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珏简直恨铁不成钢,男主明明都知道是齐一鸣害他了,竟还非要背这黑锅?
他就这么信任好友,难怪最后被害得那么惨!只能说没黑化前的男主太乖太善良了,不懂人心险恶!
要不,自己去把那齐一鸣绑了丢到旮瘩窝,省得跟个苍蝇似的惹人厌烦?
正考虑此计的可行性,就听沈凌琮开口了:“既然你已认罪,那先赔了这一次灵兽园的损失——两百块中品灵石。等伤好了,自去惩戒堂领罚。”
他说完,眼中浮现一抹嘲笑。
内门亲传弟子月俸不过二十块中品灵石,还只够勉强维持修炼,别说盈余,不外借已是精打细算的结果。他早已听说七峰的叶君烛拮据贫穷,练功房也往往都是挑最便宜的,如今看他怎么拿得出罚金!
眼尾斜了旁边的季珏一眼,一想到能当着对方的面让叶君烛出丑,沈凌琮心底竟涌上一层隐秘的兴奋。
果然,躺在床上的少年听了他这话,半晌无言,想必已是捉襟见肘拿不出灵石了。
沈凌琮刚想讥讽两句,身前就递来一个储物袋。
“……什么意思?”顺着那只雪白如玉的手看向眉目如画的青年,就见对方不耐的挑了挑眉:“罚款啊,还不拿着!”
“这是叶君烛……”
季珏打断:“宗门又没有规定不能代缴罚款,我跟小师弟关系亲密,这点灵石算什么!”
他警惕道:“我告儿你啊,可别胡搅蛮缠不讲理,拿了灵石赶紧走,哼哼,否则当心我告诉我大师兄!”
告状也要告得理直气壮!
沈凌琮眼神陡然沉了下来,额间火符云纹红如泣血。
“喂,你快拿啊,我手都酸了”,季珏嗔了一句,看向忽然一眼不发的沈凌琮,却被他一瞬间怨愤的表情惊到了,不由退后两步。
“拿就拿!”青筋明晰的手粗暴抢过储物戒,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还狠狠撞了一下季珏手背,那块白皙皮肤瞬间红了一片。
“脑子蠢就算了,眼睛还瞎,你就惯着你那丑八怪师弟!”
恼恨的谩骂声还没落下,那白衣赤纱的青年便大步迈出房门,提气掠上了蔚蓝苍穹间
。
“嘿这家伙,鞭炮精转世,哪来这么大脾气?”季珏揉了揉发红的手,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身后一个小小的声音忽然道:“谢谢师兄。”
季珏转身,正对上叶君烛看过来的视线。
对方逆着窗外一树花影,漆黑的缠枝面具泛着幽光,露出的下颌却白得惊人,一双凤眼在宛如黑白水墨画交融的脸上,盈盈似水中月,晃悠着映出一张绝美芙蓉面,近乎给人情深的错觉。
季珏咽了咽口水,遭不住先移开了视线。
不行,他不能败在男主的美色攻略下!该骂还是得骂,要拿出作为二师兄的威严,否则男主下一次再往火坑跳,他的软饭还要不要吃了!
心中给自己鼓励一番,季珏一手握拳,严厉谴责道:“小师弟你可知道错了……”,你知不知道那齐一鸣就是个小阴-比,专门喜欢在背后搞你,你还替他……
准备的一长串说教还没来得及发挥,终结在叶君烛一声乖乖的“我知道错了,师兄教训得是。”
“哼,知道就……哎等等,我词儿还没说完呢?”
季珏摸了摸头,有些茫然地看了男主一眼。
叶君烛低眉垂眼,声音真诚:“二师兄字字珠玑,一言一句如当头棒喝,君烛定铭记于心。”
“啊是这样嘛?那希望你能时刻牢记师兄的话,千万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人!当然,师兄除外,我可是一心以小师弟为先的!”
说教之际不忘一表衷心,堪称完美,季珏美滋滋地朝外走去,“师兄还有些事,你先好好休息,我等会再回来。”
青年一离开,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珠帘不时晃动,在昏寂室内带了些清脆响动。
良久,躺在床上的青年侧过头,对着木窗外明朦天光,艰难抬起一只手挡住些光芒,苍白手心脉络分明。
刚才被那人握住的手,现在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滑腻,令人心烦得紧。
沉思间,枕头一侧的传音牌亮起了光芒。
叶君烛收回手,眉眼沉了下来。
对面许久未语,像是愧怍,又似打探,叶君烛陪他耗着,难喻的紧张气氛在无声中蔓延开来。
最后,还是齐一鸣先沉不住气,小心翼翼问:“君烛,你的伤势还好?”
