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以雁被那个带着淡淡沉香味的吻刺激得再也无法入睡。
护士过来查房时发现她还醒着,忍不住道:“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趁着止疼药的药效没过,赶紧睡一下。”
舟以雁这才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关临渊确认她真的睡着后才离开病房。
他的手机调了静音,这时候拿出来看了一下,才发现公司打来过不少电话。
文浅的未接也有十多个。
自己什么都没有交代就跑了回来,文浅找不到他,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必定心急如焚。
他靠在病房外的墙上,回拨了文浅的号码。
文浅的确急得快要疯了,看到他终于回电,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你现在才回我,我都要担心死了。”
她的语气甚至透出了一点委屈。
关临渊一向做事有交代,特别是对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
若不是车库值班的保安很确实地告诉她,关临渊是自己开车离开的,她都要以为他被谁绑架了。
关临渊此刻十分想点燃一根烟,但他只是抬手捏了捏眉心,简短地解释,“以雁遇到车祸了。”
文浅吃了一惊,立刻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其实在问话的同时,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果不严重,关临渊就不会连夜赶回京都了,也不会一反常态地丢下工作,什么都不管不顾。
关临渊不想多说,只淡淡地道:“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我得陪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文浅,那边就交给你了。”他顿了顿,又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文浅说:“如果我说不可以,你会回来吗?”
关临渊完全没有犹豫地道:“抱歉,不可以。”
文浅“噗嗤”地笑了起来,“好啦,你别太小看我,我早就能独当一面了,是你老爱操心,不肯放权给我。”
关临渊太了解文浅了,知道她这么说只是想让自己安心。
“我让纪烽过去。”他想了想,道。
文浅听他提起过这个人,立刻拒绝,“还是算了,他的未婚妻还需要他照顾,我可不想某天醒来,发现又一个家伙突然人间蒸发,让我提心吊胆一整天。我心血少,不经吓。”
“抱歉,我当时很乱,什么都顾不上了。”关临渊再一次道歉。
文浅沉默了片刻才道:“跟我别那么见外。我一直把你当弟弟,也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亲人。公司这边有我,你就放心地留在京都照顾小舟,别觉得对不起我,公司我也有份。”
关临渊道:“好,公司也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接着,他简单地交接了几件比较紧要的事,其余的,便先不提了,一时间也交接不了那么多。
幸而之前公司事无大小他都有让文浅参与,所以真要说的话可以说很多,不说的话其实也可以。
就是提点她一下接下来要注意什么就行了。
把该说的说完了,而且还是挑重点的,都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
挂了电话,关临渊正要返身走回病房,眼角余光便瞥见走廊那头走来了熟悉的人,只好站住了。
他等到何凤英夫妇和舟尧走到近前时,才朝他们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何凤英也顾不上先前跟他闹的那些不愉快了,急切地问:“雁雁醒了?”
关临渊自从看到她为舟以雁真心的担忧难过后,对她的态度便有了一点改变。
他用着算得上温和的语气道:“昨天大半夜的时候就醒了,今早也醒了一次,医生说已经度过了危险期,脊椎的伤也不影响下肢行动,就是……”他顿了顿,克制不住难过的表情,“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舟建业眉头皱得死紧,看着关临渊道:“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何凤英摇了摇头,似是不能接受,推开病房的门往里走。
“我的雁雁不会忘记妈妈的。”
病床上,舟以雁只是逼着双目养神。
直到现在,她的脑子里都还在回放那让她惊心动魄的一吻。
主要是那张完美无瑕的俊脸在眼前倏然放大的效果实在太如梦似幻,伴随着幸福的眩晕,她觉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何凤英激动地冲进来时,她都还没飘回地面,耳边听到那低醇悦耳的声音控制着音量轻声响起,“她睡着了,有什么话等她醒来再说。”
何凤英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忙刹住脚步。
但床上的舟以雁已经睁开了双眼。
舟尧的目光在她的脸上一扫而过,忍不住惊呼,“好丑。”
舟以雁:“……”
这位没礼貌的大哥是谁?
何凤英这时也看清楚了舟以雁脸上的伤,心疼得眼泪一串串滑落。
“雁雁,你受罪了。”
舟以雁:“……”
话说,她刚才只记得问帅哥的名字,好像忘了问一下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何凤英做到病床边,想要伸手抚摸她的脸,但又怕弄痛她,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关临渊说你失忆了,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记得我是谁吗?”
