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发酒量不大，一杯酒下肚，他的话匣子就拉开了。
“王书记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活着当死了过，今年我已经五十八了，再有两年就退休了。所以我一直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反正都是他们交给我的数字，我就往上填，这报表每个月你那儿都有一份……”
“我这个人文化水平低，对这报表上的东西我也就是瞄一眼，还看不太懂，对财务我是外行。再说我是来养老的，对公司内部的事情，我一直是抱着旁观的态度。但因为现在事情发生了变化，牛南被带走了，我这是赶鸭子上架，逼到这个份上了。不过说句真心话，我不希望宏远倒，这不单是因为宏远都是用国家的钱铺出来的，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千多号职工，他们为了宏远，一直在流血流汗的干着，不能让他们的心血都打了水漂，要知道，这一千多号人后面可是几百个家庭。一旦宏远垮了，这几百个家庭就得遭殃。再说，付出了就应该有回报，所以宏远不仅是哪个人的，重要的是它是大家的。如果断了大家的生路，就是造孽。”王仁厚越说越激动，喉咙也逐渐高了起来。
“王书记，你话里的意思我懂。但在我敬佩你的同时，还是想跟你说说心里话。宏远烂了，从骨子里烂起的。牛南是为宏远打下了江山，可以说没有牛南就没有宏远。但是牛南现在变了，他对宏远的大方向没有变，变的是他自己，他变得贪婪了，每年他从宏远得到的，超过他应得的几十甚至几百倍。这次宏远遇到的事情，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情，就是个时间问题。王书记，本来我打算就这么再待上两年，修成正果就告老还乡了，现在你这么说、这么做，我要是再无动于衷，还真对不住你，对不住宏远……我想马上组织人出去收款，死马当活马医，不一定还能收回一部分，说不定还能救个急。另外，你应该立刻把财务掌管起来，自从牛南出事以后，财务上就变得糊涂了，那个孙敏，只要她认为行的就给钱，以前也有这种情况，只是牛南认可她这种做法，都会在她已收下的白条、发票上补签字。现在孙敏不在，刘建英暂时代管，刘建英的胃口比孙敏大多了，就我所知，这几天里从她手上已经开支了不下十万…….”
王仁厚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她怎么能这么干？”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现在的宏远是十八路藩王起反，有点乱套，只有你才能做到一击定乾坤。要想宏远不倒，就必须有人出来阻止一些人的肆无忌惮。”张如发说道。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道理我懂。我现在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虽然在尽自己的能力做一些事体，但还远远达不到掌控宏远的地步。程必清是全力支持我的，想不到的是现在他也进去了，我现在就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线的那头谁在扯还不一定。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变数大着呢？不过，你提醒了我，不管以后谁来掌控宏远，暂时宏远还是有我说了算，那我就不该袖手不管。”王仁厚说着一仰脖喝干了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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