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时越不敢松懈一丝一毫,他的名声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千万人里面总有百万个瞧他不顺眼的,以前他觉得千万个人里面千万人瞧他不顺眼又能如何。
如今可不敢如此造次了。
“金伯伯,此次是权宜之计,连累她是我的过错,只是如若不然的话,那些人未必肯善罢甘休,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雨过天晴之际,我会给她最合时宜的一切。”
金台笑着摆了摆手,他不是不信左时越,若是真的不信他,他便是说的再好听,做的再好,也是入不得他的眼的。
“同你说个玩笑话,要是我那女儿在偷听的话,心里指不定要埋怨我如何对你呢。”书房中充斥着书香,因为大雨滂沱,也多了几分潮湿的味道,顺着窗沿弥漫在屋子里面,“我同你家有几分旧交,虽然不深,却深知左家为人。我唯一不满的便是道路曲折,若不是为了你,一条条康庄大道才是我们的首选之路。”
左时越如何不知呢?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他还是不想放手,自私地想要将金若棠放在身边,放在心上。一如初见时,那眯眼假寐的小女孩,穿着着最为鲜艳的红色,一抹海棠花的印记入了眼中,她睁眼的那一刻,心中的惊艳和跳动从来不会被遗忘。
那种感觉,是少年的第一次心动。
“金伯伯,我此番来除了为了她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请教金伯伯。”
“我一介商人,除了做生意也没有什么好让你请教的,不过你倒是可以说说看,我也发表一下我的拙见。”
金台太谦虚了,左时越是一个小辈,却依旧给了他最大的敬意。
或许金台是冲着他背后的左家,但是无论是怎么样的理由,金台都有着他难以企及的气度。
左时越正了正面色说道:“天色要变了,京都。”
他的话没有说完,金台一把按住了左时越的手背,神色微微凝重,左时越先是一愣,然后与他同时看向窗外,一个不速之客不知道何时站在窗外。
柳华月对上这两人的目光,浑身的不自在,偏生他又不能后退半步,后面大雨滂沱的,要是淋湿了,得病了,他身边可是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
还是自怜自爱。
“你是何人?”
左时越在脑海中此人,却完全没有印象。
金台的质问叫柳华月犯了难,直接报家门吗?那他是报自己呢?还是报六殿下呢?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剑锋从后袭来,要不是他时刻警惕着,怕是真的会被这一剑刺穿了。
金若棠一个转身将柳华月逼进了书房之中,软剑直指封喉之处,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着他自认为的友好笑容对着金若棠:“金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我还什么都没有做,你也不至于如此对待客人。”
“不请自来也算是客人吗?”
金若棠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金台看向金若棠:“若若,你认识他。”
金若棠缓缓走到金台的身边,将金台与柳华月隔绝开来,这才回答金台的问题:“就是托了他的洪福,要不然我与左时越的婚事,也不能这么早就提上日程。”
左时越顿时了然,这便是金若棠之前提起过的江湖人柳华月了。
“原来是你。”
柳华月见这三个人未等他开口便知晓了他的身份,他索性也不挣扎,瘫坐在地上,与金若棠初见时候的无赖模样一模一样。
要不是柳华月这张像极了好书生的脸,怕是金若棠早就将他给送官了。
“你来我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唔,简单点说,就是通风报信,我想明白了,跟着风杞川没有前途啊,我弃暗投明,你们收留吗?”柳华月一脸的真诚,见他们还是不信,急忙忙地补充道:“我可以给你提供情报,风杞川要宫变。”
“你走。”金台开口。
“我们会当你从来没有来过金府,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更加不认识你。”
金台三人脸上都没有出现柳华月印象中该有的情绪和表情,他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你们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宫变,六皇子要弑君啊!不是,这就相当于武林盟主要被暗杀掉了,你们的皇帝要死了,你们连点震惊的表情都没有吗?”
金若棠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我爹都说了,我们今日没有见过你,放你一条生路,还不赶紧走,下次你要是栽在我手里面,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金若棠收了剑,一副‘你赶紧离开’的模样。
左时越更是一言不发,仿佛已经默认了他们的做法。
“你!你们!”
柳华月似是动了气,一转眼的时间便离开了金台的书房。
书房中出现久违的静谧气息,最后还是金若棠率先打破了僵局:“爹爹,这柳华月油嘴滑舌的,这话不能信。”
“我知道。”
话虽然如此说,金若棠众人心中却是默认了柳华月的话,无论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来报信,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他只是在逼他们站队。
金家在外人眼中已经成为了左家的附属品,无论是左家人承认还是不承认,他们都成为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而左家一向是铜墙铁壁,无人能知晓他们的想法。
金家就成为了他们打探消息的最好途径。
柳华月从金家出来之后,直奔合欢阁,花娘早早地在二楼的房间等着柳华月,见他狼狈地被雨浇湿的模样,毫不掩饰地嘲笑:“我说,那小丫头岂是你这种人能糊弄的呢?就算是你说的是真话,可是他们金家还是不相信。”
“左时越也在。”
花娘脸色微变:“不是说左时越被关在郊外的别苑里面吗?”
柳华月冷笑一声:“这天下有谁能关住左时越呢?除非是左时越自愿,他既然能为了金若棠忤逆左家人,能在金家看见他,也不意外了。”
花娘站起身来,薄纱的裙摆随着她的脚步摆动起来,美轮美奂,可惜这屋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是能够欣赏她的美的人。
“金家是个什么态度?纵使他们不信你的话,态度也总该有。”
雪子也很是好奇,他低头跟风郎说着什么,风郎偶尔点头。
花娘不管他们的小动作,直直地看着柳华月:“说啊,我们可都等着呢。”
“他们不支持皇帝。”
花娘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手帕在空中划出的弧度像极了她腰间的弯刀杀人时的弧度,“呀呀,快听听,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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