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的故事……”江暮玦的眸中浮现起追忆,絮絮诉说起往昔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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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圣宗江玄胤有五个孩子。
其中三个,是皇后夏菀渔所出。
前太子江湛漓、燕王江暮玦、凌波公主江染玉。
一个,是昭仪赵景梳所出。
齐王江云玕。
剩下一个,则是宸妃陈紫璇所出。
现太子、蜀王江晨瑜。
大楚承天及延煌年间的后宫,勾心斗角甚而牵扯朝政的情况比过往少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一来,皇后夏菀渔母仪天下,统御后宫有方。二来,江玄胤本身不亲女色,忙于王图霸业。三来,后宫的混乱多出于有子嗣的妃嫔,颇热衷于权谋的昭仪赵景梳在诞下江云玕后没多久就病故了,而宸妃陈紫璇又是淡漠的性子,淡漠到后来听闻江晨瑜获封太子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心绪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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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孩子里,江暮玦最喜欢的其实一直都是江晨瑜,因为在江暮玦心中,江晨瑜才是最像他的那个。
这当然不代表江暮玦就不认同其余人。事实上,他非常清楚江湛漓和江暮玦的能力。就算是稍落后些的江云玕,在权术上也有他的孤戾之道。而对于唯一的女儿,他更是极其疼爱,给予了她足够的自由。
江染玉本就不喜欢被拘束在宫墙之内,自然是满世界地跑、满世界地玩。
玩着玩着,就认识了那个注定纠缠一生一世的人。
陆忘情。
那时候,陆忘情还不是燕帝,还只是个喜欢混迹红尘、逍遥世间的太子。
不过呢。
他还不知道她是大楚的凌波公主,她也还不知道他是大燕的太子。
他们就像两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一下子闯进了对方的心中,然后就再也无法离开。
他们都是闲不住的跳脱性子,青春年华,肆意张扬,竟还真的在江湖上闯出了些名声。
还被冠以了琴剑侠侣的名头。
名声越大,认识的人也就多起来。
大楚这边,像江暮玦、袁延焕、暮雪鸢等人就是在这时候相识的。
大燕那边,也有很多人与他们成为了朋友,譬如唐惊梦就是其中之一。
认识的人多了,身份的事好像就明了起来。
但江染玉不在意,陆忘情也不在意。
反正,认定了就会一直在一起下去,管他什么太子公主呢。
可惜的是,他们不在意,有人在意。
诸国纷争的年代里,国之别便有若天堑。
更何况,那时候楚燕的关系算不得特别好,只能说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紧张。
这边,这对璧人正耳鬓厮磨,恋得火热,那边,江玄胤和老燕帝却无法坐视不管下去了,纷纷派出人去追索,要把人带回去。
江染玉和陆忘情当然不乐意了。
他们逃啊逃,把整个楚与燕都就几乎跑了个遍。
就差跑到当时关系恶劣的秦与蜀去了。
奈何,两人最终还是被追到了。
这也是从认识后,两人第一次分开。
当然,是短暂的分开。
在这之后没多久,老燕帝就逝世了。
陆忘情即位,而大燕也在短暂的时间里焕然一新。
至于江染玉这边,她在回到金陵后,就被关了禁闭。
但很快,随着管束渐渐放松,江染玉自然不会乖乖待着,立时从金陵溜了出来,北上去了雁城,去见陆忘情。
小别之后,两人的关系却更是如胶似漆。
陆忘情很快就决定要迎娶江染玉为帝后。
其时,楚燕摩擦比之老燕帝在位时还要多。是以,有不少朝臣反对得很是激烈,但陆忘情态度强硬,全然不让步。反正那几个迂臣他早就想收拾了,正好以此为机会,又一次整顿了大燕格局。
燕这边暂时算是搞定,但楚那边却还未必。
两人商量后,干脆打算先斩后奏,把婚礼办了,有了夫妻之实,想来江染玉爹娘也不好再说什么。
既然是两情相悦,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于是,两人在雁城办了一场简单却又温馨的婚礼。
婚礼,婚礼,只要男女双方在就好了,简单或是奢华,本就与情意无关。
他们都很喜欢这场婚礼。
他们都觉得这是世间最真实的美好。
这边两人成了亲,那边大楚却还在到处在江染玉。
等到大楚得知了江染玉的消息,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而陆忘情的一纸请柬与聘书也恰到好处地送到了江玄胤的手上。
当时的江玄胤自是气得跳脚。
他娘你俩亲都成了,再来跟我说要迎娶我大楚凌波公主?
可气归气,也没办法,也只有吃下这个闷亏。
毕竟,燕楚虽有罅隙,但似乎都还是以国力更加强盛的秦为共同敌人,并且大燕在陆忘情的引领也有一飞冲天之势,因此翻脸并不明智。而且,虽然江玄胤对陆忘情没什么好印象,但夏菀渔却是很喜欢这个便宜女婿的样子。更重要的是,两人情意相通,陆忘情会对江玄胤好。
既然如此,这闷亏吃便吃吧。
于是,燕楚借此达成了联姻与同盟。
这之后的数载光阴,是燕楚最安宁的时光。
江玄胤基本掌控了在焚杀卫晗非后大有变乱之意的势力,消化了吞并东越后的土地与军力,休养生息,蓄积实力。
而大燕在陆忘情和江染玉共同的打理下也是蒸蒸日上。不仅创立了雁翎军与血雁,肃清了领内动乱的势力,从高沂手中夺去了东辽之地,还整顿了朝政与吏治,广开言路,收拢了一大批有识之士。
这时候的燕与楚,是真正的四海升平。
陆忘情和江染玉也成为了天下闻名的、传奇般的人物。
然而。
他和她不知道的是。
所有的美好,很快就将幻灭。
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句话,从来没有说错。
尽管陆忘情和江染玉是真正想维系燕楚之好,希望燕楚之地再无兵燹之祸,但江玄胤却从来不是这样想的。
他衡量事情的准则,一直是利益。
他也从未真正意义上把燕视作朋友。
朋友?
那只是暂时维系平衡的工具罢了。
吞并燕国的野望,在他心中从未消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