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愣滞后，我想起她曾经扇卓悦那巴掌就牙痒痒，言辞间逐渐带了些刻意：“小妈….”
果然如我所料，叶玫的气炸隔着电线波仍旧爆感十足：“秦时九，你没与我对抗的本事，最好不要学一些不知所谓的人胡言乱语。你想要日子好过，最好不要挑衅我。”
撸得她阵阵失态，我压下暗笑腹诽，忙不迭作诚恳状：“抱歉，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为表示尊重，跟着卓悦这么喊你而已。或者你喜欢我如何称呼你，你可以提一提我吗，谢谢你了。”
“就你这副没教养的模样，和卓悦那个不知好歹的却是天生一对。”
叶玫冷笑连连：“收起你的虚情假意，抓紧时间来找我。否则我到万和去，难堪的会是你。”
咚的一声，她撂了电话。
权衡不过十秒，我决定还是要去。
不当着面，我咋能知道叶玫是要放什么狗屁。
她不喜并处心积虑刁难卓悦的那股刻薄劲，成全我对她的憎恶，并以此武装自己，在叶玫面前平静落座。
仿佛不久前在电话里尖酸达极的人不是她，叶玫在这靡靡豪奢的氛围里拗尽贵妇的逼格，她手轻捏着精致的咖啡杯碰到唇边，只轻抿一口便放下。
视线在我脸上掠杀片刻，叶玫压着嗓子：“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想警告你，没事别招惹小江，他是你招惹不起的人。”
难不成昨晚的事，被唐江添油加醋甚至改头换面捅给叶玫了？我怎么觉得她这语气里情绪成分暧昧得可疑，整得好像我勾引唐江未遂似的？
不露声色，我故作迷惘：“啊？”
“你少给我来这套，你装腔作势的把戏在我面前就跟假聊斋一样，你是人是鬼我一眼看得穿。”
冷声嗤嗤，叶玫眼眸里嫌弃一览无遗：“说实话，卓悦要娶个什么玩意，我不想管也懒得管，我更无兴趣给你当婆婆，时刻盯着你鞭策你安分守己，随便你怎么玩怎么闹，但你别把手伸太长，不要玩我身边的人。小江虽然性子还没定，但他还知道避讳自己的身份，他不会被你拽下水，你这个不守妇道的狐狸精要浪就浪远点。”
装傻充愣这招已无用，我眸眉凛敛：“既然你不喜我跟着卓悦喊你小妈，那我喊你叶女士好了。我想请问叶女士，我对唐江做过什么，需要劳你大驾亲自来找我兴师问罪？”
“呵呵，按捺不住原形毕露了？”
对我厌恶之意越浓，叶玫余光掠过餐厅里各道衣着光鲜的人来人往，她将她尖酸刻薄又死要面子的性格演绎到淋漓尽致，她沉压着声线恨恨的：“小江告诉我，昨晚你上他家，各种花言巧语灌醉他，想要让他陪你一夜。幸亏小江做人的底线在，也看不上你这副骚贱样。但是他疲于应付，又不好太直接和你撕破脸皮，他为难之余找到我，让我为他主持公道。小江能喊我声干妈，他就是我自家人，你别以为你仗着半只脚跨入卓家的门槛，就真把自己当回事，换着法子欺负小江。”
好歹也吃了几十年米和盐，叶玫又是在卓家这种人鬼蛇神共处一窝的环境内，她还能睁眼瞎到看不出唐江与温和纯良不沾边吗！她今天会找我，未必就是真想为唐江捍卫公道，她大抵是更想给我下马威！
想来她与卓悦之间矛盾已不可调和，卓家所有人也将我视作草芥之辈，我再忍气吞声卑躬屈膝也难以换来和平共处，我何不跟着卓悦来，观众多时尊重下舞台演几把，无观众时致力做自己得了！
眼帘撇下，我冷笑着在叶玫编织的基础上加码：“叶女士，唐江是拒绝了我，这没错。但他拒绝我的原因并不是他这人到底有多经得起诱惑，他亲口向我承认他不敢动我的原因是他和你有一腿，如果他和你搞，又和我搞，这就等同于同室操戈，他怕终有一天东窗事发被你发现…..”
脸色先是猪肝般红紫幻化更迭，最后叶玫唇色煞白，她完全忘掉克制，她腾一声站起来双手拍桌，再用手指着我：“无证无据的，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可以告你！”
“既然叶女士可以全凭唐江一面之词就向我问责，那证明叶女士本身也很认同这种人长一张嘴别理事实不事实爱说啥就说啥的方式。”
慨然定坐，我轻描淡写：“既然唐江可以没证没据乱说，叶女士也深信不疑，那我自然也可以。当然我不求叶女士也相信我，我只是想让叶女士感受被人信口雌黄的恶心感觉，顺带出一口恶气。”
气愤将她嘴角拧得颤抖痉挛，叶玫潦草摸索起咖啡杯，她作势要朝我泼过来。
早已经见识过她急起来优雅全无只想咬人的那一面，我抢在液体泼出前摁住她手腕：“叶玫，我不妨直说，你好歹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我只是个一文不名的小角儿，今天你我在公众场合撕扯，丢份的是你。外人看到，只会道卓家的富贵太太是泼妇，茶余饭后的谈资里，不会带及我一片一缕。你想被人贻笑指点，你尽管乱来。”
余光恍恍四散，叶玫将懊恼填掩如眸，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扒碎我骨般剜瞪我片刻，最终放下咖啡杯：“尖嘴猴腮，牙尖嘴利，卓悦真的是往卓家讨进来个什么玩意！”
松开手，我也站起来，与她保持平视：“不管我是跟卓悦喊你声小妈，还是喊你叶女士，我对你的客气也就只流于表面。你不想当我婆婆正好，毕竟在我心里面只有温婉贤淑给予卓悦美好生命的宋明珠才有资格当我婆婆。论及恶人，我前婆婆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有的是与恶人斗的经验。你和唐江关系怎么样，你自己心知肚明，而我也不是空口无凭，如果你不想彼此两败俱伤，我劝你最好管管唐江，更少掺和到他这么下三滥的戳脊梁骨打小报告的幼稚行径上来。我是可当可不当卓太太，你却未必。”
面若菜焉，叶玫手心卷握，许久她沉着嗓低咆：“秦时九，你管好你的嘴。否则，我下次就不是只警告你这么简单。”
挽尊式的威胁我两句，叶玫拽起包包昂首挺胸往外走，她那张被怒火挤成团的脸透过玻璃映回我眼里，我并无喜悦之意，只觉得阵阵疲惫。
可能是我天生的跟这么个年龄层的老太太不对盘。早前与何西峰的养母斗，现在又轮到与卓悦的后妈鏖战几十回合，做人真累。
轻叹了口气，我打算到楼下找个接地气点的餐厅吃顿压压惊，却走没几步，有个声音喊住我：“秦副总，难得碰到，一起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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