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僵持了一日,井水不犯河水,见面就跟斗鸡似的,关系没见和缓,反而更加恶化。
宫人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得不孤立了冷清欢,谁也不敢跟她主动搭话。好在惠妃服了药之后,病情略见好转。
第一个登门的,是绿芜公主。
她听说冷清欢进了宫,还住在蒹葭殿里,一时半会儿的怕是走不了。立刻就找上门来。
一见面,她就立即迫不及待地追问冷清欢,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巨细,有点刨根问底儿。
冷清欢瞅着她满腹狐疑。
“老实交代,究竟是谁派你来打探消息的?”
绿芜被她一言揭穿,有点尴尬:“我自己好奇不行么?”
冷清欢狡黠地挤挤眼睛:“是沈世子吧?”
绿芜吭哧半天,方才点头:“国公府有点着急,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端端的,惠妃娘娘会指使灵婆刺杀我父皇呢?”
看来两人如今交情不错啊,还有自己的联络暗道呢。冷清欢也不隐瞒,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说了。
“父皇应当也明白,此事与惠妃娘娘没有多大关系,只是生气惠妃娘娘听信别人谗言,这样糊涂行事,方才给人可乘之机,所以小惩大诫,更不至于牵连国公府。灵婆一死,许多事情都说不清楚,沈世子假如能帮得上忙最好。”
这样一说,绿芜就放下心来,想办法通知了沈临风,好教他们放心。
冷清欢曾给过绿芜一份减肥食谱,她按照冷清欢所叮嘱的来做,的确略有一点成效。但是见效甚微,令她开始没有信心坚持下去了。
冷清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打算给她全面调理一下身体,利用中药药敷与针灸,祛除体内湿气,调节她略有紊乱的内分泌,并且叮嘱她,节食与运动相结合,千万不能懈怠。
绿芜就往蒹葭殿这里跑得勤快,恨不能住下来。
她给冷清欢带来消息,说锦虞亲自进宫向着皇帝请罪来了,在御书房跟前跪了一天,哭哭唧唧地说自己识人不清,罪该万死,最后是被人抬出宫去的。
冷清欢也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声:“信你个锤子。”
只不过,眼巴巴地盼着慕容麒早日回京,却一连过去三四日,一点音讯也没有。难道,他剿匪并不顺利,皇差没有办完,所以不得返京?
简直无聊死个人。
昆玉宫。
皇后听着内务府的人恭声回禀着就灵婆一事审问出来的结果。
轩王妃与如意坐在下首。
轩王妃得意地一笑:“还真的够热闹的,没想到啊,这别人还没把麒王妃怎么着呢,她们自己反倒起了内讧。这麒王妃还真的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一怒之下,就连蒹葭殿都敢点。”
皇后屏退了内务府的人,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惠妃背后依仗着国公府,顺风顺水,所以这几年里做事越来越大胆,也越发霸道,冷清欢又不是摇着尾巴顺她心思的脾气,自然看着横竖不顺眼。”
“还是母后厉害,这些年里对着她退让三分,令她越来越骄矜专横,闯祸只是迟早的事情。”轩王妃恭维道。
皇后轻咳一声:“我退让三分,也只是因为国公爷的确值得令人敬佩。她恃宠生娇那也是她自己不够沉稳,可不是被本宫捧杀的。”
轩王妃忙不迭地改口:“对,她自己愚蠢,识人不清,天天将那个锦虞当做宝贝似的捧着,听信谗言,过于糊涂。”
“其实,最开始啊,惠妃对于冷清欢的家世还是挺满意的,太后也算是偏心了,给慕容麒挑选了百官之首府上的千金,她是蛮感激的。锦虞虽好,但毕竟只是一个落魄的郡主,背后无依无靠。顶多也就是个侧妃。
只可惜,这冷清欢自己不争气,大喜的日子非要自寻短见。惠妃要强,架不住宫里这些人别有用心地挖苦她,再加上锦虞从中挑拨离间,对于这冷清欢自然就没有个好脸。
原本,冷清欢要是痛痛快快地让慕容麒纳了锦虞,也就没事儿了,谁知道这冷清欢竟然是个性子烈的,容不得她。一来二去,可不就僵了?所以,各打五十大板,谁也有错。”
轩王妃默了默,心有腹诽,却违心地表示赞同:“母后言之有理,儿媳受教了。”
一旁如意却轻哼了一声:“凭什么婆婆硬塞给相公的女人,就必须要应着?我倒不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男人要求女人从一而终,还要宽宏大度,他们自己却朝三暮四,容不得女人有一丝一毫的不轨。”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后训斥:“以前母后教你的那些女德都忘了吗?”
如意低垂下头:“什么女德?那还不是男人为了让女人们乖乖听话制定的条条框框?我们却自觉地套在身上,还要引以为荣。”
“啪”的一声,皇后手里的茶盏落地开花。
“你如今越来越不像样子!母后真的是白教导你了,前两日竟然还敢跟母后叫板,说要与驸马和离,你真是胆大包天,就连脸面都不要了吗?你是要让母后被这后宫里的人戳脊梁骨吗?”
“母后就是为了一个脸面,所以就要死要活的不答应,非要让女儿一辈子栓死在那个不男不女的男人身上,守活寡一辈子?”
“金家三公子是好是坏,还不是你自己选的?”
“说的好听,可我有选择的自由吗?我的驸马无论人好与坏,你们评定的第一个标准,还不是将来对我哥哥有没有助力?否则,早在两年前,我就嫁进国公府了!你们非说国公府是被三哥架空了的空架子,没用!”
皇后被如意一番反驳气得手直抖:“你这是在埋怨母后?我为了谁好?你与你哥哥原本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旁轩王妃听她们母女二人起争执,慌忙劝解:“母后您消消气儿,如意这不是正恼着呢吗?一时口不择言,是无心的。”
皇后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口气:“说一千道一万,反正不怕告诉你,你跟驸马和离一事,绝对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如意“噌”地站起身来,紧咬着牙:“反正金三也撂下狠话了,他这辈子不可能喜欢女人。你们不同意也好,他找他的男人,我找我的男人,左右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笑话,我为什么不活得快活一些?”
“简直岂有此理!这是作为公主能说出口的话吗?”皇后浑身都在抖,显然是真的被气到了:“你若是敢,看本宫不打断你的腿!”
如意只冷冷一笑,起身便出了昆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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