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梨脑袋沉沉, 薄臣野下楼后一会,她才后知后觉清醒了几分。
唇角一丝痛意。
她伸手摸了摸嘴角。
林嫂又?上来敲门给她送了杯感冒冲剂,想必是?薄臣野的意思。
“今天薄先生?应该是?有会议的, 提前?下午四点?多就回来了,知道您不舒服还没敢叫醒您。”
林嫂看得出来, 薄臣野对楚梨很不一样。
楚梨喝了口感冒冲剂,苦苦的, 带着一丝丝甜味。
林嫂等她喝完了就把杯子拿出去了, 还不忘叮嘱楚梨收拾一下准备下来吃饭。
房门关上, 房间里安静极了。
楚梨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或许是?因为睡了一觉出了些?汗的缘故,她觉得身上潮潮的,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边的落地灯,暖色的光晕出一点?弧光。
窗帘没拉, 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树木。
泳池的粼粼水光映在墙上。
楚梨躺了一会,突然发现自?己怎么都没了睡意,她从床上起来,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才推开?门。
哪儿知道,门一推开?, 空气中有种香香辣辣的味道。
她的口中发苦,人?更是?因为生?病没什么食欲。
可是?空气里这阵香辣的味道, 很轻易地便让她胃里感到?饥饿。
楚梨循着味道下了楼, 她在这里住的这几天,一直以为薄臣野的口味清淡,每次的餐食都无比的养生?。
楚梨下了楼,没看到?林嫂的身影。
却看到?了薄臣野站在厨房里,依旧是?衬衫西裤, 衬衫的下摆规整地没入裤腰中,线条流畅锋利。
他站在厨房的灯下,熟练地在热油中烹入辣椒与调味料,香味顿时四溢。
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的一截小臂,紧实而性?感。
楚梨怎么都没想到?,薄臣野这样的人?,竟然会在厨房亲自?下厨。
想吃什么直接把人?家店里的厨师叫过来不才是?他的风格么?
楚梨站在那呆愣了半天。
厨房的桌上放着清洗好的食材。
薄臣野单手拿着锅铲翻炒了几下,回身拿了食材倒入锅中。
香味更浓。
水煮肉片。
薄臣野的余光看到?了她。
“洗手。”
“哦,好。”
楚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慢吞吞地挪到?厨房的洗手台处。
厨房很宽敞。
薄臣野就站在一旁,锅里浮着红色的辣椒,汤汁滚开?沸腾,香味弥漫,一看就又?辣又?好吃。
楚梨的口味一直偏重?,只是?她很少?自?己做饭,一个是?工作忙没时间,一个是?她自?己吃饭不规律,饿的时候已经是?阴间作息了。
所以她经常随便打发。
本来下午也不饿,这会闻到?了食物的香气,楚梨只觉得饥肠辘辘。
脑袋里面想到?了林嫂刚才说的话——
“今天薄先生?应该是?有会议的,提前?下午四点?多就回来了,知道您不舒服还没敢叫醒您。”
“你怎么会做饭?”
她站在那看,好像有点?不太好,楚梨想了想,试图找个话题。
“不然要饿死?”
得。
一开?口就呛人?。
楚梨擦了擦手,“我以为你不喜欢吃重?口的东西。”
“我不喜欢。”
薄臣野站在旁边,做饭时身上的气场仍不减。
“那你干嘛做这些??”
楚梨问了一句。
薄臣野关了火。
然后转过了目光看着楚梨。
大概是?喝了感冒冲剂,脸上多少?红润了一些?,看起来仍然有些?瘦弱,病恹恹的。
声音也像是?蒙着一层水汽。
薄臣野脸色不太好,他瞪了她一眼,“不是?没胃口喝鸡汤么,薄家没小灶给你开?。”
他说的这话怪怪的。
但是?楚梨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什么。
楚梨拉开?了柜子,选了一个大汤碗递过去,“不是?说病人?应该吃清淡点?吗?”
“你有那么娇气?”
