。

    薄臣野的目光沉沉落在她的脸上,她比那时少?了些?稚气,眼神也比那时沉淀。

    她的眼睛像一湾湖水,盈盈地映着他的脸。

    薄臣野摁着她的手,他微微地侧头,吻过她的掌心。

    “你后悔过吗?”

    “没有,”楚梨静静地说,“几年前?我喜欢你的时候,也没有过。”

    薄臣野呵笑一声,“我也没有。”

    “……”

    “你招惹我的时候,我就知道。”

    “那我们?对等了,”楚梨别过脸,“这么多年后,你还是?回来了。”

    她顿了顿,又?似是?强调,“这次是?你招惹我的

    。”

    薄臣野不语。

    多年前?,是?楚梨偷偷暗恋他,他心知肚明却装作毫不在意。

    多年后,他的喜欢藏进心底,种子生?成粗壮的藤蔓,顺着他的心房攀爬,收紧。

    她不在身边那么多年,他从不敢回头看。

    现在,他将她蓄意招惹,直至占有。

    薄臣野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

    “看什么……”

    楚梨想拉过被子遮住自?己。

    薄臣野却攥住她的手腕。

    “别,让我抱一会……”

    他突然想到?——

    他忤逆了薄仲一,从国外赶回来。

    薄仲一冷笑问他,回国是?因为国内的市场还是?因为某个人??

    他那时还不明,现在他明白过来,他从遥远的地方不顾一切地执意回来,是?为了蓄意地与她重?逢。

    弥补遗憾也好,与她说亏欠也好。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在就好。

    薄臣野攥紧了楚梨的手,时光像是?倒流回了多少?年前?。

    兜兜转转,他在爱里盲目跌撞。

    深情不能解释,理智难以把持。

    他内心所有的痛苦,只能在她一遍遍的回答中平复。

    他做过的所有噩梦,都是?楚梨穿上婚纱嫁给别的男人?。

    梦里,她说她不等了。

    薄臣野拿起了她的手,凑在唇边。

    “别亲了,”楚梨想抽回去,却挣不开?,她闷闷说,“我又?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我隐晦地……我已经修改很多遍了,评论区,咳咳,注意点。

    晚点第二更来。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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