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一丝愣神，我急急收回余盏，转过身与郑玲正面打了声招呼：“郑总你好。”
没搭腔，郑玲只是轻飘飘点了点头表示她已收到，她彻底收起在卓悦面前挥洒自如的随性，很娴熟的凸显了她成功人士的一面。
这头前台已经往外绕出来，示意我往前。
我步履略有迟疑：“郑总，我今天随企划部林总一同过来贵司就QX996项目展开碰头，我急着将资料送传过去….”
唇边含笑，郑玲定定望着我十几秒的光景：“我不到场，那个会展开不了。”
气势已矮掉一截，我特别勉强撑着笑容：“那请郑总允许我花一分钟告知我的上司。”
“不用那么麻烦。”
用浅浅一句止住我，郑玲又向前台说：“露丝，你与万和林总说一声，让她稍等片刻，我要先招待秦小姐喝杯咖啡。”
吩咐完，郑玲招摇如风，我抱着渐显沉重的笔记本和资料迅速权衡了一下，勉强跟上郑玲的步伐。
郑玲的办公室面积很大，但是给到我别样震惊的不是这映入眼帘遥不可触偌大的空旷，而是奢华。
数量甚多的巨昂贵字画，随时可见的奢贵木雕，看似散乱却错落有致的各种材质摆件，豪气冲天的堆砌却不显得庸俗，一切都恰到好处。
如同那些迎面劈头的压迫感那般，恰到好处。
示意送来咖啡和茶点的女孩出去带好门，郑玲率先端起咖啡碰到唇边轻抿一口，她才招呼我：“秦小姐，试试。”
她气势逼人，我苦撑着不卑不亢：“谢谢郑总。”
到底还没达到入世无惧与无拘的道行，我精神紧绷里杯子压得太下，滚烫的咖啡被卷入舌尖，灼痛满盈，我又不好直接吐出来，拼了老命往下咽得双眸猩红。
将我的狼狈收入眼底，郑玲笑得冷淡而疏离：“这批黑象牙咖啡豆，是我一个久居泰国的朋友带回，它是味道过于特殊，秦小姐喝不惯？”
在我有限的见识里“猫屎咖啡”已足够新奇，现在郑玲嘴里冒出来的这个名词我闻所未闻，我只能挤笑：“不会的，很好喝。”
“既然秦小姐喜欢，我会吩咐下属备好一些让秦小姐带回去。”
撩起头发，郑玲目光转向远处她办公桌上正怒放得芬芳喜人的百合，她视线缓缓移落我脸上：“就当我答谢小悦那么有心，这段时间他知道我心情不好，隔两天就送一束花上来哄我开心。”
微怔，我迅速往脸上重新堆砌笑容：“郑总不用那么客气。卓悦常和我说起你，他说你就像他亲姐般对他关照有加，我虽然与郑总接触不多，但我也能感受到郑总对我家卓悦那种真诚。他就单给郑总你送几束花，我回头还要数落他敷衍呢。”
脸上渐渐有暗色浮跃，郑玲声线沉下：“我头上有俩个哥哥，从小到大都做惯了妹妹，其实不太习惯给别人当姐姐。玲姐只是个尊称，秦小姐似乎误会了这个称呼的真正含义。”
语气里，已有些恼怒意味。
但她啥意思呢？单独喊我进她办公室哔哔卓悦给她送的花多美多香，难不成要我说郑总我家那位摆明对你有意思，他想嫩牛吃老草，你上你上，我无所谓吗！
就算郑玲没做到打着喝咖啡的幌子刺我，我又不傻，我哪能看不出她对卓悦另有所图。
但我同时又很疑惑，郑玲倒不是将她的图谋藏着掖着，而是她的图谋像迷。
哪怕我拜卓悦所赐也算是在情海沉浮尝尽爱恨离愁，我仍然看不透郑玲的真正意图。说她喜欢卓悦喜欢到疯狂的程度，她没有。说她需要慰藉，她不至于像那些肤浅得只想要肉体欢愉的富婆。要说她是纯粹欣赏卓悦，才会又投钱投资源的，那就更扯了。我一平平无奇的人27岁就褪掉所有天真，一个比我大半轮还在商海里沉浮浸泡的女人，她仍旧天真简直是天方夜谭。
哪怕脑子绕尽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我用手撑了撑额头，本色出演尴尬：“抱歉，郑总，我这人嘴笨，不太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刚刚太匆忙没顾上把手机调静音，这头我话音刚落，我在画廊时就开通过的微信收款语音播报开始不断响起来。
“微信到账52013.14元。”
这条语音播报，重复了三遍！
就像大部分被天降横财砸中的人一样，我懵逼许久没找到北。
这时手机响起，卓悦的名字闪烁在明明灭灭里。
身体重新陷回沙发里，郑玲端着咖啡朝我挑眉：“先接电话。”
与郑玲这场交流已成僵局，我这个节点接电话虽不礼貌，但却可以稍稍破局。
递了个歉意的眼神，我竭力把声音酿出淡淡温柔来：“老公，我今天跟着周总过来千禧谈事，郑总很客气招待我喝咖啡，你要没啥重要事，就先不说了。”
也没枉费我煞费苦心，卓悦的反应完全超出预期：“把手机给玲姐听一下。”
面对着卓悦，郑玲俨然变了个人，她变得大度从容又平易近人，她短短几分钟内抿唇笑了好几次。
把手机还给我之后，郑玲心情大好没再为难我，她与我一同去到会议室，那之后就项目内容交流得也很顺畅。
从千禧出来，已经快七点。
林思源通知参与本次项目的所有同事回公司开个小会。
沿用她一贯的雷厉风行，林思源让她助理提前订餐，然后给了我们五分钟的吃饭时间。
整个项目组就我资历最浅，捣腾投影仪的任务自然而然落我头上，我把东西设置好，许多同事已经吃好，我狼吞虎咽，也没扒几口饭菜。
那边，林思源喝了几口助理莉莉送上来的热茶，她拍手：“好了，这次小会，主要是针对今天千禧创投企案资料出纰漏的事来展开讨论。即使本次失误暂未造成公司利益损失，但既有失误，就必须有人对此负责。”
视线绕了一圈后落我身上，林思源淡淡嗓：“小秦，千禧创投本次项目资料出自你手，里面有数据出错你肯定要给出合理解释，开始。”
我正要回应，坐在靠门位置的同事急急站起来拉开门，卓悦走了进来。
在一片高低起伏的招呼声里，卓悦选在我身旁位置落座，他示意林思源：“你们继续，我只是来等我太太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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