“……”
楚梨不跟他说话了,但是?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她的口味一向偏重?,生?病的时候本就没食欲,小时候每次发烧,陶静姗没给她炖什么鸡汤鱼汤,反而是?给她做些?麻辣鱼头,毛血旺,水煮肉片之类的,楚梨次次都可以就着米饭吃两碗。
对陶静姗来说,孩子没那么娇气,生?病了吃了药,能吃上饭就好了。
或许是?因为病了,楚梨的思维慢了些?,想问薄臣野怎么知道,然后她在问出来
的前?一刻,突然想起了……薄臣野也曾经与她共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好多年。
楚梨看他将水煮肉片盛出来后,主想端去餐桌。
下一秒,刷干净的锅铲敲在了楚梨的手上。
“嘶——”
楚梨痛的倒吸一口气。
薄臣野脸色有点?凶,“拿筷子!”
“知道了。”
说就说,打她手干嘛。
楚梨拿了两双筷子和勺子,桌上已经放着两道菜了。
鱼香肉丝,宫保鸡丁。
闻着又?香又?辣。
“你还煮了什么?”
楚梨放下筷子,已经有点?饿了。
“梨水。”
薄臣野瞪她一眼。
楚梨觉得有点?不好——
怎么说都是?领结婚证的第一天,虽然楚梨觉得是?隐婚也没什么好纪念的,但是?看薄臣野的种种反应,他好像很介意。
她睡了一下午还把自?己折腾病了,这么享受着薄总的服务似乎有点?不太好。
楚梨坐下又?站起来,主去厨房看着梨水。
肯定也是?给她煮的。
楚梨进了厨房,水池里放着所有要洗的锅和碗。
她随手将这些?放进洗碗机,辛辣的味道和梨水的清甜混合在一起,楚梨好像还是?第一次想要好好吃顿饭。
薄臣野做的饭很漂亮,一看就不像第一次下厨的人?。
他们?之间分别了这些?年——楚梨其实有很多很多想问的。
比如他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薄家的人?。
怎么会继承了那么大的财团。
怎么会……
他有太多太多的不一样,这些?都不会是?突然改变的。
楚梨正在乱想,突然脑袋被人?拍了一下。
她猛地收回思绪。
“发烧还胡思乱想,脑子够用?”
“没有。”楚梨赶忙否认。
“在想什么?”薄臣野像是?随口一问。
“你觉得我们?应该坦诚相待吗?”
楚梨思考了一分钟,然后抬起头。
薄臣野随意依靠在灶台旁。
暖光落下,他的五官英挺,眉眼深邃。
楚梨一晃神,想到?了几年前?的他。
那时的少?年永远穿着规整的校服,眉眼冷淡,只是?现在更多了些?矜贵,还有些?她看不透的幽深。
“想说什么?”
“想问这些?年
你经历了什么。”
明明应该是?一个问句,楚梨却不敢直接地问出来,话从口中说出,反而变成了一句低低的陈述。
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薄臣野随意搁在桌上的手缓缓地收紧,脸上的表情也冷凝起来。
他的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楚梨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抵触,她不再问,轻声说了句,“梨水快煮好……”
话没说完,薄臣野突然向前?凑近。
他将楚梨压在水池边,吻落下去。
楚梨想推开?他,却蓦地发现什么异常。
这吻压根不像吻。
像一种逃避。
他只是?胡乱地埋在她脖颈间。
没有什么欲望。
没有什么接下来的作。
呼吸洒在她的肌肤上,楚梨没,也没再推开?他。
梨水咕噜咕噜地开?着。
清香在厨房里弥漫着。
薄臣野更紧地搂住了楚梨的腰,像将她箍在怀中不放手。
“你要走么?”
薄臣野突然问了一句,他的嗓音有些?低哑,让楚梨恍然有种不真实感。
“不走。”
莫名其妙……她往哪儿走?
