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梨顿时呆住,挣扎了几下,手铐结结实实,纹丝不动,撞在金属床柱上,发出了些许清脆的声音。
她立即用另一只未被束缚的手掀开了被子,身上的衣衫完整,她松了口气。
只在心里揣测着,这是谁?
楚梨在心里想了一圈,自己只是个小小的特效化妆师而已,即便是过往合作过几个脾气不好的艺人,也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样?
她爸爸现在失势,旁人躲都来不及。
楚梨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多时,楼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楚梨赶快躺下,假装自己还没睡醒。
“咔哒——”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清脆。
脚步声由远及近,楚梨搁在被子里的那只手手心微潮。
她闭着眼睛,周围却安静至极,甚至可以听得到外面树叶哗啦啦的声音。
楚梨多少沉不住气了,只将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结果,却对上了一双危险、深沉的视线。
年轻的男人只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睡袍,腰间的带子松垮地系着,他的手里拿着一只红酒杯,星点的液体在杯中泛着潋滟的光。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小的壁灯,他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脸部的线条凌厉分明。
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侵略性。
楚梨莫名感到不安,装睡被识破,她索性坐起来,右手的手铐发出了“哗啦”的声响。
“你是谁?”
“我是谁?”
男人开了口,嗓音性感好听,却沁着一股威慑的冷意。
他站了起来,朝着楚梨走来。
好似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狼。
楚梨看清他的脸,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薄臣野站在她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用红酒杯的杯壁挑起了楚梨尖俏的下巴,看向她的目光漾着一股玩味,“是真忘了我,还是欲擒故纵?”
楚梨的唇微抖,盯着他的脸愣滞了好一会。
昔日少年褪去了青涩,五官变得愈发硬朗分明,眼底透着令人恐惧的冰冷。
他微勾着唇角,若有似无的嘲讽。
“陈嘉砚……”她的脸因为恐惧而微微泛白。
“薄臣野。”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字的说出这
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你……怎么回来了?”楚梨的大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记错了我的名字,该怎么惩罚你?”
他没答,挑着她下巴的冰冷的红酒杯壁向上,抵在了她的唇边,楚梨浅色的唇微张,薄臣野冷冽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然后恶意地将杯中的红酒灌入了她的口中!
“咳咳——”
冰冷的液体灌得猝不及防,入口微甜,很快变成了苦涩,她呛咳起来,薄臣野却将红酒杯搁在了窗边的茶几上,随手抽了张纸巾擦拭着指尖。
像嫌脏似的。
楚梨坐在床上有些狼狈,唇角的红酒蜿蜒着流下来,胸前浅色的裙子很快被打湿了一小块,
刚才的红酒让楚梨清醒了许多,她扯动手铐,强行镇静自己的情绪,“你放开我!你这是非法……”
楚梨话音才落,下巴被冰冷的长指捏起。
视线逼迫的与他对视。
男人一双狭长的眼睛眼尾上翘,开扇的双眼皮与浓密的睫毛很显深邃,他邪气一笑,伸出手摩挲过楚梨仍沾着红酒的唇。
饱满、水润。
这双盈水的杏目明明盛着恐惧,却强撑着一抹倔强。
薄臣野不语,微微粗粝的指腹却只在摩挲着她的唇,目光逐渐变深。
楚梨察觉危险,故意张嘴咬住了他的拇指。
薄臣野却并不吃痛,反而扬起了一抹更痞的笑,“喜欢玩这个?”
楚梨立即松开了嘴,只是脸颊却迅速地染上了绯红。
“怎么不继续了?”薄臣野的拇指依旧抵在她的唇边,他玩味的目光欣赏着她此刻的倔强,他的长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那一枚牙印突兀显眼。
楚梨难堪地别过脸去。
薄臣野松开了手,懒懒地坐进了床边的贵妃榻中,双腿优雅地交叠。
“听说楚小姐明天订婚,我有一份大礼相送。”
薄臣野捏着她的下巴,语气沉缓,听不出喜怒,眼底却映着微嘲。
楚梨不明,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送你订婚贺礼。”
薄臣野抬起手,从桌上拿起了一面镜子递给她。
楚梨不接。
薄臣野却好脾气地拿着镜子走了过来。
她坐在床上,一只手
被手铐禁锢着。
他站在床前,两只手拿着一面镜子。
楚梨抬眼,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变冷——
“你……陈嘉砚!”
楚梨有些失控,声音都变了调。
“还喜欢吗?”薄臣野冷笑,眼底却一片森冷。
楚梨不敢置信,整个人仿佛被一棍子打傻。
薄臣野伸出手拍了拍她柔软却冰凉的小脸,意犹未尽地问,“明天还订婚吗?”
