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
毫无征兆。
忽然而至。
入目处尽是一片濛濛。
刚刚醒转的江忆染打开门后也是吓了一跳。
雁城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他望着倾盆而坠的雨丝,心中感慨万千。
常人或许不喜欢雨天,但江忆染却是颇爱雨天。
雨幕中,纸伞下,自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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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午间,雨势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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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飘飞,散出一道道雨花。
江忆染、江栖梧、洛海棠,还有江月儿、段与泠、闫笑笑一行五人,也是打起纸伞到街上游玩。至于银二十三,已然归队,潜藏到暗处去了。
街上的行人并不比平常少,来来往往,各色的伞直欲迷人眼睛。
此刻,三位姑娘正在一家洛海棠常去的牵丝锦铺里看绸缎,而江忆染等三人便收了伞在近旁的屋檐下静静等候。
江忆染伸手轻弹从檐瓦落下的雨珠,略带深意地说道:“雁城似乎多了不少人。”
江忆染对雁城太熟悉了。
熟悉到些微的变化便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说多了不少人,自然不是说雁城因兴盛而人口渐增,而是指雁城中突然有了很多不该出现的人。
江栖梧显然也有所察觉,微微蹙眉道:“要不要和爹说?”
江忆染摇头,笑道:“以爹的见识,恐怕早就发现了,应该已经有了安排。”
江栖梧点头,抬头望天,喃喃道:“下雨天,是容易发生很多故事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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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回来,已近黄昏。
结果刚进暮云府,江忆染、江栖梧、洛海棠三人便是被叫去了归雁殿。
刚一进去,三人便是被排场吓了一跳。
不仅江暮玦、穆盈盈、洛南思尽数在此,还有血雁五音之一的羽、银蛇大统领姬谦含、墨蝶养蝶人桑湘离。
江暮玦笑眯眯地看着江忆染三人,略带得意地说道:“怎么样?被阵仗吓到了吧?”
江忆染无语,忍不住吐槽道:“爹,我这么二,都是你遗传的吧?”
江暮玦神情一僵,满脸黑线,弄得穆盈盈都是在旁边忍不住发笑。
最终还是洛南思颇感无奈地摇摇头,徐徐说道:“此番,是想将血雁、银蛇、墨蝶的一部分力量转交给你们。这件事,其实栖梧应该是之前就知道一些了。”
“这么急?”江忆染挠挠头,略感惊讶地说道。
“不算急。”江暮玦敛去尴尬的表情,正色道:“将来的天下,毕竟是年轻人的天下。而那个天下,将比现在的更加危险。你们的身份,决定你们必须要面对许多常人无法面对的事情,能越早独当一面自然越好。”
江忆染三人此刻也是无比认真地听着。
他们都清楚,这绝不是儿戏。
而是。
事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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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雨势再度转大。
黑暗笼罩着整个雁城,偶尔能看到几处闪烁的灯火。
然而,偏偏这样的时候。
雁城东南角的一条青石小巷间,却有一道身影徐徐飘过。
小巷中的青石路已经积了很多水,几乎像小溪般在流动。
只是,那道身影飘过时却没有一丝声音。
没有脚踩落的声音。
没有水溅起的声音。
就仿佛融在雨中,随风而动。
然而,这道身影终究还是停住了。
只因,他的前方出现了一个人。
此人着黑衣,几乎与夜色融在一起,唯有一双眸子明亮如星辰。
他蹲在地上,拿着一张烧饼在吃,也不顾及滴落在上面的雨珠。
他的身侧,还有有一柄闪着寒光的剑插在青石之间的缝隙中。
“烧饼好吃啊。”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却故意带着老气横秋的语调。
那道原本如风一般飘动的身影停下后也是能勉强辨出其人披着宽大无比的灰袍。但除此之外,便也再看不出什么。
对于面前那黑衣年轻人的话,他显然没有搭理的打算。
黑衣年轻人却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可惜的是,死去的人就再也无法品尝这样朴素却让人倍感幸福的美味了。这几天,你接连杀了五个人,其中四个都是无辜百姓,你是否曾想过他们的感受?作为杀手,也该有些杀手的素养。把杀手做成强盗,你可真给我们这行丢脸。”
越说到后面,他话语中的凌厉之意便是更盛。
到得最后,几乎有凝实的气劲爆发开来。
灰袍人显然有些忌惮,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黑衣年轻人吃完最后一块烧饼,抹了抹嘴角,缓缓站起了身。
他不急不徐地伸了个懒腰,淡淡笑道:“别跑,在别的地方堵着的人,比我还恐怖,你倒不如死在我手上。”
灰袍人再退半步。
“说起来,我其实也挺好奇的,竟然有傻子胆敢在雁城杀人,你是八百年没在外面混了吗?”黑衣年轻人掣剑在手,轻轻掂了掂。
灰袍人又退半步,法力氤氲,显然已经准备在黑衣年轻人出手的瞬间抽身而走了。
“另外,我杀的人不算多,你是第三个。而且,前两个,都比你强。”黑衣年轻人咧嘴笑道,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灰袍人周身涌出黑气,然而也仅止于此了。
因为,黑衣年轻人以根本超乎想象的速度出现在了他的身侧,长剑径直刺入他的胸膛。
灰袍人睁圆了眼睛,眸中满是不甘与懊悔。
他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是黑衣年轻人在他耳边的低语。
于他而言,宛如恶魔般的低语:
“雨夜好杀人,记住我的名字,滕文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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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文煦靠在巷墙边,把玩着手中的剑。
剑上有血,被雨水淋过,丝丝缕缕地坠落而下。
他的脚边,是一具业已冰凉的尸体。
当剑上的血被冲刷殆尽时,对面的巷墙上出现了两道身影,一道身着血衣,一道身着青衫。
其中的青衫身影较为纤细,似乎是女子,脆声笑道:“咯咯,对手这么不堪吗?”
滕文煦轻轻晃了晃剑,不以为意地笑道:“虽然身负特殊手段,奈何实战太弱,尤其反应太慢,不过瘾啊。”
青衫女子啧啧赞道:“你也不多留他一会儿,也好探探手段。”
“哼,别说他杀人的时候本就留下了不少的痕迹,先前在这小巷中遁形时动用的百形藏影术我岂会不识?”滕文煦撇撇嘴,将剑插在近旁的青石缝隙中,抱肩感慨道,“南疆的人现在野心都这般大么?手都伸到雁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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