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面积不大,约莫二十五个平方,塞了各式各样的花,甚至连天花板也没有放过,掉了许多茑萝和珊瑚藤。
虽然东西多但摆放得很讲究,不显脏乱,各种花的色彩搭配也令人舒适。
花店老板是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姓李,光头,身宽体壮,看着像混道上的,但和他熟的人都知道他为人十分和善,几乎没脾气。
“诶,小庄,怎么亲自来了?”李老板正在修剪刚到的重瓣洋甘菊,看到庄承然很是惊讶。
庄承然是这里的常客,他家前院后院所有的植株都是在这买的,包括各种工具与营养剂等等。
不过这家店地理位置不太好,远离市区,来一趟挺麻烦的,所以庄承然一般都是打电话订购,很少会自己来。
庄承然右手虚虚地握住伞柄收伞,回道:“想买束花,所以来看看。”
李老板眼挺尖,虽然庄承然穿着长袖衬衫外套,但通过他刚刚的作还是猜到了,“你右手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蹭到的。”庄承然随意地说,又问,“现在店里有没有木兰?”
李老板寻思道:“木兰……有的,昨天刚进了一批,不过送女朋友木兰不太合适吧?”
“送老师的。”庄承然淡淡地说。
李老板挺惊讶,边往里边走边说:“嚯,稀奇事啊,你居然会给老师送花?”
庄承然懒地理他,等他将一桶木兰搬出来之后挑了十朵,说:“扎好看点,六点之前送到我家。”
他说完就要走,却听李老板压低声音说:“虽然恋爱是自由的,但是师生恋真的不行!”
庄承然:“……”
他离开花店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拦了辆出租又去了超市。
这段时间他都住家里,所以放了家政阿姨半个月假,食材和生活用品都得他自己出来采购。
一顿忙活到了下午三点终于回到家,他把今晚要做的菜列了张清单贴在碗橱上,开始一步步处理食材。
因为伤口在右手小臂,他右手不能太使劲,做起菜来很麻烦,五个菜忙活到五点半才勉强做完,剩下一个鱼汤正在慢慢炖煮。
电话铃声响了,是
花店老板打来的,让他去门口取花。
花束包装得很漂亮,十朵木兰通体洁白,清新典雅,点缀以雏菊、情人草,优雅又不失灵。
相信江轶一定会喜欢的。
他将花束放好,看了眼时间,五点四十分,江轶现在应该正在做饭。
他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庄承然:给阿姨做好饭之后来我家吗?】
鱼汤在搪瓷锅里咕嘟咕嘟冒泡,锅盖发出“铛铛”的声音,鲜味满溢整个厨房。
庄承然将鱼汤盛出,小心翼翼地端上桌放在正中间,五菜一汤终于完成,色香味俱全,他忍不住拍了张照,想给江轶发过去,却发现对方还没有回自己的消息。
可能做饭太忙了没来得及看手机?
【庄承然:「照片」江老师快点来,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鲜花被规正地放在餐桌最外缘,那枚戒指在他的裤子口袋里。
庄承然失笑,怎么搞得好像求婚现场。
他等到了六点,依旧没有收到江轶的回复。
他皱着眉一遍又一遍地下拉微信聊天首页,备注为【江轶】的那样聊天栏始终没有新消息提示。
他等不下去了,拨了个电话过去,忙音之后是电子女声提示他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庄承然觉得不对劲,江轶的手机从来不会关机,他不死心地等了五分钟又打了个电话,依旧提示关机。
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抓起衬衫外套就往外走,伞都忘记拿。
他拦了辆车去市三中,去的路上给何灼打了个电话。
何灼那边有些吵,大着嗓门说:“喂?庄承然?找我有什么事吗?”
庄承然将手机拿远了些,“今天江轶联系过你吗?”
“江轶?中午的时候我和他打过电话,他怎么了吗?”
庄承然微微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已经失踪一天,他问:“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我打他电话关机。”
何灼惊讶地说:“他们学校今晚有教师聚会,他没和你说吗……诶!来了!我这也有聚会,主任催我了,我先挂了。”
教师聚会?
可是昨天江轶明明和他说今晚没有活安排。
……他在躲自己?