“陈嘉砚……”楚梨另一只手搁在腿上,紧紧地攥住,指甲刺进掌心!
“楚小姐,我叫薄臣野。薄,菲薄的薄,臣服的臣,野心的野。”
薄臣野眼底挑笑,难得好脾气的逐字解释。
“你……你非法囚//禁,我要告你……”
楚梨的整张脸都白了下来,唇哆哆嗦嗦。
“楚小姐,我们还没发生什么呢!你要告,不如我给你留下点实质性的证据?”
薄臣野好似宠溺,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楚梨天生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但脸颊两侧却偏偏有点小小的婴儿肥,手感不错。
薄臣野更满意地弯唇笑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来,薄臣野的脸被打的偏了过去。
他舔了舔唇角,一股淡淡的腥甜。
楚梨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这眼神是不可思议,厌恶,恐慌……
薄臣野唇边那点笑渐渐地消失。
他伸出手,只单手掐住了楚梨纤细的脖颈,姿态如亲密的恋人,暧昧不已。
他的手很大,又或者是楚梨纤瘦,脖颈被他单掌控住,逼迫式的拉近。
男人清冽的气息贯入呼吸,他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鼻尖。
“想咬我?还是想打我?楚梨,别这么看我,很危险。”
他菲薄的唇蹭过她的唇角,沿着厮摩着向下,他好似是故意的,重重的吻落在她的脖颈处。
而后,唇擦着她的颈线向上,恶劣地在她圆润的耳廓边呼吸,“楚梨,我们认识几年了?五年?八年?你马上订婚了,我当然要送你这份大礼。你说,陆承泽知道吗?知道你喜欢我八年了吗?”
“陈嘉砚,你混蛋——”
楚梨挣扎起来,但另一只手被束缚着,她想单手推开他,薄臣野却早有预料,轻而易举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不
是要告我?没有证据,你怎么告我?”
……
楚梨坐在浴缸中,一遍遍的冲洗着。
陈嘉砚回来了。
她不知道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陈嘉砚会改名换姓。
亦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明天是她跟陆承泽的订婚宴,此刻,她全身遍布痕迹。
薄臣野并没有跟她发生什么,可留的这些痕迹,却跟发生了什么别无二致。
浴缸中的水已经变凉,楚梨随手扯了一块浴巾裹在身上,她站在洗手台前,几乎没了抬头看自己的勇气。
他身上那冷冽强势的气息,那冰凉有力的唇,还有眼底充满侵略的光……
他问她,还订婚吗?
她站在镜子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斑驳……
楚梨的脸色苍白,愤怒都变成了无尽的悲凉。
她曾经被一个梦魇拉扯了近三年,她无数次的梦见陈嘉砚回来了,昔日的少年站在黑暗中,眼眸直直地看着她,他站在黑暗里,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浸染,他一字字问她,“楚梨,是你做的吗?”
大家都告诉她陈嘉砚已经消失了。
她觉得没有。
而现在,他真真切切地回来了,楚梨恍如又一次陷入了噩梦里,久久缓不过来。
楚梨想失声痛哭,可眼泪怎么都流不出来。
这算是当年她亏欠他的吗?
或许是。
-
半夜刮了阵风,佣人林嫂起来关窗,却不料路过书房的时候,房门半掩,里面还亮着灯。
她犹豫片刻,敲了敲门。
“进。”
冰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林嫂小心地推开门,“先生,天冷了,早点休息。”
“知道了。”
薄臣野应一声,林嫂也自觉不再打扰,关门离开。
书房里冷冷清清,夜风晃着外面的灌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薄臣野抬手关了台灯走出书房,别墅里空荡荡,他洗漱完毕回到卧室,掀开被子躺下后,却难得头脑仍然清醒。
空气中飘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香气,是淡淡的茉莉的味道。
楚梨好像一直特别喜欢某个牌子。
从沐浴露至护肤品,一直都是那个牌子。
薄臣野闭上眼,楚梨那张小脸蓦地浮现在眼前,
那女人好像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
怎么变过。
还是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一双杏目好似盈着水,不经意戳人心的娇软。
薄臣野阖着眼睛,回味起晚上的场景。
那女人的皮肤柔软娇嫩,能掐出水来似的,就亲几下,肌肤就一片青紫。
但会突然想到了楚梨脸色苍白,目光里满是倔强和固执。
固执有什么用?
眼泪有什么用?
都是她欠他的。
薄臣野作息规律,这会时钟滴答滴答到了凌晨时分,他却毫无睡意。
该死!
肯定是这床上沾染的楚梨的味道。
薄臣野掀开被子坐起身,摁了内线,略有几分烦躁,吩咐林嫂进来换床单与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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