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滴了一点墨汁在纸上，我给你换了一张。”
她轻声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他的听觉很灵敏，这细小的动作怕也被他听了去。
“麻烦你了。”
他看不见东西，一切都凭着自己的经验和感觉去做，有时总会有些误差，或是失误之处，以前他一个人，就算出了错，他自己也感觉不动，纸被墨汁污了，他还是继续作画，到最后，可能这张画就是一张废的，如今在姜如月守在他身边，有什么问题她及时提醒，倒叫他省了不少时间。
姜如月暂时没什么事，便在旁看他作画，看他下笔之前都要想半天，这作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要让她来画，恐怕连简笔画都画不好。
许明轩这叫作天赋，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然就他这条件，没有天赋要培养成他这程度，怕得花上好多的时间与精力才行。
她看了一会儿，感觉有些无聊，一幅画到完成、收尾的时间太长，她要这么干等着可累得慌，她双眼一闭，想着自己的空间，一下就进去了。
“你今日又上山了，又没带我去。”
姜如月才刚进空间，小八就像个讨债鬼似的跟她抱怨起来。
她哭笑不得的向它解释，“我是去了山里一趟，但去去就回来了，今日没时间在山里呆一整日，就没放你出来，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让你去山里野个够呀。”
小八双手一叉腰，面露凶相，无奈被它这小身子、小毛脸蛋衬托着，看起来一点也不凶，倒有些萌萌的。
“你每次都这样敷衍爷爷我。”
“不是敷衍，是事实，总不能我什么事没有，专程跑一趟山里，把你放下之后，晚上还得去接你回来，这我会很累的呀。”
她放低了姿态，在它面前装可怜，“我每日生活中也有不少事情要自己去做的，你总不忍心看我活活累死？”
小八转过身，拿后背对着她，“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婆婆对你好极了，家里什么活儿也不叫你干，你不就替你相公磨了个墨，还做什么了？”
姜如月被它说得无言以对，它说的……还真有那么一点对。
她不再与它辩驳，转身去看自己那一片人参地，她看不出地下人参的生长情况，可地面上人参苗子的大小她是能够很直观的看到。
这一日日的看着，并不觉得有明显长大的迹象，可要跟之前一段时间对比，她就会发现其实人参苗子长得挺快。
“最早那一批，再过十日就够十年生大小了，你可以开始找买家，商议价钱。”
小八气鼓鼓了半天，转身发现她早就丢下它，去了人参地里，它拿她没辙，只好也跟着走了过去。
“真的吗？那太好了，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够开始变现，不枉我之前那么卖力的给它浇水哦。”
小八耸耸它的小肩膀，“主要还是灵泉水的作用，要是没有这灵泉水，你起码还得等上四五年，才能够长到现在这程度。”
四五年能长到十年生的程度，这么说来，这空间的土地本身也会让种下去的植物快速生长咯？
她没有向小八特别去证实她的猜想，左右她都是把土地和灵泉水配着一起使用，这样效果不是更好么。
“你可悠着点儿，人说财不露白，别一下子抱十几株人参出去卖，碰到无良的商家，兴许会派人偷偷跟踪你，看你是从挖来的这人参，又或是看你人参数量多，就故意压你价。”
小八一本正经的和她讲起生意之道，让她每次就拿一到两株人参出去询价，价钱合适可以考虑先卖这一两株，等过一阵子，再继续少量的拿出去卖，价钱上反而还更有优势。
姜如月心里原本就是这样想的，小八的善意提醒，她一一采纳，她向它承诺，人参卖了钱，一定给它带很多好吃的回来。
小八摸着自己日益渐长的小肚子，最近被她投喂得有些肥了，再这样吃下去，它完美的形象都要被破坏，嘴上想拒绝她，心里却痒痒的，想着她会给它带什么好吃的回来。
罢了，罢了，大不了到时少吃一些，尝尝味儿就行。
小八心里如是想道。
出了空间，她看许明轩的画才进行一小半，画纸上暂时没有多余的滴墨，只要能保持住，这幅成品应该是没问题了。
她仔细看了那未完成的画，才发现他这次画的不是山水画，而是一幅人物画像。
这才刚画了一小半，只看得到半个脑袋，从发式上来看，像是一个女子，难道他在画许氏？
她凑近了些，看着那一双眼睛，双眼皮，大眼睛，弯弯的柳月眉，衬着显出一股柔态。
她闭眼回忆起许氏的眼睛，久经风霜和苦难的许氏，虽也是双眼皮，可眼角已经微微下垂，那眼睛的形状和他画的也很大不同，就算是推到年轻时候的许氏，她瞧着依旧觉得不像。
他画的似乎不是许氏。
他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与人交际，偶尔出门买东西，才会和村民们沟通，在她印象里，除了她和许氏，他跟村里的所有女性都没有什么关联，他不画许氏，难道在画她？
可这眼睛根本不像她，大眼睛有很多种，他画的显然和她风格不同。
心里满满的好奇，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他画完，这一笔一划，偶尔停笔深思，等到他放下毛笔，宣告完成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姜如月一手撑着脑袋，了无生趣的神色，在他停笔之后，终于多了一分神采。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端正方向看着这人物画像。
画中的姑娘相貌柔美端庄，虽然画中的衣服是普通款式，可一看就知这是个温柔、贤惠的姑娘。
为什么说是姑娘，因画中的她头发披在肩后，并没有挽起来，这是未出嫁的姑娘才会有的发式。
姜如月看完这成品，基本可以断定画的不是她。
难道，这画中人是他的心上人？
她本想问他，后一想，之前她向他打听有无心仪的姑娘，他都不曾告诉她。
罢了，不问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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