下一秒,薄臣野将她打横抱起来,楚梨头晕,却没有多说什么,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手心冰凉潮湿。
薄臣野的脚步似乎有些?快。
大床依旧是?她睡过的样子,凌乱,被子被她掀开?。
她走的时候关了床边的灯。
房间里一片漆黑。
她仰躺在床上,在夜色中看到?薄臣野的眼睛。
漆黑,幽深。
像被乌云遮住的月。
她直觉哪里不对,他这样沉默安静,一言不发,亲吻时仓促、匆忙。
像要抓住什么。
楚梨不懂回应,也没有推开?他。
大床下陷,有夜风吹起窗帘,楚梨借着一点?昏暗的光看到?薄臣野的轮廓,立体?,没在夜色里。
沉默的让她心口发闷。
他的吻很乱。
楚梨的脑袋也有些?发白。
她被提起来,背对着他,而后腰肢被他摁下。
他的掌心干燥,冰冷。
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她敏感地瑟缩一下。
薄臣野俯下身,吻住她的耳廓。
终于落定。
他说,“你不能走。”
不走。
“永远都不能走。”
楚梨咬唇
,忍下痛楚。
“好。”
楚梨不记得这个夜有多久。
她像是?一无所知的白纸。
被他折叠,反复地吻。
窗户没有关,丝缕空气飘进来。
夹杂着海边独有的潮湿,闷热。
夹杂着痛楚与未知。
楚梨有些?晕,月色从窗外倾进来,薄臣野的手臂没着脉络,性?感的线条令人?沉迷,她有种迷失感,昏沉,起伏。
她伸手攥住了他的手,企图融化?他手上的冰凉。
薄臣野反复地问她——
“你会不会走?”
“不会。”
“你爱我。”
“是?。”
“楚梨……”
“我在。”
他反复地确认,像是?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
他失去过太多太多,这些?年里,他从不敢回头看自?己还剩下什么。
他有过最珍贵的一个人?,他怕弄丢了,所以他从不敢回头看。
直到?这一刻,陷入她的温暖,他终于有一丝真实感。
原来她没走过。
楚梨的脊背白皙,骨节微突,在月光下泛着一层浅浅的光。
薄臣野想起她的眼神。
纯粹,干净,从来都没有过退缩。
他心上的乌云好似清明了些?许。
楚梨被他提起。
她躺在白色的被子上,呼吸起伏。
薄臣野压在她的身上,粘痒地吻落在她的侧脸,她的汗意潮湿。
楚梨像是?掉进一场梦中,他们?还是?那样亲密。
她轻轻伸出手,触碰到?他的脸。
汗水让她的手心发湿。
楚梨想抽回手,薄臣野却抬手摁住了她的手,让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亲密无间。
薄臣野的目光沉沉落在她的脸上,她比那时少?了些?稚气,眼神也比那时沉淀。
她的眼睛像一湾湖水,盈盈地映着他的脸。
薄臣野摁着她的手,他微微地侧头,吻过她的掌心。
“你后悔过吗?”
“没有,”楚梨静静地说,“几年前?我喜欢你的时候,也没有过。”
薄臣野呵笑一声,“我也没有。”
“……”
“你招惹我的时候,我就知道。”
“那我们?对等了,”楚梨别过脸,“这么多年后,你还是?回来了。”
她顿了顿,又?似是?强调,“这次是?你招惹我的
。”
薄臣野不语。
多年前?,是?楚梨偷偷暗恋他,他心知肚明却装作毫不在意。
多年后,他的喜欢藏进心底,种子生?成粗壮的藤蔓,顺着他的心房攀爬,收紧。
她不在身边那么多年,他从不敢回头看。
现在,他将她蓄意招惹,直至占有。
薄臣野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
“看什么……”
楚梨想拉过被子遮住自?己。
薄臣野却攥住她的手腕。
“别,让我抱一会……”
他突然想到?——
他忤逆了薄仲一,从国外赶回来。
薄仲一冷笑问他,回国是?因为国内的市场还是?因为某个人??
他那时还不明,现在他明白过来,他从遥远的地方不顾一切地执意回来,是?为了蓄意地与她重?逢。
弥补遗憾也好,与她说亏欠也好。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在就好。
薄臣野攥紧了楚梨的手,时光像是?倒流回了多少?年前?。
兜兜转转,他在爱里盲目跌撞。
深情不能解释,理智难以把持。
他内心所有的痛苦,只能在她一遍遍的回答中平复。
他做过的所有噩梦,都是?楚梨穿上婚纱嫁给别的男人?。
梦里,她说她不等了。
薄臣野拿起了她的手,凑在唇边。
“别亲了,”楚梨想抽回去,却挣不开?,她闷闷说,“我又?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我隐晦地……我已经修改很多遍了,评论区,咳咳,注意点。
晚点第二更来。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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