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突兀酸涩难耐,我仰起脸来:“不要岔开话题….”
“你这冒冒失失的臭毛病,到现在还是没改掉。”
突兀伸出手来,卓悦不由分说扼住我手腕将我往里拽,他把我摁坐在沙发上蹲在那里,他特别自然撩起我的裤管。
视线黏在那一块犹如鸡蛋大小却艳压群芳的嫣红上,卓悦眉头深锁着拉开抽屉翻了翻,他捏起个咖啡色瓶子打开,他对着伤口用手指弹着。那看似浅色无害的药粉,后劲却是惊人,犹如刀刃切割般的痛使我呲牙拧眉,煞是酸爽。
“痛?受着。”
抬眸,卓悦浅浅淡淡横扫我一眼:“你活该。”
我忽然没有忍住,眼泪汹涌。
将手深深陷入眼窝里旋啊旋,我还是没能把它们打压下去,我哑着嗓子仿若傻逼那般:“对,我就是活该!”
“以前的那个你,倒没现在这矫情劲。”
仍然动作持成用药粉把伤口覆盖得密不透风,卓悦斯条慢理拧起瓶盖:“痛就忍,哭什么。”
“卓悦你特么的不是傻缺!我为什么哭,你心知肚明!”
唇咬得快要支离破碎,我几乎是咬牙切齿:“以前以前,别再给我说以前!但凡我有机会回到以前,我会劝说以前的那个自己,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千万别硬闯,别头皮血流还自我轻贱!今天我掉下的眼泪,是我当年脑子进去的水!卓悦就当我求你了,但凡你还有半点良心,你以后就河是河岸是岸的,工作上你有任何差遣我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配合到位,我只求你不要拿你的私生活再来凌迟我心情,可以吗!”
缓缓将药瓶填回原处,卓悦眼帘薄薄抬起半分:“我可以理解为,秦小姐喜欢我?所以受不住我给的半点委屈?”
“我没这个意思!我由始至终就没喜欢过你,你别自作多情。”
被他一语中的,我死活撑住:“我更多是觉得自己滑稽,当年我竟然认为你是个好人。”
“好人卡是两性在情感这个范畴内,处于优势那一方派给处于劣势那方的安抚剂。很明显秦小姐没有给我派好人卡的资格。”
抽来一张湿巾分外细致擦拭着他指缝间各处,卓悦声线渐沉:“秦小姐做人的底线,有点低就是了。没有喜欢作祟,仅仅以认为我是好人作为理由,就可以献身为我解决需求,秦小姐这样的活菩萨似乎更适合从事慈善类的职业。”
在轻重不均的力道拉锯下,那张湿巾很快变作皱皱巴巴狼狈的一团,它最终被卓悦毫无眷恋投入垃圾桶内。
而我居然可悲到要与一张湿巾来同病相怜。
毕竟卓悦抛弃它的姿态,一如当年他抛开我那般,快狠准。
抽了抽鼻子,我这次倒是轻轻松松把眼泪逼了回去,我竭力从卓悦营造出来的死局里挣脱开来,我故作我的关注点在别处,我说:“我适合从事哪类职业,不用卓先生操心。不过既然卓先生愿意再与我探讨关于工作这话题,那我建议卓先生你想开掉我,你最好给到我会信服的名目来,否则我不会退任何一步。”
“秦小姐不喜欢我,这是好事。”
坚持在他自己的频道里游刃有余,卓悦泰然自若掏出一根烟来,他睨着我:“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结婚了。”
噢噢,他要和宋艾结婚了啊。
男渣女嚣,天造地设,可喜可贺。
本该是欣喜若狂的情绪落入咽喉发酵成苦,它流淌过哪一处,每每给我旧创再添新伤,旷世持久的摇摇欲坠土崩瓦解,我笑了出来:“难不成,是卓先生喜欢我,所以卓先生需要向我确定过我对你没意思,你才有勇气走入新的征程?”
“自作多情这种事,干一次就会落人笑柄。秦小姐却要重复多次。”
已将烟夹架在指缝间,卓悦不咸不淡扫我一眼:“筹备婚礼的事很琐碎,我不想自己动手。秦小姐对我没想法,我才能安心将这事交给秦小姐做。刚刚我让秦小姐最近不用去万和,也是这意思。可秦小姐在我面前似乎很难控制住自己情绪,也很容易曲解我的意思。”
对误解卓悦的意思产生的尴尬情绪终究没能凌驾过心碎,我唇边仍然挂着已经行尸走肉般僵硬的笑容:“既然卓先生对我有顾虑,怕我对你有惦记,卓先生又何须将婚礼筹备这事交到我手上。卓先生找个百分百信任的人,不是更一劳永逸么?”
“纵观整个万和,目前你最闲。”
斯条慢理吐出一连串烟圈来,卓悦声线浅浅:“何况,我看中秦小姐从事过艺术品买卖这一点,审美不会太凑合。”
转眼间,卓悦变戏法般将一个厚沉沉的文件袋塞我手上:“婚期定于下个月上旬,酒店选订与选购婚戒婚纱礼服等等事项,你按照方案里的预算执行即可。请柬下发印制时务必将新郎新娘名字空出来。到时我会亲笔写。”
双手来来去去搓擦得快要破皮,我还是接了下来:“好的,我尽量去…”
“别尽量。要全力以赴。”
抬起眼帘,卓悦视线灼灼:“你能不能过试用期,你筹备的成果会成为一项考核标准。既然你想继续这份工作,就拿出你的诚意与热情,让我看到你真正的价值所在。”
手挥了挥,卓悦已经收回视线,逐客令下得很随意:“我要早睡。”
抱着冷冰冰沉甸甸的文件袋,我像个傻逼似的哭了一路回到家里。
拿了个干燥抹布,我把何西峰最宝贝也最不愿意被外人得悉的画作里里外外擦拭着,我一埋头就能看到用细腻流畅线条勾勒出来卓悦的面部特写。何西峰仿佛要把卓悦画活,可卓悦终究没能活成何西峰画面里那种双眼刻满认真与深情的模样。
他是个浪子,是个将情与婚姻玩弄得随意的渣男。
挺想把这玩意剪碎冲入下水道,可我也不过是个受七情六欲支配撑不起豁达的普通人,又何德何能为已随风逝的何西峰决定什么。
仿佛又从何西峰这里获得了短暂力量,我开始宛若局外人般打开了从卓悦那里带回来的文件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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