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接到老娘带着哭声的电话,他便知道事情不妙。果真,父亲走了……
那天出殡的队伍拉得很长,却没能有扶柩的人。按当地风俗,女婿赵传义打伞捧灵牌,儿子牛南捧画像。女儿、媳妇披麻戴孝跟在后面,死者的灵柩就没人扶了。牛南内心感到一阵凄惨,三个儿子,有两个都没能在身边,陪着送完父亲最后一程,如果儿子是死了,便另当他说,现在是,说起来这两个儿子还都在人世…….
牛家财拔掉管子的行为,牛南能理解,因为他已经看够了几个儿子的作为。野种,是他的口头禅。牛南知道,他父亲心里有抹不去的阴影,这话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而决不是一般人所想象的那种口头禅。他不清楚自己的来历,但牛冰的来历他清楚。因为那时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经常在家中出入,只不过没看到他和老娘单独在一起。并且当时他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长大成人了,才懂得其中的奥妙。不过牛冰和自己是一奶同胞,就是自己的亲弟弟,父亲虽然不待见,可还是养大了他们,他们还是姓了牛,而父亲更多的不是因为他们出生在恨他们,而是因为他们的作为,这点牛南清楚,也许这样才是父亲最好的结局,如果看着儿子们一个个被枪毙的枪毙、坐牢的坐牢,那他心里恐怕更受不了。
该走的留不住,不该走的撵不走。
牛南现在想得最多的是陈翠芬、牛津。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对这个老婆,除了刚开始有些新鲜感以外,他一直都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前几年那个家他都很少回,原因也简单,自己的口味太杂,除了红烧肉,他还喜欢清蒸鱼,甚至臭豆腐他也愿意尝上一尝,加上他要操心的事情确实不少。转变也是在近半年的时间,因为他身边的这些花花草草,渐渐都离开了他。因此,现在他首先想到能打的电话竟是陈翠芬。当初的左拥右抱,如今却成了过眼云烟,想起这些牛南不禁苦笑。下一步去哪,他心里没底,家肯定是不能回,那个家肯定现在被监视了,就连电话也被监听了,这些手段完全能做到。前王老娘那儿也不能去,她那么大年纪,不能再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
那些所谓的朋友,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如今自己这模样去投奔他们显然不合适。他对几个朋友挨个评估了一回,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一个都不行,无论从友情还是从道义出发,自己都不能那样做。可如今自己两手空空,可又能去哪?这几年自己确实捞了些钱,除了给那些女人用了些,剩下的还是有个不小的数目,不过现在这钱肯定拿不到了,因为那几张卡在办公桌抽屉里,根本没法拿到手,而且恐怕这些卡早就给他们收走了,凭那卡上的数目给自己定个十头八年的已经足够。
牛南他觉得亏心的是,这几年给陈翠芬的钱很少,除了一个月一千元的生活费,再就是牛津的学杂费。给陈翠芬的这点钱,她肯定都花在了牛津身上,牛津身上的衣服,还有其他的费用,陈翠芬从来就没有再向他开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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