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昏黄的灯光，把每个人的脸都影得黄黄的，似乎每个人都在睡觉。有座的趴着、靠在旁边人肩膀睡；站着的也大多闭着眼睛在打着瞌睡。牛南拼命让自己不打瞌睡，可是不行，渐渐地他也靠着摇晃的车厢堕入睡梦里，不过他还是本能地搂紧了怀里的包。他看清了周围，在他面前是个老头，他坐在随身的一个蛇皮袋子上打瞌睡，还有一个是女人，她干脆是坐在车厢地板上垂着头，他身后是两个男人，看上去也是像逃难的模样，那身打扮就是农村人，两人一直在说话，牛南听出来他们在说一个他们都认识的一个人的遭遇，他们抽的烟很臭，味挺大，牛南判断这是一两元一盒的劣质烟，牛南一直抽的是三五，他对这牌子情有独钟。其他标准都能降，可抽烟的标准他没有降，现在他口袋里依然装的是三五。弄清了周围的情况，牛南的心踏实了许多，所以他就这么站着开始打瞌睡…….
牛南发觉自己又回到了办公室，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孙敏像猫一样温柔地卷缩在他怀里，由着他抚摸、捏弄，这是他最爱做的功课，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做……一会牛南又到了刘建英家里，以前刘建英还没有离婚，牛南只能挑她男人上夜班的时候过去。现在倒是随时都可以去，不过牛南更愿意去别的女人那里。你吃多了仔鸡还是要尝尝烧老鹅的味道。刘建英对他说道：其实老鹅经嚼，肉虽然粗些，真吃起来不比仔鸡差。牛南觉得这比喻有些有趣，还真是这样，趴上去就是趴在一堆肉上，除了一张脸的不同外，其他的在那时候根本都无所谓。何况老鹅的劲道还不差……想到这儿，牛南不禁笑了起来。
面前坐在蛇皮袋上的老头，他的头一直在动，时不时还拱他一下。
大概又到站了，火车车轮擦着铁轨发出尖利的叫声，车厢里的人开始动了，有人在他身边挤来挤去，牛南不愿意从梦里醒来，依然闭着眼，任由人挤来挤去，好一会，车厢里乱哄哄的劲过去了，这说明该下的已下车了，该上的已上来了，牛南还是闭着眼。待车过了蚌埠，牛南好不容易占到了一个位置，他一屁股坐下才发现里面的衣服都湿了。他看了看怀里的包，还在。他的心放了下来。他想着，到了郑州，下车先找个旅馆睡上一觉，然后再洗个澡，买身衣服换上……他想着，头仰靠在椅背上放心地睡了……
火车到站了，牛南被周围的动静惊醒过来，他看了下手表，已是凌晨四点半。他站起身才发现，怀里的包没了。这下他冷汗冒出来了，这怎么可能？一直抓在手里的包怎么说没就没了？他低头在座椅下，旁边四处看着，没有，真的没了，他傻傻的站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车厢里人走完了，列车员过来吆喝着让他赶快下车。
“我的包没了。”
“现在这儿就你和我，拿你包的人早下车了。”列车员说道：“赶紧追过去，看看在出口处能不能赶上。”
牛南如梦方醒，连忙下车追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去。
牛南出了站，一直在火车站广场上踯躅，现在除了身上口袋里揣着的三百多元钱以外，他再没有钱了。他是逃出来的，连身份证都没有，手表是八元钱的电子表，这就是他的全部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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