老母亲殷殷期盼的眼神让舟以雁莫名地感到鼻子发酸,她努力地在脑海里关于这个人的记忆,然而脑袋就像被格式化之后的硬盘,什么都不到。
但这并不妨碍她的猜测。
“……你是妈妈。”她努力地将每一个字都说清楚。
何凤英顿时又惊又喜。
“雁雁,你还记得妈妈,对不对?”
舟以雁眼圈一红,心头堵得发慌,“对不起,妈妈,我不记得了,但我就是知道你是妈妈。”
“雁雁,我的乖女儿。”
何凤英俯身轻轻抱住舟以雁的脑袋,母女二人哭得凄凄惨惨戚戚。
舟建业:“……”
舟尧:“……”
关临渊:“……”
幸亏两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哭了一会儿就收住了。
何凤英仔仔细细地替她擦了眼泪,然后才向她介绍自己身后那两个一脸无语地看着她们痛哭却没想过要上前劝慰的男人。
“这是你的爸爸。”
舟以雁看了舟建业一眼,心里没什么感觉,不像看到何凤英那样有种亲切感,但依旧还是喊了一声“爸爸。”
何凤英接着道:“那是你的大哥。”
舟以雁:“……”
没想到真的是大哥。
舟尧难得地给了她一个好脸色,唇角甚至露出了一点温和的笑。
舟以雁只好跟着叫,“大哥。”
介绍完毕后,何凤英转头对那三个高大挺拔,随随便便站在哪儿便占去了病房三分之一地方的男人道:“我跟雁雁单独聊聊,你们都回避。”
三个男人:“……”
舟建业就算再重男轻女,终究心里也是有女儿的一个位置的,只是父女关系被他的偏心弄得有点疏离,等到他想要弥补时,又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方式。
就只能继续保持之前不冷不热的温度,做一对看着不像父女的父女。
“女儿刚醒,你就让她多休息休息,别聊太久,我在门外等你。”舟建业的话是对何凤英说的,但眼睛看的却是舟以雁。
他没有目睹舟以雁被送进手术室时的惨状,但现在看着也够惨的,让他这个老父亲忍不住一阵阵后怕心疼。
舟尧一言不发地跟在舟建业身后出去了,剩下关临渊,深深看了舟以雁一眼,也走了。
关临渊跟舟建业父子没什么好聊的,自然没想过舟建业居然会主动跟他说话。
“现在雁雁变成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办?”
关临渊不知道他这话是何用意,目光落在病房虚掩的门上,淡淡地道:“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关临渊的妻子,以前我们怎么样,以后就继续怎么样。”
舟建业听了他的回答,心里感到一丝安慰。
但忧心的问题却依旧让他忧心。
“雁雁失忆了,而且这一身的伤,以后就算能慢慢恢复,身子骨应该也大不如前了,你真能一如既往地对待她?”
关临渊对上舟建业的目光,没有说话。
他这个岳父,一向不待见自己妻子,现在却一副“好爸爸”的样子,逼他说出承诺。
四目相对,关临渊的目光冷冽犀利,但舟建业却始终没有半点退缩,同样咄咄逼人。
最后,舟建业也不要他的那句承诺了,郑重而认真地道:“如果有一天,你厌倦她了,请不要伤害她。我会带她回家,她永远是我的女儿。”
关临渊终于开口了,表情亦是同样的郑重认真,“不会有这么一天。我会让她今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幸福。”
“记住你的话。”舟建业并没有因为他的承诺而放松,反倒眉头锁得更深。
何凤英并没有在病房里逗留太久,很快便出来了。
她对关临渊倒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跟着舟建业和舟尧回去了。
关临渊推门进去,发现舟以雁这回真的睡着了。
也许是刚才有母亲陪在身边觉得安心,所以终于放松心情。
他定定地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走了出去。
手机里存着一个录入后却一直没有拨打过的电话。
那是白老爷子原本想派到他身边为他做事的对白家忠心耿耿的一个手下的电话。
白老爷子曾经说过,这是个可用之人,也是可信之人,无论以后你遇到什么棘手的事,都可以吩咐他去解决。
关临渊现在便要试一试他的能耐。
“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帮我查清楚十二月十二日深夜发生在京都客运总站的那起车祸的前因后果,还有与之相关的所有情报。”
“是。”
关临渊捏紧了手机。
他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他一定要查清楚真相。
然后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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