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扭过脸去,卓扬带着副恶人先告状的气势:“哥,你总算回来了!嫂子针对小纯,不允许她来这里陪我。我这两天心情不好,我想让小纯陪我聊聊天调节心情都不行吗?我连这点自由这点人权都不能有了吗?”
脸笼罩在一片暗晦浓霭里,卓悦像是有些走神,他隔十几秒才接上:“什么?”
目光如淬着毒的钩子,卓扬视线从我脸上刮过,此后他声线更响,将刚刚那话复述了遍。
脚步顿了顿,之后卓悦径直上楼:“这种小事情,你们商量着解决就好。”
以我对卓悦的了解,他不对劲啊!
整颗心全系在卓悦身上,我哪里还有心情与卓扬继续撕,我深深凝他一眼,就匆匆追着卓悦上楼了。
在衣帽间里,卓悦打开了装内衣裤那个衣柜,可他却不忙着拿东西,他定定站在那里,似神游太虚。
难免七上八下的,我小心翼翼凑过去轻轻碰他胳膊:“卓悦,你怎么了?”
因过于专注而被惊到,卓悦的身体轻轻颤了颤,半响后他转过脸来冲我笑:“没事,就是有些累。”
我见过他累的模样,哪怕他因为缺少睡眠双眼里血丝遍布,也哪怕他因为到处奔波风尘仆仆,即使如此也无法抹掉他脸上的神采奕奕。
而眼前的这个他,与他平常疲惫呈现出来的状态相去甚远。
这才又想起他在半途掐断的电话,想起他似有意无意避开我看短信,我心里有些咯噔,惊乍后我抱着他胳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摇了摇头,卓悦轻拍我手背示意我松开:“没遇到麻烦事,就是太累。我先去洗澡。”
他将自己关进浴室里,刚刚开起热水时,那水管从冷到热这个过程发出的声音像极了悲鸣与呜咽,我一度错觉是卓悦在里面哭。
越不安,我连忙在微信上问宋艾是不是把卓扬误会他那事告诉卓悦了,宋艾很快回复说她还没组织好词措,她得有个三五天用来罗织语言,尽量把对卓悦的感情伤害降到最低。
和宋艾聊完,我再也坐不住,就站在浴室与卧室中间的甬道上。
大约一个小时后,卓悦出来了。
不知是被水洗出来的清爽,还是他情绪摘顺了,总之他似乎又恢复成那个令我心安的男人,他大手一挥勾住我往怀里拢:“怎么还不到床上去,你是被小扬气着了?”
比起跟卓扬那种拎不清楚的缺心眼置气,我更在乎他。
在他的臂弯里蜷缩,靠着两副躯体的相互作用捂出热量来,我脸压在他胸膛前:“没有,我感觉到你有些不开心。”
手盖在我脸上,卓悦轻轻搓动时半盖住我的眼帘:“是,我不开心,卓太太能不能哄哄我?”
我手挂在他脖子上:“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因为啥事影响心情了,我好对症下药。”
忽然将我下巴支起,卓悦垂下脸来,他的唇贴上来,像暴风雨般肆意扫荡,挤压得我几近缺氧。
覆扣着我的后脑勺,卓悦以钳夹姿态带我移动,渐靠门边时他随脚蹬上门,手扣上门栓,他把我横腰抱起疾步到床边,扔下,压上来。
他带起的悸动来得急躁,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作动,我所有忐忑与担忧暂时被撞碰得支离破碎。
平息后我们轮流去洗,轮到我时浴室的镜子里还挂着浓浓雾气,朦朦胧胧的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我刚挨着躺下,卓悦的手臂就此横陈过来,他打了个弯拥住我:“太累了,睡了好不好。”
他可能是真累,也可能在疯狂暗示我别再问。
即使空有一身掘土机的本领无处施展,我也深谙刨根问底这种行径本身颇有弊端,我最终忍下情绪万千,嗯了声。
沉默与万籁胶着,几分钟后卓悦鼾声浅浅绕在我耳际,我透过地板映出来的淡光,看到他的眉头蹙拧起来,像极两条无助的毛毛虫。
极度压制,我总算忍住,没伸手去帮他展开。
醒来时,身边的床已空出一半,我用手拍了拍,那片被卓悦压出的淡痕趋于平坦。
边握着小巧的洒水器遍地洒水,边拿着相机拍照,不一阵后卓悦停下来捣鼓,而悄无声息藏在窗帘后窥探他的我刷朋友圈,果真看到他更新了状态,我随手一赞。
刚捣完,卓悦突兀朝我望来,他收起手机:“还早,过来帮忙浇浇水。”
手臂从后面绕过来抱住我,卓悦将花洒塞我手上:“卓太太来浇,我监工。”
他贴得太近,温热滚灼,我猛然想到什么似的推他:“一边去,靠那么近干嘛,卓扬和钟小纯都在,被他们看到我不自在。”
却蛮力钳制着,卓悦的唇贴在我耳边:“他们都走了。”
我有些难以置信:“还不到七点,全都出门了?卓扬明明是那种早起一分钟崩溃一整天的人,前几天他不是因为我早上喊他起来,发一大通脾气吗?今天那么早,蹊跷得很。”
“没什么蹊跷。是我把他们叫醒。”
一脸平静,卓悦继续说道:“给他们叫了车,连人带行李,把他们送走了。”
更狐疑丛丛,我瞳孔涨大:“你把卓扬赶走了?”
“不算是。气氛还算愉快。”
卓悦拍了拍我的头:“知道我决定聘请他们到万和上班,不管是卓扬还是钟小纯,他们心情都很不错,我再提出让卓扬搬回龙泉,他欣然接受。至于小艾,我会尽快安排小艾搬出就是了。问题总算暂时解决,你也不用再跟卓扬撕扯,免得影响心情。”
脑海里又浮现卓扬说的那些伤人的蠢话,我再看卓悦,悲喜交错百味陈杂,许久后我勉强笑:“那就好。”
目光忽然投向远处,卓悦声声慢:“但愿是。”
不过简简单单几个字,愣是被赋予过多情绪,似有峰回路转的惆怅,像有疲于应付的消极,又像是充满生机的希冀,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卓悦已经眉眼肃庄:“秦时九,我今天要出差。”
我就像吞下个不太熟的梨子,不酸却也不甜:“去哪里,去几天?”
“惠州。要去一个礼拜。”
惶恐我误会了般,卓悦匆忙解释道:“虽然惠州与深圳交接,但项目时间紧迫,工作量大,每天一来一回往返会把时间浪费在路上,所以我会就近入住酒店,方便展开工作。”
我点头,表示理解。
吃完早餐后卓悦三两下收拾后衣物去了书房,我则开始化妆,我刚捣到定妆这一步,手机忽然响了。
给我打来电话的人,是西峰画廊前文员小柳。
诚然画廊正常营业前小柳与我关系不错,她总是姐前姐后的特别热络,不过这些靠着工作关系架建起来的热情随着西峰画廊倒闭消失无踪,画廊清结后小柳就没再联络过我。
愣了愣,我还是摁了接通:“早上好,仙女一大早找我,有啥事儿么?”
与我客套几句后,小柳话锋一转:“时姐,你这两天方便吗?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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