叶君烛声音不带感情:“伤势无碍,倒是一个黑色香囊,却差点把我陷入不仁不义之地。”
齐一鸣一噎,良久才开口,声音已带上了些哭腔:“我、我知道你怪我,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君烛,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我真不知道赤须根会让火草鸡发狂,我要知道,我还能戴着去嘛?我自己也差点受伤啊!”
“是差一点,如果不是我推开你,被吞入腹的就换作你了”,叶君烛冷冷说。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也救了你一命!”像是为了掩盖什么,齐一鸣有些激动道,然而他很快冷静下来,放软了声音,徐徐哀求,“再说,我不过是个外门弟子罢了,若被沈师兄知道,肯定把我撵出山门!你就不一样了,内门亲传,还有季师兄护着你,你看就连罚款,他不也帮你交了嘛?你这次就原谅我了,好不好?”
齐一鸣说完,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好一会儿静默之后,对方才传来清冷嗓音:“这次就算了。”
齐一鸣瞬间嘴角勾起,为了防止笑声漏出,一手捂住了嘴,只露出鄙夷神色。
叶君烛这种怯懦无能的人,他看得多了,不过稍微给点小恩小惠,便就此眼巴巴跟在你屁股后头。就算对他做了什么,几句软话就能打发,保管不敢跟你翻脸。
毕竟,自己可是他唯一的好友呢。
想到这,鄙夷神色越重。
什么招人厌的玩意儿,堂堂内门亲传弟子,当初竟然被忽视到差点病死的地步,要不是他恰好撞见,叫来了人,他早就没命了!
谅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齐一鸣太过自信,很快断了传音牌的灵力,也没有听到,对方最后飘散在空中的一句“我不希望有下次”。
传音牌停歇后,站在齐一鸣对面那几人才敢发出声音。
宋之荣玉冠束发,面色阴沉:“这次要不是那季珏……真是便宜他了!”
齐一鸣怕被迁怒,忙说:“师兄别气,就算叶君烛没死,但他毕竟进了妖兽的肚子里摧残一番,恐怕离死也不远了,只要再寻个好时机,何愁玉牌到不了手?”
“哼,你最好这次能得手,要不然,我可是没什么耐心的。”
他最后
一声冷笑,令齐一鸣想起对方的那些手段,直直打了个寒战,鼻尖似乎又闻到了恐怖的血腥气味。
心里不禁有些后悔与虎谋皮。
都是那叶君烛的错,若不是他,自己怎会到这般两难境地!
看到这外门弟子眼中燃起的仇恨,宋之荣满意一笑,然后招来一个小弟,吩咐了几句:“去打听打听我明日的比赛选手,让他摔断腿,修炼出岔子或者什么,做得隐秘点。”
小弟领命离开了,宋之荣眼底泛起阴鸷笑意。
叶君烛,你当年占了长老最后一个收徒名额,抢了我的位置。这一次仙府玉牌,我让你有命拿没命用!
风吹过,窗外杏花纷纷扬扬,像下了一场花雨,几朵粉白花瓣顺着清风,飘进了昏暗房间,晃晃悠悠落进了绵软云被中。
被一只苍白手指拈起,在手间转了一圈。
叶君烛薄唇轻翘,翘出点嘲讽意味。
他那好友向来心高气傲,虽然嘴边说着自己“不过外门弟子”,心里却是连他都瞧不起,因此也忘了,那赤须根价值不菲,不过一个外门弟子,怎么可能奢侈到用作香囊之用?
沈凌琮会怀疑他,恐怕很大原因也是在此。
看来齐一鸣身后还站着人。
会是谁呢?叶君烛懒懒打了个呵欠,左右不过是几个蠢货罢了,他放饵钓鱼,到时候一起收拾了便是。
指尖的杏花花瓣透着粉嫩,散发出隐隐约约熟悉的幽香。
那缕幽香在鼻尖萦绕,像是无形的手波动了他心中一弦。
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手指蓦地合拢,花瓣被无辜皱缩碾碎,残留了淡淡汁液。
少年眼神阴鸷,下颌线条收紧,冷峻如陡崖峭壁。
说什么信任,谈什么以他为先?
这种虚伪至极的话,他早就听腻了。
苍白手掌松开,碾碎的粉白花屑被风带着,飞过一双既冷漠到近乎可怜的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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