他向何灼要了江轶他们的聚会地址,改道去了那家火锅店。
下车的时候还
是细雨,他没在意,付完钱后一抬头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江轶也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细软的头发上有碎小的雨珠,在路灯橙黄的光下毛茸茸的。
如果是平时,庄承然肯定会大步走过去揉一揉,但他现在只是楞楞站在原地,看着江轶匆忙地跑进火锅店。
他垂头看了一眼,右手手掌是伸向前的——他潜意识里想叫住江轶。
“你明天下班之后有活吗?”
“明天?没有,给我妈送过饭菜之后就回学校。”
庄承然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雨渐渐下大了,他去对面的便利店随便买了把伞,又回到老位置继续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执着,这事大不了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江轶可能知道了什么,在躲他;二是这里面存在误会。
而他就在执着地等江轶向他陈述到底是哪一个结果。
终于他看到江轶出来了,和身边的几个男人有说有笑的,应该是喝了酒,双颊红扑扑的。
江轶注意到他了,明显愣怔了一下,快步向他走来。
庄承然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是疑惑与担心。
他想,是因为有误会,幸好。
***
出租车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庄承然淡然地坐着沉默不语,猜不出是不是在生气。
江轶时不时地侧过视线去看他,但都只敢匆匆瞥一眼。
刚刚庄承然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吭过声了,司机问去哪的时候还是他报的地址,报的是庄承然家。
出租车司机通过后视镜观察了半天,笑着说:“帅哥,惹女朋友生气了?女朋友嘛,得哄着,回家之后多说点好话,买个礼物赔礼道歉就好了。”
江轶本来头就有些发昏,见司机误会了头更疼了,忙解释说:“不是,他是男生。”
司机愣了下,“哦——我懂了,男朋友嘛!也一样的!都得哄!”
江轶:“……”
而在江轶无奈地低头时,一直偏向另一侧的庄承然眼里有隐隐的笑意。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车,江轶主给庄承然撑伞,伞有些小,他一半肩膀在外面。
庄承然瞧了一眼,将他揽进来一些。
见庄承然终于有了反应,江轶面上一喜,忙开口解释说:“不好意思让你
在雨中等了我那么久。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找我,我看你下午没来学校以为你今天有事要忙。这次聚会我也是下班之后才知道的……真的非常对不起。”
庄承然在数密码,“滴滴”一声门开了,他说:“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
江轶楞楞地眨眨眼,取出手机,按了下开机键,手机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没电关机了。”
庄承然进了屋,江轶忙跟上,边走边说:“我下班的时候手机快没电了,本想着回去充的,但是又收到要聚会的消息,一忙就给忘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
庄承然径直走到餐厅,看着一桌的菜淡淡地说:“菜都凉了。”
“我去热……”江轶赶紧接道,但当他看到餐桌上精心摆盘的菜和那捧花时失了声音。
桌上都是他爱吃的菜,就连汤也是奶.白色的鲫鱼汤,那捧花很漂亮,上面还有一张贺卡,写着“祝江老师教师节快乐”,是庄承然的字迹。
身后传来庄承然略有些低沉的声音,“江轶,祝你第一个教师节快乐。”
江轶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不然为什么会觉得从脚底板到头顶都是热的,热得发烫,他附身去闻了闻花束,不腻人的清香。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喑哑且颤抖,“谢谢,还有真的十分抱歉。”
庄承然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把人欺负过头了。
他在出租车上其实就已经不怎么气了,只不过是想逗逗江轶罢了,顺便为接下来的事做铺垫。
“你如果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不生气了。”事情还没结束,庄承然仍故作高冷地说。
江轶转过身,坚定地说:“好。”
庄承然实在没绷住,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他拼命压住,问:“你都不问问要求是什么就答应吗?”
“你肯定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
庄承然轻笑,弯腰凑近江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说:“我可是向你表白过的,你不怕我以此让你和我交往吗?”
江轶摇头,“你不是会趁人之危的人。”
庄承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不知何时他取出了戒指握在手心里,说:“把手伸出来。”
江轶疑惑,但还是乖乖地伸出了右手。
庄承然也没纠结戒指需要戴左手,轻托江轶的手,将那只钻戒戴进无名指,大小刚好。
黑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更衬得江轶手细肤白,那粒黑痣被压在戒环之下,这样就没人知道在这还有这样一粒痣了。
从此以后,只有他一人知道。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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