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以雁瞪圆了眼睛看他,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怎么能……”
关临渊把被子掀开,正要下床,却看到舟以雁犹如一只受惊的小猫,在他掀被子的同时,嗷地一声仓惶后退,结果不小心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去。
关临渊:“……”
舟以雁没有摔到地上,而是摔在了昨晚被她一脚踹下床的被子上。
屁(呀)股先着的地,但床离地面毕竟有点高度,依旧痛得她直抽气,生理泪水在眼眶直打转儿。
关临渊下了床,拿起衣服裤子一一穿上,在这过程中,舟以雁都如临大敌,警惕万分地盯着他,唯恐他突然扑过来。
“看够了吗?”关临渊穿戴整齐,偏头冷冷地看她一眼。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在他穿衣服的时候居然看得目不转睛!
“有魅力的女人至少胸大腰细有头脑。”关临渊往房门走去,经过她身边时,脚步一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自己想想占了哪样?”
舟以雁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不由有点来气,什么占了哪样,分明全都有。
她红着一双眼睛,一副又惊又怒的样子,像一只急了的兔子。
关临渊多看了她两秒。
“今天的功课是四本。”
舟以雁也不讨价还价,小声嘀咕:“四本就四本,这回我一定看完。”
才不会再给他爬到她床上的机会!
直到关临渊走出房间后,她才彻底放松下来。
心脏到现在都还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差点心率失衡。
吃完早餐,她去了婴儿房。宝宝正好醒了,睁开眼睛好奇地看过来。
“宝宝,认得我吗?”舟以雁冲他摆摆手。
“你们是不是该考虑给宝宝取名字了呀?”麦栎把宝宝抱了起来,替他换纸尿裤。
“让关临渊考虑,我懒得想。”舟以雁已经看过她换几次了,但每一次看,都仍啧啧称赞:“小麦你都不担心换的时候他突然尿(呀)尿?”
话音刚落,一股淡黄色的水柱突然就喷了出来,溅了小麦一身。
舟以雁离得近,也没逃过,衣服上同样湿了一块。
麦栎默默地转过头来看她。
“我就那么一说。”舟以雁一脸无辜地道。
罪魁祸首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泪水哗哗的流。
“他怎么哭了?”舟以雁吓了一跳,衣服都顾不上换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摸到一手的泪。
麦栎手脚麻利地替宝宝垫上纸尿裤,又帮他把湿了的裤子换掉,然后将他放回小床。
她衣服还湿哒哒的呢,没办法抱着哄。
结果宝宝哭得更大声了。
“他这是恶人先告状呢。”麦栎打趣道,“你都不好骂他了。”
“我干嘛骂他?”舟以雁一本正经地道,“童子尿可以洗涤污(呀)秽,多好啊。”
“你赶紧换衣服,小心着凉。”麦栎催着她回卧室,自己也关上了婴儿房换衣服。
舟以雁嘴上说不介意,但只是哄宝宝的,书上说别看宝宝年纪小,但听得懂大人的话,所以她才不嫌弃他的尿,就怕他有童年阴影。
现在回房间了,光换衣服怎么行,得冲洗冲洗才能真正干净。
她进了浴室后,又想起了麦栎说的给宝宝取名字的事。这事其实在她怀孕的时候就想过了,当时她被追债,差点流产,得知胎儿平安无恙的时候,忍不住哭了一场,从此之后,她就替宝宝取了个小名。
叫稳稳。
稳稳妥妥的意思。
但现在宝宝都平安降生了,稳稳这名儿她就没有再叫了,而且直接喊宝宝也顺口。
不知道关临渊有没有亲自替宝宝取名字的打算,若没有,她倒是挺愿意代劳的。
毕竟男女的审美观不同,就怕他取个什么难听的名字,而她又反对无效。
就这样心不在焉地边琢磨这事边洗澡,转身拿架子上的沐浴露时,右脚猛地一滑,整个人以劈(呀)叉的姿势嘭地摔到了地上。
摔倒之前,她下意识地抬臂在半空中划了一下,手指够到了喷淋的软管,她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牢了不放,结果喷淋也被她扯了下来,顺着惯性飞了开去,打到墙上再反弹回来,直接与她的额角相撞上。
剧痛袭来,她顿时失去了知觉。
等到醒来的时候,她感到右边太阳穴又痛又胀,三叉神经突突地跳个不停。
“小舟?”麦栎就在边上玩手机,立刻就觉察到她醒了,欢喜地凑了过来,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舟以雁捂着脑袋问:“我到底怎么了?脑袋好痛啊。”
“你在浴室里摔了一跤,晕过去了,医生过来替你检查过了,说没事,轻微脑震荡,注意休息就行。”麦栎仔细端详她的脸色,有点苍白,估计是痛的。
舟以雁听了麦栎的话,混沌的脑子这才开始转动,慢慢地想起了晕倒前的事。
“啊!”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身上穿了睡衣呢,并没有一丝不挂,这才稍稍放心,“你帮我穿的衣服吗?”
麦栎倒了杯温开水给她润嗓子:“不是啊,我刚进来不久,先生上班了,他让小梅看着宝宝睡觉,让我来看着你。”
“我昏迷多久了?”舟以雁问。
“也没多久,从听到嘭的一声道现在,也就半小时。”麦栎摸了摸她掺了绷带的脑袋,笑道,“幸亏你摔倒时撞翻了杂物架,制造了地震一般的效果,我们才知道你出事了,不然你晕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舟以雁想想也是后怕:“幸亏你离得近,听到动静。”
“不不,”麦栎不敢居功,“我当时被吓愣了,还以为闹地震,犹豫要不要抱着宝宝跑出去,结果出去时就比先生慢了一步。是他先进去看你发生什么事的。”
舟以雁下意思地攥紧了自己的前襟。
“不是?那、那我岂不是被他看光了?!”
麦栎乐了:“说得好像你从来没被他看光过一样。”
“唉,”舟以雁解释不清了,干脆拉起被子盖住自己:“我想静静。”
麦栎笑道:“医生就是让你多休息,宝宝已经喂过奶粉了,你再睡一会儿。”
舟以雁把被子拉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她:“宝宝睡了吗?抱过来让我玩一会儿行不行?”
麦栎噗地笑出来,什么玩一会儿,这妈当得真不走心。
宝宝刚喝了奶粉,精神挺好的,麦栎将他抱到大床上时,小家伙还转动着脑袋左右张望。
“这里这里。”舟以雁竖起一根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家伙打了个呵欠,并不看她,反而看向墙上的挂钟。
“看来我这边啊。”舟以雁逗猫似的用食指挠了挠他的下巴。
麦栎看着她道:“小舟,你跟宝宝说话的时候不要用‘我’啊,多跟他说‘妈妈’,像关先生,他和宝宝说话时都是自称‘爸爸’。”
“他跟宝宝说话?”舟以雁简直无法想象,“他都跟宝宝说些什么?”这人冷得像冰雕,平时话都不多一句,居然会跟一个小婴儿说话?
麦栎无奈地道:“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是要多跟宝宝说妈妈嘛,我知道啦,以后会改过来。但你说说关临渊跟宝宝聊天的事啊,感觉好惊悚啊。”舟以雁说话的时候,宝宝看了过来,小眼神清澈无辜,让她忍不住在他水嫩嫩的脸颊上唧了一口。
麦栎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你想知道可以直接问他啊。”
“才不呢。”舟以雁一口拒绝,“我不想跟他说话。”
麦栎经过这几天的观察,觉得她跟关临渊的关系的确微妙,跟一般夫妻不太一样。
“你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怎么样了?”麦栎故意问。
舟以雁把宝宝拢到自己身前,抚摸着他的脑袋,想了很久才回答:“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以前挺怕他的,觉得他看着不像好人,但住进来之后就没那么怕了,感觉他跟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但这两天,又害怕了,只要他一靠近,我就浑身僵硬,心律失常。”
麦栎:“……”
身为局外人,有些事情只能看破不说破,只能让当事人自己慢慢体会。
于是麦栎笑眯眯地看着她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关先生是什么样的人,你总能知道的。与其害怕躲着他,还不如试着了解他。平心而论,他对你真的挺好的。”
舟以雁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她觉得害怕也不光是关临渊是好人还是坏人的问题,而是……一想到每天晚上自己熟睡后都会被他当睡枕抱着,就有种想死的感觉。
“你还是让我静静,宝宝留给我抱抱。”最后她说。
麦栎说:“那我回去做个面膜,追个剧,有什么按铃喊我。”
待麦栎走后,舟以雁低头看着宝宝,宝宝也好奇地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纯洁得不得了。
“还是你好,最爱你了。”她把宝宝抱进怀里,埋首在襁褓里深深吸了一口奶香。
宝宝从来没有跟大人一起睡过,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舟以雁觉得他特别想一只小小的无害的小动物。
关临渊下班回来,看到麦栎和纪烽正在客厅沙发上谈论着什么,不由问了一句:“宝宝呢?”
纪烽立刻走过去替他拿文件夹和外套,麦栎也站了起来,指指楼上笑道:“宝宝在小舟那儿。”
关临渊有点意外,但没说什么,直接上楼去了。
以往他都会直接回书房,但今天例外,他走到了主卧门前,抬手轻轻把门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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